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一会儿就过去。”他想陪她吃个晚饭,晚上就不陪她了。
即使眉姐不打这个电话,他也想要联系她了。不过眉姐的身份特殊,她是安市长的情人,秦子安不可以主动找她。
安市长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要是知道了,梅眉和秦子安都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们两个有联系,都是梅眉在确定了安致和不来的情况下,去一个隐秘的地方单独约会。
那个地方是梅眉的私有房产,安致和是不知道的。
眉姐答应着挂了电话,沈可佳听到对方是个女声,睁眼看他,带着几分好奇。
“谁呀?”
“是一个同事,说酒店里有点事,我马上出去一下。你晚饭自己吃行吗?”他温柔地哄慰道。
“自己吃?”她忽然有点舍不得他走。
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了,晚上他们就要面临分开,他怎么舍得不和她一起吃晚饭呢?
“是不是有点舍不得我?我现在就走,争取早点回来,回来给你搬东西。等我啊。”他说完,起来穿衣服。
沈可佳这两天发现自己很疲累,不愿意动,索xing不穿衣服仍躺在被子里等他。
秦子安走后不久,潘丽娜打她电话,说很久没有一起吃饭,要和罗辰请她吃饭。
沈可佳难得有事情填补他走后的空虚,痛快地答应了,欣然前往。
眉姐仔细打扮了一下,秦子安来时光彩照人。
不过秦子安无心看她的衣着,只是在想着该怎样和她说结束这样的关系。
眉姐不是他愿意伤害的人,她曾是他的天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眉姐,就没有他和秦子琪的现在,功德等同于再造生命啊。
“子安,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一般要八点左右才到的啊。”她问,心里有种期待,希望是他想自己了,才到的这么早。
“我来这么早,是想早点和眉姐一起吃顿饭,晚上我就不能陪你了。”秦子安在沙发上坐下,接过梅眉递来的水,直接了当地说。
他相信,眉姐是可以理解他的。
“晚上你有事?”秦子安的夜晚大多数时间是没事的,至少以往她要求他陪她的时候,他从不失约。
“嗯,有事。眉姐,以后我晚上都不能来陪你了,我……要结婚了。”
“结婚?”梅眉当真是吃惊不小。
他无声无息地就说要结婚,除了上次抱着朋友的老婆离开,没听人说起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啊。她查过了,沈可佳的确是他朋友的老婆,后来她就没再留意这件事了,更不知道两人现在关系火热。
“是,我年纪也不小了,想要安定下来了。眉姐,你会祝福我的,对吗?”十年的情分,她是他的亲人啊,他很在意她的想法。
梅眉却不说她是祝福还是不祝福,先问他:“是谁那么有福气,能让我们秦总都看上了?”
“就是上次我抱回去的那个女人。”
“不是说是你朋友的老婆吗?”
“是,以前是,以后就是我的了。”
夺朋友妻,在梅眉眼中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只怪自己太疏忽。另外,还好奇起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让秦子安这个对女人冷淡的人也兴起了结婚的冲动呢?
“什么时候结婚啊?”她没问他为什么忽然又想要女人了,不需要问的,人都会变。
仿佛他们的关系,早晚也会有终止的一天。她能预料到,他不会永远守着自己,却没料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快到她有点措手不及,诚惶诚恐。
“还没定日子,不过也快了。所以,我们之间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对不起眉姐,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不结婚,永远这样守着你。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你相信我,不管我结婚还是没结婚,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只要你需要帮忙,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如果你希望我陪你吃饭,逛街都还可以。”
可是梅眉需要的不是吃饭逛街那么简单啊,她怕黑暗,她怕寂寞。
他都懂的,但他说走就走,多狠的男人。明知道她爱他,却这样欺负她,也算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吧。
秦子安,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以为眉姐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吗?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真的还可以吗?”她有些凄然地问。
“当然可以。”
“如果我叫你的时候,刚好你爱人要你陪,你是陪她,还是陪我?”这话问住了秦子安。
没错啊,承诺容易坚守难。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舍得沈可佳一个人而来陪眉姐呢?
“早晚要有这一天的,你别为难,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眉姐还有他,不需要你总陪着。不是问眉姐是不是祝福你吗?祝福你,子安,一定要幸福,那样眉姐就放心了。”
“谢谢眉姐!”秦子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
眉姐的脸上淌下泪来,她其实一直都摸不透他的心。他是她的男人吗?她一直都不敢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是温柔体贴,他是对她有求必应。可他爱她吗?或许从未爱过。
她还有什么资格谈爱呢?她曾是林齐州的女人,在林齐州之前也还是别的男人的女人。
做过多少男人的女人,她自己也数不清了。
再后来,直到现在,她都是安致和的女人。安市长唯一包养的情妇,不是2nai,不能有孩子。
不过他对她是极好的,给她很好的物质,让她远离风尘,做他的独宠。
对她再好又怎样,她从没感觉到他是真心爱她的。或许他贪恋的只是她丰盈的身躯,乐此不疲吧。
思绪渐渐远了,秦子安的这次拥抱却持续了很久。
心里很愧疚,也很不舍,更不放心。眉姐是个让人心疼的女人,她那么怕黑夜,总是会做恶梦。他不在,她怎么办?
“眉姐,你会怪我吗?”他问。
“不会。”她淡淡地说,声音里却夹杂了浓重的鼻音。
“眉姐,你一定要幸福。”
“眉姐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幸福了。”她哀伤地说。
自从她被拐骗出来,被几个高大的男人轮流**,破了她的身逼迫她接客后,她就知道这辈子不会幸福了。
后来遇到了林齐州,他是个奇怪的男人,不在意女人是不是第一次,更不在意她是个风尘女子。
他们相恋了一两年,直到他遇上了新欢。
梅眉曾以为林齐州是不同的,以为他会是她的终结者。后来发现,也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走后不留一点痕迹。
那么多漆黑的夜,要是没有秦子安陪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
他今天说要离开,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变回了被抛弃的女人。
又一次被遗弃了,要再尝尝夜夜噩梦没人陪的滋味。
这一次,她绝不会坐以待毙了,她要把他抢回来,留住。
“真有点舍不得你,以后晚上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梅眉不无哀伤地说,样子很让人心疼。
她跟秦子安说过她的经历,怕黑,是因为在黑暗的房间里被几个大汉轮jian所致。
“眉姐,知道那些人是谁吗?”秦子安曾这么问过。如果让秦子安知道,他不会放过,甚至愿意为了眉姐亲手了那几个人为她报仇。
“坐牢的坐牢,死的死。”眉姐这么告诉他,细节他没再问了。或许都是眉姐做下的,或者是找人做下的吧。那些人也是活该受死,死了也不需要去追究。
他陪在她旁边的时候,有很多次见她从梦中惊醒,有时会喊着:“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多少次都是哭着叫着,把身底下的床单抓的紧紧的。
在那种时候,他会坐到她身边轻柔地呼唤她。
“眉姐,醒醒。我是子安,我在,你别怕。”要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她才会慢慢觉得安全。
有时她也会扑到他身上,让他抱紧。
想到眉姐夜里会害怕,秦子安确实不放心,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违背原则抛下可佳来陪她呀。
“要不,你把你手上的佛珠放在我这里吧,兴许害怕时能有点安慰。”眉姐说。
那佛珠对秦子安是有特别意义的,是他小时候经常受惊,母亲在庙里求来的。
后来四处流浪只有这串佛珠作为母亲唯一遗留的东西戴在身边,不管是白天晚上,即使是洗澡,他也不会摘下。
秦子安迟疑了一下,拿下那串佛珠的确有些不舍。
“我不要,只是想能过度一段时间,等我适应了一个人就还你。要是你实在舍不得,还是算了。”梅眉知道佛珠对他的意义,他不舍,也无可厚非。
不知如果他未婚妻想要,他会不会舍不得,或许在他心里,她依然是没有地位的吧。
这样说完,这样想着,梅眉脸色更显凄楚。
仿若失去了爱人一般,她的神色让秦子安心疼,下意识地摸上她的脸。
这张脸如此熟悉,虽然现在经过了化妆装饰,他好像还是能透过她的妆容看到她本真的样子。
他喜欢看的,仍然是她不化妆的样子,很自然,很淳朴。
不舍得也不忍心她难过,秦子安再次看了看她的脸,轻叹一口气取下那串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的东西。
他竟然愿意了!看来,我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就为了这分量,我也不能让他就这样在我生命中消失了。
这串佛珠自然能有些趋吉避凶的心理暗示,她这次要,其实更主要的并不是为了辟邪。
一则,在最失落的时候,她想要看看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
二则,他的女人应该认识这串佛珠吧。
秦子安把佛珠亲手戴上她的手腕,温柔地说:“眉姐,晚上睡觉前就一颗一颗地数它,所有的噩梦都会走的。”
“好!”她微笑着回答。
“还有,看看你的手臂,没有前段时间肉多了,他不陪你吃饭的时候,你自己别将就。”
“嗯。”
他这样的嘱咐让眉姐更加心酸,多像是临别赠言啊。
说这些,就证明以后见他,难了。
“走,我们去吃饭,今天一定要让我请你。”秦子安说。
以往每一次,不管他赚多少钱,眉姐都不肯让他花钱。在眉姐心里,不管这个男人有多厉害了,也永远是她的小情人,小弟弟。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他的倔强让她心疼。
也还记得那晚,秦子琪从受惊以后第一眼看她,脱口而出了一句。
“妈妈!”也许是她的温柔让小女孩产生依赖的心理了吧,也可能是她想要寻求她的帮助,哄她开心。
那时候她才多大,小女孩儿叫的虽然甜,她却有点虚荣心受损,尤其是这称呼还惹得林齐州笑她。
“我就说你老了,你还不信,看看人家这么大的女孩儿都叫你妈妈了。”
流浪着的秦子琪脏兮兮地就想往她身上靠,嘴里还倔强地说着:“你本来就是妈妈啊。”
秦子安见眉姐面露尴尬之色,忙拉住妹妹,小声呵斥:“别瞎说,我们的妈妈早就到天上去了。”
从那时开始,梅眉就发现,秦子安很懂事,很体贴。
不过彼时她还和林齐州爱的火热,他也还是个小孩子,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后来林齐州有了别的女人,她真的失意痛苦了很久。
每次她喝酒买醉,秦子安都默默陪着她。他也不说什么,但是样子很心疼。她喝完酒,他会把她扶回去,有时是背回去。
再后来,他们就开始了这样的关系,已经持续几年了。
梅眉发现他真的牵动了她的神经,让她今天回忆了这么多。
“眉姐,发什么呆,走啊。”他又呼唤道,才把她从陈年往事中拉回到现实。
“子安,你长大了,变成熟了。”他的脸早已褪去了当年的幼稚,现在的阳刚看着让人心颤。
伸出手,她摸了摸他的脸。
“是,我长大了,眉姐却还是原来的样子。眉姐永远都是漂亮的,永远都迷人。”秦子安抓住了她的小手,不着痕迹地拿下来。
今天的眉姐大概太怕失去他了,看他的眼光和以往不同。
他认识这种眼光,是女人看男人,是一种渴望,渴望身心能被他满足。
对不起,眉姐,他心里暗暗地说。
眉姐知道他的意思,却也没看出来生气,只淡淡地笑了一下。
“子安还是这么会哄眉姐开心,去吃饭吧,就让我最后一次给你买单。”
买单,这两个字让秦子安忽然想起他刚被她救下以后的那段时间。
有几次,他惹下了祸事,也是她给摆平的。她帮他买单,可不仅仅是请他吃饭那么简单。
他多希望,有一天都是他给眉姐买单,希望她永远都没有烦恼,永远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今天我请眉姐,以后都由我买单。”他轻声说。
她说最后一次,想来还是舍不得他,怕他从此以后就把她抛弃了吧。
所以,他特意说了个以后,让她安心。
“不行,你得听眉姐的。”她不要他还债,要让他欠着她,这样他心里就会一辈子也放不下她。
秦子安没再坚持了,他要早点吃完回家去陪沈可佳。
晚上,他们不能在一起,他舍不得。
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沈可佳也和潘丽娜罗辰聚在了一起。
“你这死丫头,我们不找你,你就不会主动请我们吃顿饭吗?”潘丽娜虎着脸,问。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穷鬼,我只有蹭饭的份儿,请吃饭的事,等我们罗总给我升职再说。”她也笑着和她玩笑。
“估计是快了,听罗辰说你工作可卖力了。那么拼命干什么,自己身体也不管了?你看看你,脸色都没有以前好了。”潘丽娜这样说,罗辰也跟着看了她一眼。
可不是吗?她气色不好,脸和嘴唇都有点白,是太累了吗?
“我脸色不好吗?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应该看起来气色很好才对啊。”她笑呵呵地说。
“喜事?什么喜事?”
“我要结婚了,你们可是最早知道的人啊。”此话一出,潘丽娜看到罗辰夹菜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
“这么快?”罗辰问,语气淡淡的。
“是啊,既然觉得对方不错,还是结了吧,就能稳定下来一心一意工作了。”
“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你们才谈了多久啊?”潘丽娜听罗辰说可佳和秦子安谈恋爱,她就很意外,这么仓促地结婚就更意外了。
“谁不说是呢?也不多考察考察?”罗辰状似玩笑地说。
“不了,幸福不幸福跟考察多久没关系,我考察了杨朋义四年,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你们只要祝福我就行了,能幸福多久,算多久,我们喝了这杯。”
前面,沈可佳说的豪迈,后面这半句,还是无奈。
她是无奈,对自己新生的爱情屈服了。她本就是这种人,飞蛾扑火的,让她畏首畏尾,做不到。
宁愿扑上去被烧了,再死去活来,也不能永远做个乌龟,无视感情的存在。
“祝福你!”罗辰举杯,潘丽娜也举杯。
沈可佳把那杯酒喝了,看到他们两人,就想起和杨朋义在一起的事。
他们四个人也这样出来喝酒吃饭,是两对。现在,他们还是一对,她却和杨朋义分道扬镳了。
他要是知道我结婚了,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也许他现在和李嫣在一起很幸福吧,早就忘了曾经还有过我这上一任。
善感的沈可佳此时有点难受伤感,他们也猜得到是为了什么。
纵使是真的爱上了秦子安,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把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忘记的那么彻底。尤其在有什么事情触动的时候,还会勾起她的伤心事吧。
潘丽娜和罗辰都有些心疼沈可佳,不想让她多喝酒,她却偏像来了瘾,喝了不少。
“走吧,我们送她回家吧。”酒足饭饱,潘丽娜说。
“不用,我自己回去。”沈可佳觉得自己还没醉,只是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摇晃。
“我去拿车,你扶她在这儿站会儿,吹吹风许就能醒酒了。”潘丽娜对罗辰说。
罗辰便扶着她,在酒店门外吹风,不过他一直很注意,没和她贴的太紧。
潘丽娜很快开车过来了,罗辰把她扶到副驾驶,坐前面稳一点,怕她在后面晃的头更晕。
在沈可佳小迷糊的指点下,倒是顺顺利利地回到了秦子安家的小区外。
车都停满了,找不到合适的停车位,再加上潘丽娜晚上还有些工作上的事做,有点急。
“罗辰,你扶她进去吧,停车不方便。”潘丽娜说。
“不用,我自己可以。”沈可佳还逞强,是不想让潘丽娜产生哪怕一点点的醋意。
她是吃过这种亏的人,以前杨朋义送李嫣,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吃一堑长一智,她现在也换位思考,别的女人对这件事估计也敏感吧。
“还是你去送吧,我在车里等。”罗辰也不愿意潘丽娜不高兴。
“我穿了高跟鞋,等一下她一晃荡,还不把我砸倒?快去吧。”
罗辰又不放心沈可佳,只得帮她打开车门,扶她出去。
进了小区,轻车熟路地上楼,“回家。”
“带了钥匙吗?”罗辰问她。
“带了,等我一会儿,我来拿。”沈可佳手哆哆嗦嗦的,半天也没掏出来。
“要我帮忙吗?”罗辰问。
“好,你帮我拿。”她倒听话,于是罗辰把手伸进她的小包。
“你再往里面摸,再往里面一点,嗯……对…….”
秦子安吃完饭回来,怕沈可佳还没吃东西,给她打包了一份她喜欢吃的,带回来。
眉姐后来的表现都很好,让他放心了。解除了眉姐的障碍,沈可佳父母的同意是早晚的事,他们之间很快就能如愿以偿地在一起了。
他高兴极了,脚步轻快。
刚上楼梯就听见沈可佳柔柔软软的声音,还有那句话:“你再往里面摸,再往里面一点,嗯……对。”这是什么情况?
摸什么?谁在摸?
快走几步上了楼梯,就见楼道暗暗的灯光照射下,自家门口站着两个人,都是背对着他。
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一手环着她,另一手在她胸前……
摸呢,竟然真的在摸呢。有男人在摸她的胸,她还让他往里一点,再往里一点。
沈可佳啊,沈可佳,你这是在给我戴绿帽子吗?
妒火一瞬间把他烧焦了,握紧了拳,他要打死这个伸出咸猪手的男人。
“沈可佳!你在那儿摸什么呢?”他怒吼一声,几步冲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