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验尸功亏一篑,火烧义庄又闹得杨、李两大家沸沸扬扬,徐文斌担心事情闹大,只好不了了之。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这宗案子,他觉得案
情越来越复杂,血洗怡红院只是拉开序幕。慕容刚、屠虎之死,年轻猎人的失踪,这几宗人命案,从种种迹象表明,都与杨玉郎有关。
“大人,今晚之事实在蹊跷。不但闹鬼,而且还出现僵尸。你们离开乱石岗不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接着一个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更奇怪
的是——尸体居然从棺材里跳出来,向我们躲藏的方向袭来。”田师爷惊魂甫定道。
“是呀,那鬼披头散发,两眼发着绿光,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走起路来一蹦一跳我看得清清楚楚。”老猎人说道。
“难道真有僵尸?只可惜我们不能再去看仔细了。”陈春生有点不敢相信。
几番闹鬼,徐文斌更加肯定,这所有的一切不可能是杨玉郎一个人所为,应该还有其他人参与。这参与之人不是一般角色,此人一定轻功了得
,而且善于装神弄鬼。
杨玉郎之死肯定有鬼!义庄失火,棺木里走出僵尸,老杨头手里的黄布条,还有那些煽动民心的诗笺,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有人在导演一曲闹剧
。徐文斌似有所悟。
“大人,接下来怎么查?”田师爷问道。
“这个案子先缓一缓,不过调查不能松懈。”徐文斌说道。
“既然“鬼神”不让我们验尸,那我们只好收兵回朝。对方越是这样,越肯定做贼心虚。敌暗我明,难以应付,不如偃旗息鼓另辟蹊径。”田
师爷说道。
“师爷说得有道理,我想带着黄莺、徐福暂时离开太平县,去其它地方走走。这个案子我派春生留下来协助调查。杨玉郎是西江镇人,师爷可
以派人去西江镇明察暗访。”徐文斌交代道。
“大人日理万机,也不能总待在太平县。你就放心去吧!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田师爷说道。
次日早晨,一行人来到泰安镇,徐文斌吩咐陈春生送老猎人回家,并且给了一些散碎银两。又交代了田师爷下一步行动计划,并且写了一封书
函委托田师爷交给刘县令。一切安排就绪,徐文斌带着黄莺、徐福离开泰安,赶去新安县处理另一宗案子。按下不表。
如今且说刘有德得知杨玉郎死讯,心中暗暗高兴,嘱托巧嘴媒婆张婶再次来李家提亲。
杨玉郎已死的消息西村人人皆知,李秀梅再也没有周旋的余地,不过她并没有马上答应婚事,因为一年期限未到,能拖一天算一天是李秀梅最
好的借口。
李爱财见女儿还是不肯答应,只气得不吃不喝,躺在床上装病。
李妈妈看到丈夫不吃不喝,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
“闺女,你就答应这门婚事吧!你看你爹气成这样,你怎忍心?女人家迟早要嫁人的,你年纪不小了,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了。妈妈知
道你对杨玉郎情深意重,可是杨玉郎已经死了,你不能总这样拖下去吧!”李妈妈劝道。
李秀梅心里知道杨玉郎并没有死,但是她又不敢把这件事张扬出去。杨玉郎在外面犯下了大罪,官府的人正在捉拿他,要是知道杨玉郎没死,
官府肯定不会放过他。为了玉郎能够逃过这一劫,李秀梅只好将计就计,寄希望于未来。
“娘,玉郎刚死几天,尸骨未寒,我就匆匆嫁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再说玉郎的死我也有责任,要不是为了一万两银子的聘礼,他不会离
开家乡,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所以,我必须等玉郎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再说。”李秀梅说道。
李妈妈听了,觉得女儿所说也是人之常情,只好答应女儿的要求。
李爱财也不敢强迫,心怕逼出个好歹来。
“不就四十九天吗?眨眼功夫也就过了。”李爱财把这一情况告诉媒婆,媒婆回刘家回话,刘有德一口答应。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过了四十九天,这四十九天,李秀梅并没有杨玉郎的消息,也许玉郎真的不在人世。
刘家再次登门提亲,李爱财一口答应。李秀梅见爹爹答应了,也不敢再忤逆,她只好含泪点头。
腊月二十四,灶王爷上天奏善事,家家户户糖衣祭灶,鞭炮声此伏彼起,不绝于耳。
西江两岸沉浸在欢乐之中,李秀梅忧心忡忡,他想起心爱的人不知所踪,心如刀绞。
这一天,刘有德满面春风,他带着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把李秀梅接进刘家的高墙大院。
李秀梅进了刘家,就像进了牢笼,从此之后,厄运降临,她变成了一只可怜的小鸟。
洞房花烛夜,李秀梅孤零零的坐在新房里,红烛高照,外面一片喧哗,屋子里却格外的冷清。
午夜时分,刘有德醉醺醺的一头撞了进来,阴笑道:“美人儿,尽管你倔强,到头来还不是我的盘中餐。只要你好好伺候大爷,大爷保证你这
辈子衣食无忧。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刘有德说罢揭开红盖头,醉眼迷蒙的看着李秀梅,伸手搂抱。
李秀梅站起来一侧身,刘有德拿桩不住摔了一跤,摔在地上四仰八叉。
刘有德这一摔,酒醒了七八分,他看到李秀梅不肯就范,火冒三丈,吼道:“你这贱人,给脸不要脸。你和杨玉郎那些破事,大爷我一清二楚
,现在杨玉郎已死,大爷我不再追究。只要你好好伺候大爷,大爷可以给你一个名分,要是你不听话,哼!我叫你生不如死。”
李秀梅知道刘有德这副德行,也知道进了这高墙大院就有受不完的罪,吃不完的苦,这都是穷人家的命,只好认了;不过李秀梅依旧没有死心
,她盼着有朝一日和杨玉郎一起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刘有德咄咄逼人,李秀梅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经得起刘有德虎狼似的攻势?几个回合之后,只好乖乖就范。新婚之夜,两个人勉强行
了房事,刘有德心中闷闷不乐。他失去了那种新鲜感,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杨玉郎和李秀梅在一起卿卿我我那种场面。
清早起来,刘有德板着脸孔,二话没说就出门了。刘老财夫妻看到儿子心里并不快乐,就知道是李秀梅惹儿子不高兴。他们夫妻把李秀梅叫来
,狠狠骂了一顿,又罚她跪搓板。
李秀梅只觉得委屈,又不敢申辩,这里是刘老财家,是一个不讲理的地方,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没办法,她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刘老财夫妻早已耳闻李秀梅在娘家和杨玉郎有瓜葛,非常恼怒,碍于面子,他们没有张扬。不过,作为大户人家,娶来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实
在有失体统,于是,他们总看李秀梅不顺眼,对李秀梅百般刁难,有时就像对待丫鬟一样非打即骂。
刘有德只是把李秀梅当玩偶,玩腻了弃之如敝屣,他三天两头在外面寻花问柳,李秀梅在家里独守空房。
刘老财看到李秀梅有几分姿色,垂涎欲滴,他看到李秀梅被儿子扔在家中,心里痒痒的。
一天夜晚,刘老财背着老婆来到李秀梅的房间,想要占有。李秀梅看到老色狼,虽然害怕,但是她也有应对之策。她知道老色狼害怕母老虎,
刘老财刚要动手动脚,李秀梅突然喊道:“婆婆,快来救我。”
刘老财听到喊声,知道母老虎的厉害,只好乖乖离去。不过,从此之后,李秀梅也没有好果子吃。白天,刘老财把她当丫鬟驱使,干些脏活、
重活,晚上,刘老财罚她睡柴房,偶尔还会遭到刘老财的凌辱。
高大院之内,李秀梅插翅难飞,他多么希望杨玉郎能够及时出现,把她救出牢笼。可是,盼了一天又一天,盼得她心力交瘁,芳容消瘦,也不
见杨玉郎踪影。
“玉郎啊!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寂寞的长夜,李秀梅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唤。
过了一些日子,刘有德在外面快活够了回到家里,他看到李秀梅往日粉红的桃花脸变成了蜡黄色,带着泪痕,横看竖看不顺眼,含沙射影的大
骂一通。
李秀梅悲痛欲绝,哭哭啼啼去了柴房,关上门上吊。幸好下人张妈、李婆婆及时发现,李秀梅逃过一劫。
刘有德见李秀梅上吊自杀,心里软了下来,他不敢把李秀梅往死路上逼,毕竟还是夫妻一场。不过,这个事件之后,刘家大院怪事接二连三。
头一天早晨,刘家高墙大院大门之上出现一个血手印,手印当中写着刘有德的名字。第二天早晨,刘家的看家狗被人杀死,刘家院墙之内出现
一块黄布条,上面写着:为富不仁,欺压良民;作恶多端,全家遭殃;先杀猪犬,略施薄惩;执迷不悟,必遭荼毒。
刘老财做梦也想不到,几十年来平平安安的刘家大院,居然出现这等怪事。他四处求神问卜,也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秀梅隐隐觉得,这是杨玉郎在警告刘老财一家,他多么希望杨玉郎能够出现在眼前,安慰她,给她讲故事,陪她度过漫漫长夜。可是这一切
的一切,都是一个长长的梦,梦醒时分,泪沾枕巾。
刘家大院,就像一座牢笼,锁住的是李秀梅的身子,锁不住的是那颗牵挂的心。
刘家大院,就像一座坟墓,埋葬的是李秀梅的血泪,掩不住的是那不渝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