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让自己的兄弟去死，从而换取他多活数十年的时间，更甚至，二十多年后，还想再夺去一条生命的人，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人。
池年庆幸的是，秦书雅爱上的人是席旭靖，而不是一个恶魔。
席旭东被骂的蒙了，好半响都没回过神。
“认命吧。”池年说。
“你这辈子做了太多的恶，注定孤独终老，即便你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怜悯你，怀念你，席暖暖也不会。”
那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女儿，学了他所有的冷血，从他进医院开始，别说来看他，提都没提到过他一次。
席旭东看着池年，仿佛听到了席旭靖临死前和他说过的话。
当年，他也是这样质问席旭靖的，问他为什么秦书雅爱上的是他这个废物，而不是他。
席旭靖说：“席旭东，你病了，病的无药可医。”
这辈子，他都不会得到秦书雅，而他，也一辈子都治不好他的病。
席旭东隐隐明白了当年席旭靖那番话的意思了，他仰头，低声笑了起来，不知是悔恨，还是痛苦的眼泪落了下来。
“书雅……”
席旭东呐呐的喊着。
池年顿觉不对，紧接着，听到了监测仪传出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对不起……”席旭东眼前已经模糊了起来，但仍然呢喃着，“这辈子是我配不上你，来世我一定做个好人，好好地陪在你身边。”
池年推了推他：“席旭东？”
席旭东眼睛一转，看向了她。
“池年。”
池年抿了抿唇，算是应了。
席旭东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没有力气了一样：“你父亲的东西，都留在我那，我也都装起来了，你要是想拿，就去拿了吧。”
池年转头，对裴莫谦道：“去叫医生。”
“不用了。”席旭东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活多久，我知道。”
这一条命，早该在二十多年前就没了，是他硬给自己续了二十多年的命，他也算赚了。
只可惜……
他失去了亲兄弟，也失去了挚爱。
池年虽说并不喜欢席旭东，甚至讨厌他，可当看到他将死，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伤感的神情。
席旭东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欣慰一笑。
池年推了推他：“你这么急着死了，你的罪谁来赎？”
原以为席旭东还会苦笑，但这一次，他却许久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最终，只轻轻地说出最好一句话：“对不起……”
“席旭东！”
“滴滴滴——”
仪器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医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快速冲上前对他进行抢救，可即便如此，还是救不回来了。
池年看着躺在病床上，再也没有了呼吸的席旭东，有一瞬间的失神。
裴莫谦无声的揽住她的肩头，将她拥入怀中。
池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像是找到了依靠的港湾一般，没有犹豫的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她没有哭，只是想要抱一抱他。
席旭东说走就走，陈毅发了一通脾气，骂骂咧咧的。
如池年所说，他走的是一身轻了，但他的罪，却没人替他赎了，而那些被他害惨了的人，只能将这份恨藏在心里，无处宣泄。
“真是便宜他了。”陈毅说。
池年轻叹了口气，紧了紧裴莫谦的手，低声道：“我们回家吧。”
小女人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听得见。
裴莫谦听着她软软的嗓音，心也跟着软了软，大手反握住她的小手：“嗯，回家吧。”
裴莫谦和陈毅打了个招呼，陈毅还得回去队里打个报告，也没有送他们，只是摆了摆手，约了下次吃饭便匆匆的忙去了。
回去的路上，池年看着眼前通畅无阻的路，突然开口：“老公，抽个时间我们去榕城一趟吧？”
她没说去是要做什么。
裴莫谦也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他应的太干脆，池年都忍不住笑了：“让你去你就去，你就不怕又遇到不好的事啊？”
毕竟榕城对于他们而言，都没有太好的印象。
男人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认真道：“有你在，去哪里都行。”
池年心里一甜，嘴上却说：“油嘴滑舌！”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
“胡说！”
“不是？”
男人转头，扫了她一眼。
池年：“不是！花里胡哨的，谁喜欢？”
“哦——”裴莫谦收回视线，拖长了尾音，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喜欢正经一点的。”
池年原本还有点惆怅，一听到他的话，所有思绪都飞远了，脸也被他闹的通红。
某人生怕她还不够羞人，紧接着问：“那你当初喜欢我，是因为我看起来是禁欲系吗？”
池年翻了个白眼，故作嫌弃：“什么禁欲不禁欲系的，哪儿有人自卖自夸的？”
“那你喜欢我什么？”
“我当然是……”
池年刚要说话，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套，立刻闭了嘴。
裴莫谦眉头轻佻：“嗯？”
池年刚刚还未来得及散下去的红晕再次爬了上来，她美眸怒瞪：“谁说我喜欢你了？”
“不喜欢吗？”
“不喜欢。”她说着，别开了脸，看向窗外。
裴莫谦失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不喜欢啊。”
池年听得心一疼，缓缓转过头。
裴莫谦正开着车，脸上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但刚刚她清晰地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让她不由自主的愧疚了起来。
小女人一脸别扭，嘀咕道：“其实……”
她的声音太小，裴莫谦听得不真切：“什么？”
池年咬了咬唇，又捏了捏手心，小声的重复了一遍：“也不是不喜欢。”
这一次，他听见了。
裴莫谦压住上扬的唇角：“那是什么意思？”
池年垂着头，双手不自觉的绕着圈圈：“你知道不就好了。”
裴莫谦继续装傻：“谁说我知道了。”
她气鼓鼓得看着他，总觉得这又是他下的一个套，于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狐疑道：“裴莫谦，你故意的是吧？”
某人一脸无辜。
池年紧盯着他。
终于，还是裴莫谦先破冰。
看到他的笑的瞬间，池年立刻羞恼：“裴莫谦，你死定了！今晚不许你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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