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于李文渊来说,他一直是抱着自己是大隋的臣子的身份,将自己奉若上宾,但是李渊则是不同,他可是大隋的贼臣啊。作为大隋的贼臣,虽然他每每攻城略地之后仍旧会启用隋朝的旧吏,但是那也都是些无奈之举。
因为如果他不用那些官员的话,那么这个地区就会处于一个无人看管无人治理的状态。没有人治理,就意味着他占领着便地区之后没有收益,而没有收益就意味着这一次战争赔了个底儿掉。一次两次的还可以接受,如果长此以往的话,那么李渊即使家里再过于丰厚,早晚也会有赔光的那一天,更何况李渊本身也不是那种蠢笨之人啊。
所以这些隋朝旧吏对于李渊来说仍旧是有利用的价值的,所以这才被李渊启用了起来,仍然官复原职的让他们帮助李渊治理他治下的土地。虽然说贪污也有,欺民仍在,但是比之先前却是已经好了不少的。
更何况一开始的时候,是百姓们接受不了他如此的行径,所以这才揭竿而起,致使天下大乱,但是战争打到现在,即使是战争爆发之前的富户,现在也只能维持三餐吃素不饿肚子而已,更不要提那些赚钱就是小门小户的平常人家了,他们三四天能吃上一顿饱饭便已经是十分的优越的生活了。
是因为没钱么?不是,就是因为长时间的战乱带来的破坏,致使生产一直远远的落后于破坏,所以重视手中有钱千万两,但是奈何有价无市,买不到啊。
所以对于这些人来说,一些在叛乱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官员的各种行径,在现在这种境遇之下,却都是变成了可以接受的范围了。所以在他们看来,李渊到来之后皇帝换了一个人,虽然官员没有换,但是比之先前收敛了不少,他们觉得也还能够接受。所以一时之间,坊间的传言甚至将李渊治下的大唐吹做了太平盛世,世外桃源。
这些官员存在,全都依靠着这些。但是萧太后却不一样,她是前朝的太后。她的手中有握有着前朝皇帝的嫡系子孙们,这些人不同于隋朝的官员,这些人可都是能够对李渊的统治造成切身的威胁的。
以萧太后个人对于李渊这个人的了解和看法,便是断定,李渊一旦知道了自己这些人的行踪,那么无论如何都一定不会放自己活着离去。甚至连软禁这种略带风险的囚禁,李渊都不会去冒这个无谓的风险的,而是会直接想尽办法假借他人之手将他们全部的除掉。
向南方的道路,就这样被截断了。萧太后不禁是扶额,略微有些头痛。但是略加思索之后,萧太后便是将目光又从南方转向了北方。前些日子于文化及在江南发动政变,随后整个中原群雄四起,天下大乱。杨政道作为齐王杨暕的遗腹子,也是在天下四处流浪。
在原本的历史中,他本来应该随着萧太后一起流落到窦建德处,后来被处罗可汗迎接到东突厥,并且在处罗可汗的帮助之下,以流亡到东突厥,大大小小的隋朝官员们为骨干,在定襄郡重新建立起后隋的。
但是随着李文渊的到来,宫变的当天夜间,萧太后连带着杨广后人们一并被李文渊手下的夜枭,连夜从江南营救了出来,并且直接隐蔽地带到了西域。但是杨政道却是并不信任李文渊的,所以只是借着夜枭,从江南郡宇文化及的手中逃了出来之后,便是开始四处闯荡,希望能拉拢自己叔父的旧部,能够拉起一支队伍来,网罗天下的群雄好汉,平定四处的农民叛乱,最后将天下中心再次收归一统,重新建立起来大隋。
但是随着他闯荡的年头逐渐增加,在四处碰壁之下,这个心怀热血的年轻人终于看清了现实。于是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最后还是如同历史上一样,他来到了窦建德这里。窦建德本身就是隋朝的官员,之所以起兵造反,也全都是被当地的酷吏们逼得没有办法,只能造反以图保命。所以相比较起其他的叛匪来说,窦建德这里一向对于隋朝的官员都是十分的宽厚的,而且他本身也是依靠着这一点也是确实得到了不少的实惠的。
所以杨政道流落到窦建德这里的时候,窦建德得到了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是率领着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完全以接待国之重客的身份,给了杨政道以对应的待遇。就是这份与杨政道身份相符的迎接规格,以及杨政道到窦建德这里之后所享受的待遇,彻彻底底的感动了杨正道。
他先是跟窦建德表明,自己也想到军中哪怕做一名无名的小卒也好,就为了回报窦建德的这份恩情。但是无论出于各种方面的考虑,窦建德最后都没有准许杨政道接触军队。只是对他说他身为皇室的后人,应该做的便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到两军阵前去做这些拼命的勾当。
杨政道几次得求官,想要在军中随军出征的想法,在被窦建德拒绝了数次之后。最后也有点心灰意冷,于是便是在窦建德的国都之中开了一家书馆,亲自做起了教书先生,在这里教书育人。
杨政道虽然是皇室成员,甚至是隋文帝杨坚的长子长孙。但是因为他毕竟是生于隋末,长于乱世。打小耳濡目染的便是各种勾心斗角,人性的黑暗一览无余,从来没有享受过他这个身份所为他带来的福泽。所以相比较及其他贵族世家的公子哥来说,他的身上少了一分傲慢,而是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这一回开设的书馆,因为有窦建德的支持,房租以及各种书籍方面的开销,完全都不需要杨政道来考虑,他只管在这里教书育人就好了,只要不再像窦建德求官的话,那么窦建德无论多少钱都会很愿意给他的。于是杨政道索性就不再考虑各种仕途方面的事情,而是就在这里踏下心来做一个教书先生,也是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用每天一闭上眼睛就思虑起忘国之苦,这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