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留在同舟大学读硕士,原其实都相同,一是因为同舟大学的结构工程院在华国处于顶尖水平,,则是因为沪城接连修建的几座跨江大桥,都是挑战世界先进水平的桥梁工程。
留在这里,既可以从理论上,又可以从实践中学习到知识,积累桥梁设计的相关经验。
如果没有这几座大桥的经验和锻炼,苏擎他们想设计出这个“彩虹方案”,至少还要好几年。
苏擎:“到底是谁要借人?”
“交通运输部,”
张学书扫了三人一眼,“公路规划设计院。”
英文译名,。
它不只是个名字,它是中国交通的代表。
“你们应该听说过它,”
张学书说,“沪城首座跨江大桥还没修好,浦东刚刚开始开发的那年,公规设计院就已经修建并通车了华国最早的速公路,当时报纸都写,说这是神州第一路。”
华国的公路规划设计院,
英文译名,。
它不只是个名字,它是中国交通的代表。
“公路设计院为什么找我们?”
方斯闻这句话,也问出了评论区的疑惑。
他们是桥梁工程的学生。
其实,同舟大学参与建设的跨江大桥,大多都是公路桥,目的是解决浦江两岸车辆过江问题。
华国因为多山,河,湖的地质条件,导致很地方修路的难度极大。
久而久之,公路桥——这种特殊的交通路面,在华国的需求越来越大。
这个时代的华国,在改革开放的浪潮飞速发展着,全国的建设如火如荼,与此同时,交通运输也成了各地发展的一个关键。
正如公路桥解决了沪城浦东的发展困境,断崖村外的小村子为公路而发展成县城一样,公路和速路,正在飞快改变华国的面貌,以及各地人们的生活。
公路桥,就是帮助公路和速路跨过大山,跨过江河的一种关键工程。
“两年前,华国提出了‘五纵七横’的国道主干线构想,这不仅是“八五”计划的重点工程,更是未来的重点,计划完成时间是——三十年。”
所谓五纵七横,即是在华国的土地上,以纵横的方式,将首都、省会城市、经济城市和重点区域连成一片整体,覆盖连接全国十分之七的城市人口,促进各地的经济发展。
“除了基本的主干线以外,西部的交通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赵图强跑货运的,此谢雁从他口中得知了不少公路相关的情况。
当年赵图强开车送他们来沪城的路上,一路走了很土路,废路,甚至一都不能算作是路的地方。
正是这样的交通环境,大大减缓了货运的速度,以及各地之间来往的时间。
华国的客运和货运依赖于公路和速,但如果要在西部、中部多山区域修公路,要在多江,河,湖泊区域修公路,就必须要依靠——公路桥。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来桥梁工程借人。
“五纵七横”就像是给这只“雄鸡”搭建“动脉”,将发展的血液传送到它身体的每个部位,在从这“动脉”中,会有数“静脉”延伸出去。
这是一项将会奠定华国全国基本交通网和未来基建的超级工程。
三十一年的时间,能做到吗?
——后来的实证明,华国做到了!
不仅做到了,而且只用了十三年的时间。
但现在,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你们去的地方,不一定固定,你们要随着工程队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但有一点可以预见,你们要去的绝不是平坦舒适的地方,为那样的地方,不需要你们。”
张学书说,“你们要去的,是穷山恶水,是荒漠深山,是汹涌江海。”
他盯着三个人,“去了那里,就不是坐在教室里画设计图,而是实打实的风里来雨里去,烈日下坚持工作。”
“我们学院下学期,有几个出国学习的名额。”
张学书说,“你们也可以选择先去国外学习先进的技术,攻读更高的学位,取得更好的成绩。”
“我不会替你们做决定,”
他说,“你们要自己做决定。”
公规院来借人,张学书自然先问的是他最看好的三个学生。
谢雁是第一个回答的。
“茅以升曾经说过:人生一征途耳,其长百年,我已走过十之七八。回首前尘,历历在目,崎岖于平坦,忽深谷,忽洪涛,幸赖桥梁以渡。桥何名欤?”
她一笑,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
三人一同回答,“曰,奋斗。”
这句名言,就贴在桥梁工程系的办公室外面走廊。
“您说的对,我从决定学桥梁工程专业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深谷、断崖、江海——必然是崎岖于平坦的。”
“平坦舒适的地方,不需要我们。”谢雁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祖国需要我们的地方,需要我们去修桥的地方,必然崎岖难行。”
她说,“我愿意去。”
苏擎笑,“小孩都敢去,我还能怕环境不好?”
方斯闻扶了扶眼镜框,“我不跟着去,没人给他们做饭。”
张学书其实问之前里早就有了答案,但能听见这段话,依然激动的盈了泪光。
他是故意拿出国的名额来激他们,然而他们的选择,没有一点犹豫。
“我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学习桥梁技术,在大学的这几年,我们接触了太多的理论和论文资料。”
谢雁说,“但最好的桥梁老师,还是在工程队!”
张学书点头,笑道,“好,你们可要早点完成任务回来,我还等着你们的彩虹桥方案出现在浦江!到时候,彩虹桥的设计队里要没有你们,那可就是你们的遗憾了!”
苏擎站定,“保证顺利回来,”
他回头看了眼身侧同样年轻的两张脸庞,“带着我的两个组员,全整地回来!”
少年班破格收入同舟大学的三个小孩,都不负众望,三年的时间完成了本科学业,参与多个项目和实验,并且在国际发表了数篇论文,尤其是谢郁,在力学专业简直一枝独秀。
为太强了,导致第名都黯然失色。
宋修竹特意找了谢雁,问她毕业后的打算,得知她要跟着工程队走,并不打算换别的学校或者出国读研,且短期内不会回到沪城。
他沉默了许久,在谢雁走之前,还是拉住她,“我回国后会来找你。”
宋修竹要出国,去国外最好的建筑学院,继续读研读博。
她笑,问他,“找我做什么?”
他看着她那双漂亮而明亮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喜欢她吗?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这种对一个人的态度与别人不一样,对她的笑容和眼神不排斥,甚至常常想起来的感觉,是不是喜欢。
谢雁说,“我倒是希望,见面的时候,你能拿出点成绩来。”
不是学历的成绩,也不是天才的名号。
而是真正的,为这个国家,或者为这个世界做出的成绩。
这样,才能对得起天之骄子这个称号。
苏擎靠在远处的墙边等她。
宋修竹看了他一眼。
对方也看过来,眼神仿佛要将他切成两半。
宋修竹收回目光,看向谢雁,“我会的。”
常奉献去世后,两姐弟就再也没有回过谢家,她已经满十八岁了,谢郁也快成年。
谢雁问过谢郁的打算,她如果离开沪城,以后就不能一直陪在谢郁身边。
“姐,我已经长大了,”
以前躲在她背后哭的小孩,现在已经有一米八五的个子,为受谢雁的影响,他经常保持锻炼,和那些经常抱着书啃的学生不一样,力气大,一身的肌肉匀称而流畅。
偏偏他的骨架好,穿上衣服,看着还有点瘦。
他和谢雁说了自己的打算。
“你放心去,到时候平安回来,赵叔说他家的钥匙,永远给我们多配了一把。”
谢唯意的文化课成绩惨不忍睹,就连艺考生都没戏,常晓菱干脆拿出家里的大半积蓄,要让她出国读书。
“要我说,小意在国内读个普通的学校就行了。”
谢江飞皱眉,“她成绩又不好,出国花那么钱合适吗?小郁的成绩更好,我觉得——”
“你什么意思?”
常晓菱忍受不了每天都和他吵架的日子,临近毕业,谢郁和谢雁毫无悬念可以继续读硕士,区别只是在哪里读。
但谢唯意却难说了。
而谢江飞的态度,这个日渐秃顶发福的男人对他们的态度,让常晓菱的情越来越烦躁。
“你是要用我挣的钱,供你的儿子读书,然后让我自己的女儿连大学都没得,是吧?”
去国外某学校镀金,不需要太好的成绩,只需要钱。
“谢江飞,原来你的里还是只有你的儿子,我和女儿和谢雁他妈妈一样,必要时都可以牺牲,对吧?”
“你说什么呢!”
谢雁的母亲一直让谢江飞里有根刺,他猛地抓起桌的杯子一摔,“一个死了的人,你老是提,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你自己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
“你要是忘不了她,要我帮她养儿子,那我们这日子也就别过了!”
常晓菱和谢江飞离了婚,带着女儿和大部分的积蓄去了国外。
沪城的两套房子,一套卖了,另一套算“租借给”谢江飞住。
谢江飞冷静下来的时候,房子没了,妻子也没了,孩子没有一个在他身边。
为状态不好,工作出错,他又被设计院扣了一个月工资。
烦意燥的时候,谢江飞想到了谢雁。
她现在是天才学生,林铸江的干孙女,马上就可以毕业工作了,总不会不管他这个父亲?
他去找谢雁,得知她已经不在学校里了。
“去了哪?”
“不知道,应该是跟着工程队走了,不知道哪年能回来。”
老师看了他几眼,“你是谢雁的父亲是吧?”
“对!她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有一封信。”
老师去办公室拿了过来。
谢江飞迫不及待地打开,“我已成年,户口迁出来了,今后我,小郁,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这辈子欠的债永远也还不完,但我们不欠你的,所以你也别指望我们。在谢家这几年,是外公在照顾我们,学费也是外公交的。
最后,祝你和你的妻子、唯一的女儿幸福快乐。”
落款,谢雁。
最后那几个字,把谢江飞的都扎透了。
他去找谢郁,也没找到人。
两姐弟居然一起消失!
以谢郁的成绩,保送本校,或者华国任何一所学校——他都能随便选。
但他没有读研,也没有出国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