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糯白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这件事。
甚至恐慌过。
他和郁寒的差距太大了,各方面,就算两人关系爆出来都没什么。他不是承受不住别人议论的人,也不是不能接受各种可能恶意的揣测。
最可怕的是,他不想带给郁寒哪怕一点儿的伤害。
上次去港城,郁老和他收拾着报纸,看着郁寒留下来的字迹说:“小孩儿真可爱,你要是以后有机会,逗小孩儿好玩。”
语气都是欣喜。
这也很正常,对于郁老来说,他想要个孙子也是老人的想法,也没强加给任何人。
许凌看着他抱着杯奶茶垂眼不说话,心里叹了口气,只是说:“奶茶不好喝吗?我给你做杯咖啡?”
这是在许凌的奶茶店,早就筹备好了,过几天就开业。距离温糯白拍戏的地方很近,剧组里道具出了些状况,温糯白就得了半天空闲。
“其实我还好。”温糯白喝了口热奶茶,许凌给他煮的基本全是茶,加的奶特别少,有点苦,但是他在拍戏,不敢吃高热量的东西。
“但你,”许凌开了个话头,又没说下去。
看着像是很难受。
许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换个话题:“郁家那种情况确实,很能理解你,当时金鹏的母亲就来见过我。好像金鹏后来和家里起了点争执,他妈拿了钱让我不要自不量力来着。”
“噗。”
温糯白被转了点注意力:“多少钱?”
许凌用手比了个五。
温糯白说:“五百万?”
“不是,”许凌说:“五十万。”
这和温糯白平时看的影视作品完全不一样,他沉默了会儿说:“咳,这,”
“是有点少,”许凌郁闷说:“我反正也不会要钱,但这和小说里电视里演得也太不像了。”
温糯白笑出声:“你也不用拿她的钱,等开店了算上我的那份。”
两人对视笑了笑,温糯白吸了几口奶茶,想了想说:“许凌,其实我不是因为不能和郁先生走到最后而难过。我只是很愧疚。”
郁寒没亲人了,郁老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人。
温糯白知道那种感觉,当与你亲近的人入土,所有和那个人相关的记忆都会一起埋在地下。关于郁寒小时候的事,也只有郁老记得。
记得郁寒从出生到长大,记得郁寒小时吃糕高中打篮球,记得郁寒一个人背离家族产业一个人去创办企业。
这些谁都代替不了的。
要是因为两个人的事情真让郁老有什么好歹,温糯白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有时候温糯白真的想,要是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见到郁寒,他很想陪着那时候的郁寒。
许凌伸手揉了揉温糯白的头发:“我的白儿,你怎么总是这么容易自责。”
“爱没有错。”
电话响起来,是徐助理,温糯白接起来,奇怪的是,那边过了半分钟都没说话。
温糯白不自觉紧张起来,不会是郁老……
最后徐助理才挤着话说:“温先生,郁老没事了,但有个事。咳,郁总抱着白猫来找您的过程,白猫不见了。郁总很急,在找猫的时候不慎蹭了点伤口,您看,您有没有时间?”
“我知道您拍戏忙,要是,”
温糯白:“我马上到。”
问了地址,挂断电话,温糯白声音都在颤:“许凌,郁先生和猫出了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没事没事。”
许凌赶紧把外套和帽子口罩都拿过来:“你快去!”
徐助理难得撒了次谎,回头看向坐在车后座上的两个男人。
郁寒抱着白猫,心安理得让白猫背锅,半分愧疚都没有。
金鹏嘲讽:“你有意思吗?骗人吧你这是,你都到这地界了,就不能自己去看他。”
“我有没有意思不知道,”郁寒揉着猫先问徐助理:“小徐随身跟着白白了吗?让他开车稳点,赶来的路上看着点糯白,避免出事。”
徐助理回道:“跟我弟说了,一直就在旁边,郁总放心。”
金鹏响亮嗤笑一声。
郁寒终于舍得看他,说:“那你又是为什么跟来?许凌?”
“我可能有点爱他,”郁寒慢条斯理:“你觉得你这句话算什么,代表你动了真心?”
每个字都带着嘲讽。
金鹏本来想炸,一看郁寒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是等着他承认错误忏悔的眼神,立刻泄气。
烦躁抓了抓头发说:“行吧,是我的错,那你搞这一出我真不明白。”
“为了让糯白明白内心,也为了不让我发疯。”
郁寒吐出一口气,靠后闭眼淡声:“金鹏,我怕失去他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糯白是为我考虑,顾及的太多,我等不及,只能加快进度。”
而且,他需要缓冲,就这么直接过去,可能真的会无法控制。
金鹏看他的脸色,就知道郁寒可能又想起了不好的事。
张张口,金鹏想说不会的,郁父郁母只是意外,温糯白哪里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最后闭了嘴,这话哪能说。
于是金鹏把郁寒怀里的白猫捞出来,赶紧跑了出去。
温糯白紧急和剧组说了自己有事请个急假。
就带着小徐助理赶紧往拿到的地址跑。
半小时开到地方,温糯白看到辆熟悉的车停在那儿,徐助理站在外面指了指后车座。
温糯白都来不及思考这件事的逻辑,直接拉开后座车门。
然后被紧紧扣进了一个怀抱。
熟悉的木质檀香味道包裹住了他。
温糯白挣扎着出声:“哥哥,你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抱歉骗了你白白。”
郁寒的嗓音低哑而有磁性:“我看到了医院的监控,知道你听到了那些话,相信我好吗?”
温糯白陡然僵住。
其实这事儿漏洞很多,比如为什么郁寒没有亲自给他打电话,比如郁寒受伤了怎么没去医院。
“可是那两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温糯白费力扬起头来:“哥哥,爷爷他,”
“他不会阻止我们,白白,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郁寒眼神很深很沉,说话坚定而有力量。
温糯白因为跑过来很急切,呼吸急促,沉默了会儿。
突然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手是颤抖的,连嘴唇也在抖,眼眶红得很,他说:“郁先生,想要吗?”
这两天他近乎于崩溃的想,值得吗?郁寒爱他值得吗?
怎么值得呢?他有亲密接触应激反应的心理疾病,从来是他在渴求郁寒,而不是郁寒需要他。
最终会分开这柄达摩克斯之剑,就悬在头顶上。
随时等待落下。
温糯白想,是他不够坚定,那两人说的话只是恰好戳中了他最怕的那个点。
他患得患失,他害怕必然的分离。
郁寒猛地捏住了温糯白的解扣子的手。
温糯白微仰起脖颈:“哥哥,我在哭吗?”
向来温和的声线颤抖嘶哑:“我是不是在哭。”
温糯白唇是红的,因为急切和紧张不正常的红,软着问郁寒,眼里的情绪,晃一晃就要碎。
衬衫都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白皙凸起的锁骨。
“没哭。”
郁寒低头用唇去擦温糯白脸上的泪,很咸。
“白白没哭,是我不好。”
他真的拿温糯白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着温糯白这样心都跟着皱起来。
郁寒的唇一点点摩挲到温糯白的唇角:“我当然想要你,糯白,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其他。”
“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也不应该把我的不安全感加在你的身上。”
是他没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没想到温糯白比他更没有安全感,这让郁寒更为懊恼。
温糯白缓了好一会,轻声说:“真的不要吗哥哥?在这里做很刺-激。”
其实温糯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近似于破罐破摔,甚至还把自己的真实的**说出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有多折磨人。
郁寒呼吸顿了下,起身一颗颗把温糯白的扣子扣上,喉结滚动:“确实很刺-激,不过糯白,我想现在更需要一个能让你感到安全的环境。”
“好了,没事了。”
郁寒头抵着温糯白的额头,一手拿出口袋里的糖,撕开一颗含进去去喂温糯白。
橙子糖,是热的,沾了郁寒的温度。
被顶到温糯白嘴里,温热的,很甜的。
就连分开时候的银丝都有糖的甜味。
温糯白闷声说:“哥哥,但我想要。”
他迫切的需要安全感,需要用什么证明这份安全感。
郁寒恨自己怎么就把金鹏和助理带来,而且车里,真的不是个好环境。郁寒深吸口气说:“白白,猫还在外面被人抱着。”
温糯白瞬间红了脸。
这才意识到外面是有人的。
温糯白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有点浪了。
含着糖黏黏糊糊地转移话题:“哥哥吃饭了吗?”
车门终于打开。
徐助理已经避免尴尬去了另一辆温糯白开过来的车。
金鹏抱着白猫站在外面,他本来也不想这么没眼色,但是这猫认人认得太明显了。不愿意在车里带着,非要出来,爪子疯狂挠他。
温糯白刚开门,白猫就迫不及待喵喵叫起来,伸着爪子要温糯白抱。
“小没良心的。”
金鹏说了句,抬头看温糯白,下意识说:“咦,你脸好红。”
温糯白尴尬了一瞬。
还有点无语,原来这么明显吗?
金鹏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不应该啊,这才进去几分钟。
郁寒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扶着车门挑起眼皮沉声说:“金鹏,停止你无意义的想法。”
“然后闭嘴。”,,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