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发出沉闷的声响，油门像是踩到了底，只等着驾驶人拉下手刹，下一秒就冲过来撞向他。
老鼠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几乎要尿裤子。
远光灯离得太近，他努力睁开眼睛，可是都看不清，只能扯着嗓子喊：“我……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就算我死了，你们也一样跑不掉！”
“是吗？”裴莫谦毫无温度的嗓音钻进了他耳朵里，“那我们要不要赌一赌？”
“赌什么？”
“赌就算今天的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关心，更不会有人知道。”
“你说……说什么？！”
裴莫谦并不在跟他浪费时间，再次开口：“是坐牢，还是送命，你自己选。”
“我……”
老鼠还在犹豫，裴莫谦一声令下：“开车！”
话音刚落，只看到那辆卡车顿时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来。
“啊！”老鼠吓得大叫，什么规矩，什么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全都忘了，“我！我说！”
毕竟，他的命再烂，也不能就这样被碾死啊！
“嘶——”
卡车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老鼠坐的那辆车前。
老鼠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卡车车头，浑身一松。
安图去开门将他拉出来的时候，嗅到了空气中的腥臊味，鼻子忍不住皱了皱。
老鼠此时心神不宁，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任由着他将自己拖了出来，丢在地上。
身前一道黑影笼罩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恰好对上了对方幽深的黑眸。
“说。”
老鼠身子抖了抖，微微颤颤地开口：“是林晚晴找的我，我本来也不是很想答应的，毕竟我刚刚出狱，总不能就因为这个又背上一条人命吧。”
“那为什么后来又答应了？”
“那……那是因为……”
“为钱？”
“我是拿了她的钱，可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裴莫谦冷眸微眯，警告道：“你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我不介意现在直接就把你送到车底下。”
男人的口吻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让人仿佛置身于凛冬一般，浑身冰冷。
老鼠甩了甩头，这才磕磕绊绊地说：“那是因为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所以为了她，我得帮她报复你们。她还说，她会找关系帮我，就算我撞死了人，到时候顶多也就是判个几年。”
更重要的是，林晚晴告诉他，几年后她会带着孩子一起去接他。
他本来就是个混混，从来没有过家人的概念，更没有想过自己进了牢里出来的时候会有人接，这脑子一混，也就答应了。
裴莫谦嗤笑：“林晚晴告诉你，她有了你的孩子？”
“不然呢。”老鼠耸拉着脑袋，“要没这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帮她。”
“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在进去之前知道。”
“什……什么？”
老鼠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冷眸扫去，一字一句道，“林晚晴也告诉了今天被你撞的那个人，她怀了他的孩子。你说，那个孩子究竟是你的，还是他的？”
老鼠瞳孔剧烈：“你说什么？！”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林晚晴在骗他？
可是，他确实看了检查单，她确确实实怀孕了。
安图看着他的反应，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居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还因此心甘情愿的为她杀人卖命。
“再告诉你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安图在把老鼠送回去之前，在他耳边用着只有他听得到的音量说：“林晚晴之前流过产，那时候医生就告诉她，她这辈子几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所以……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自己分辨。
警察从安图手里接过老鼠，替他带上了手铐。
安图丢下最后一句：“言尽于此，该怎么交代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鼠看着安图的背影，想到自己之后黑暗的人生，眼泪哗地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当晚，裴莫谦准备好了资料，告知公司和媒体，第二天会在上午十点准时召开记者会。
等他所有的事处理完毕，再回到半月畔的时候，已经接近天亮了。
池年乖乖地睡在床上，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不好的事，眉头都紧皱在了一起。
裴莫谦刚洗澡出来，一身的热气，不敢贴的她太近，只能蹲在床前，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头。
“唔——”
池年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裴莫谦见状，立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长手一伸，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继续哄她入睡。
池年本来就没清醒，被这么一哄，果然又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裴莫谦看着怀里的人儿，忍不住勾唇一笑。
说来也奇怪，明明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身心早已疲惫，可此时看到她，再多的倦意都飞走了，甚至恨不得时间再长一些，他再多看看她。
“宝宝。”男人动情的吻了吻她的耳畔，“谢谢你。”
谢谢她让他有了归属，让他知道这个家里有个人在等他。
池年仿佛听见了，小小的身子不自觉地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小嘴微张，呢喃道：“老公……”
“在呢。”他很轻的应道。
“嗯。”
池年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起初她听到的时候还忍不住抓起被子蒙过了脸，然后一个劲儿的往男人的怀里躲去。
突然间，也不知道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掀开被子，眼睛发亮地盯着搂着她的男人。
裴莫谦对上那双乌黑的双眸，失笑：“怎么这么急？”
池年眨了眨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莫谦：“你睡着的时候。”
“是不是天亮才回来的？”池年听出他的敷衍，再看了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下子心疼了起来，“你都两天没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怎么熬得住啊？”
别说他真的熬得住了，就连她看着都不想他这么累。
裴莫谦没打算瞒着她：“昨天……出了点事。”
“嗯？”
“江启民出了车祸了，现在在icu里待着，人是林晚晴找人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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