两人隔空对视，气氛说不出的微妙。
最终还是丁晓打破了沉默，沙哑着嗓子开口：“你等一下，我拿给你！”
夜楚寒怔了一下，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她拿着一张薄薄的纸走过来，递到他手里。
“我已经签好字了，给你！”
离婚协议书！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几行字，夜楚寒眉头微蹙，握着那张纸的手猛地收紧，指尖几乎要穿透纸页。
“离婚？净身出户？”
以前，丁晓提过离婚，只不过，从来没有动过真格的。
这次，她好像决心很大，只是看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她不想回头了。
是怎么样的绝望，让她毅然决然要离他而去呢？
夜楚寒眸色渐冷：“为什么？”
丁晓转头看向别处，声音很小：“感情不合，上面写着呢！”
“狗屁的感情不合，都是借口！我要听实话！”
丁晓觉得好笑，明明是他在短信里说要离婚的，是他说兜兜转转之后，还是觉得洛轻羽最适合他，还让她原谅他的摇摆不定。洋洋洒洒，一篇小作文一样的篇幅，把“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这八个字诠释得极为彻底。
她不离，就是对不起全世界。
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他一再地说，就算离婚，也只能由他提出来，为什么突然又变了，逼着她先说呢？
不过，现在，似乎谁先说都不重要了。
丁晓突然觉得夜楚寒面目可憎，她勾起唇角，满眼嘲讽：“你应该早就想和我离婚了吧？假装什么依依不舍？没有观众，你这么好的演技，无人赞赏，可惜了！”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夜楚寒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以前她对他心存愧疚，再加上总是看不透他，所以才会害怕。可是，她好像越来越了解他了，反而没有什么恐惧了。
当初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不是她，她这二十多年活得光明磊落，实在不应该怕他！
她直直迎向他的目光，仿佛能看到他的心里。
夜楚寒觉得心里像是落进了一根刺，丝丝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了。
“丁晓，你的揣测真是荒谬！”
他看上去已经恼羞成怒。
丁晓平静地看着他把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然后又拿了这栋小公寓的钥匙放到桌上，淡淡地说：“这个房子，我不租了，还给你！”
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依旧是一个简单的行李包就可以完全容纳。她拎起包包，大步朝门口走去。经过夜楚寒身边时，他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可是她早有防备，前一秒便刻意绕过我一些。
夜楚寒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她走了，走得很突然！
等到他缓过神儿来，追出去的时候，她正好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缓缓下行，他按下另外一部电梯，心急发焚，在强烈的愤怒和不甘的驱使之下，他一脚踢在电梯门上。
好巧不巧，下一秒，电梯重重地摇晃了几下，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十几分钟而已，可却足够丁晓坐上出租车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从电梯里出来以后，他立刻给洪磊打电话，让他安排人封锁机场和车站。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公司的常规董事会议还在进行中，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夜楚寒的心思不在这里，即使他看上去依旧目光锐利，气场强大，可全身上下透出的不是上位者的凌厉，而是颓废和焦急。
静静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夜楚寒旁若无人地接起，连对正在发言的人示意一下都没有。
“怎么样？”
“总裁，一直没有找到太太，她应该已经离开海城了。”
离开了？动作倒是真够快的！
“陆文博在哪儿？”
“我查过了，他刚刚坐飞机离开，据他的手底下的人说，他去国外见客户了！”
这么巧，见客户？谁信？
夜楚寒嘴角轻颤了一下，露出一丝戏谑的笑。
他居然还逼问丁晓提出离婚的原因，可笑，除了陆文博，还会有别的原因吗？
就算他不答应，他们照样可以双宿双飞！
夜楚寒只觉得太阳穴跳痛得厉害，干脆大手一挥：“散会！”
会议刚刚进行到一半，核心的议题还没有进入讨论环节，夜楚寒未免过于离谱。自从他当上苏氏集团的掌门人，这还是第一次，简直空前绝后。所有人都很惊讶，可他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又让人望而却步，没人敢提出质疑。
没过一会儿，洪磊的电话再次打过来：“陆文博不是去见客户，说是去见一个朋友……”
他猜测那个所谓朋友就是丁晓，可是没有证据，他也不敢说。
夜楚寒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声音发沉：“找人去盯着他，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洛轻羽敲门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到他面前。
“夜总，请您签字！”
夜楚寒浏览了一下内容，翻到最后一页，签上名字，淡淡地问：“这两天和丁晓有联系吗？”
“没有啊！怎么了？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洛轻羽很担心的样子。
“没什么，随便问问！”
夜楚寒的声音恢复了淡漠。
洛轻羽正打算再说什么，夜楚寒再次开口：“没事了，你出去吧！”
离开办公室以后，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以后压低了嗓门说：“想办法把陆文博引到丁晓身边，尽量制造一点儿香/艳的事出来，要有实锤，让他们无法翻案的那种实锤！”
电话那头的人笑得有点儿猥琐：“这种事我最擅长了，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洛轻羽眉骨微扬，眼神阴冷：“利落一点儿，丁晓和陆文博都不傻，别让他们看出什么破绽，或者产生了怀疑……”
“嗯，这个我知道，放心！”
事情没成之前，洛轻羽的心始终是悬着的。
这次花了大价钱找人帮她做事，希望一切顺利吧。
她转头看向总裁办公室的那扇门，嘴角扬起的微笑由温柔变为凶狠，低声自言自语地说：“丁晓，别怪我心狠，是你先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