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招惹大仙了,就感觉有点严重,就算反引之术有效,也不过是跟我一样被老鼠围攻,他家人多,再多的老鼠都能驱赶,咬上他几口,解解气罢了,都不可能将他咬死?更何况那老鼠沾的是他娘的怨气,血脉相连,不可能不护着他啊?
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敢用反引之术的。
怎么就变成跟老鼠一样了?
见我诧异,秦地师立马明白这事跟我无关,忙朝我道:“下午时分,老鼠在袁家出没,大家也没注意,毕竟前晚死了那么多老鼠,驱赶一下就好了,连打杀都不敢,怕惹上和你一样的事情。可到了晚上时,袁吕在灵堂烧香火钱,突然几只老鼠从外面冲了进去,爬到他身上就是几口,咬完就跑了。”
“今天已经是老太太去的第三天了,法事什么的都开始准备了,亲戚到齐了,人也多,一见老鼠咬人,大家慌忙拿东西拍打,倒也没出什么事,又让袁吕去医院打了疫苗。他回来后,有点发烧,也算正常现象,可谁曾想,那被老鼠咬的地方居然长出了老鼠毛,他也趴在床上吱吱乱叫,啃床脚,跟老鼠一样顺着墙角爬,见光就躲,五官都开始变了。”秦地师说完,双目沉沉的看着我。
我在心底暗暗算了一下,自己调的香料以及法子,绝对是按书上的量用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布家那块名片布,但效果也不会这么严重,可以让一个人变成老鼠啊?
“去医院看过没?”我见八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示意他们先进来坐,但八婶却不肯进来,又是来那种跪地不起的把戏。
她们身后,还跟着袁家几个本家人,袁家是本地是大姓,袁吕虽是独子,却在族内排行老八,所以大家才叫八叔,在外面做着大生意,要不然村长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可能稳坐村长之位,袁吕顶了很大一把力的。
“看过了,找不到原因,我们也不敢放医院啊,万一用来做研究什么。”秦地师头朝地上跪着的八婶瞥了瞥,朝我轻声道:“香师查因,要不你去看看?”
我突然就笑了,指了指屋外那刚种的美人蕉,那堆垃圾足绕了院子一圈,齐腿堆在一起也比我家堂屋还宽,种了几十棵美人蕉呢。
秦地师脸色为难,只得朝我道:“毕竟人命关天。”
我伸手摸了摸跑到我脚边的大白,朝秦地师苦笑道:“你来的时候也应该看到了,我家也遭了老鼠。这墙角院外我都洒了香料,但家里也时常有老鼠出没,如果不是大白带着两小的捉老鼠,就算我没事,家里的东西不知道要被咬坏多少?我外婆不在,她就这点家业,我不能不给她守着。”
“云清!”八婶猛的抬头看着我,声音哀切的道:“你也叫他八叔的。”
“而且……”我就当作没听到她的话,朝秦地师道:“您也知道人命关天,前晚如若不是有铁链护着,那么多吃了怨尸人肉的老鼠,红着眼睛朝我扑过来,秦叔认为我和那棺材里的骨架子会有什么区别?怕早就被咬死了吧?”
“云清!”八婶咬着牙盯着我,沉声道:“我家公对你家多有照顾,你怎么能见死不救?我舅舅家的事情,我们就不计较了,现在老袁都这样了,他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要看着他去死吗?”
我低低的笑着:“卫家罪有应得,做过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怪我见死不救,所以你们就能让我赔命吗?现在又是来个见死不救,我这条小命能赔几次?你们家的人,我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看着八婶,我慢慢跪了下来,与她平视,对着她沉声道:“八婶,我和八叔说过,有些东西不能沾的,卫家如若没朝那尸体里放蛇蛋,也就出不了缠棺蛇,更不会因此家破人亡。你们如若没朝棺材里放老鼠,也出不了八叔这件事。”
说完,我看着袁家本家那几个人,他们脸色微带愧疚,我只是沉笑着起身,朝秦地师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种事情哪里开端哪里解,真与我无关。”
我只不过是将那诅咒引到我家的老鼠,用人偶反引到他们去罢了,怎么解,还得看他们是怎么弄出这么古怪的事情来。
话已尽此,我也没有办法去解决。
“云清!”八婶声音突然变得凄厉,朝我大吼道:“你这样冷心冷肠,就不怕报应吗?”
“你看,见死不救就要报应,你们害人,就不会了吗?至少你们的报应比我来得早啊?”我点了柱香,供在堂屋的香炉前,朝八婶轻声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八婶突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双眼泪四流,紧紧抓着秦地师的裤脚,放声大哭。
秦地师为难的看着我,但他也知道,出了前晚那种事情,让我再去袁家,那当真是太过圣母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我前晚刚从袁家走过生死关,今天却又让我去救人?我又不是菩萨心肠,又没有立志要成佛,自然也记仇。
袁家本家人也不好意思久留,拉着八婶就回去了。
等她们一走,我让乐乐将那个藏在床脚的布人偶拿回来。
她来去得快,加上袁家大乱,倒也没人发现,我细细的对比了一下,确实与书上的没有差别,只是引老鼠报复,至死才休,怎么可能让袁吕变成老鼠般的模样?
难不成最先那个诅咒就是这样的?
我实在想不通,也就将布人偶放在炉子着烧了,看着那青烟升起,复又变成黑色,知道袁吕这次算是凶多吉少了。
心里终究有点不忍,我坐了片刻,等香料味散去,掏出手机给秦地师打了个电话道:“您还是问一下,袁老太太这法子最先是从哪里知道的,又是为什么要用这个法子报复我?她自尽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我怕这事根源就是出在那里。”
“云清,你终究还是心软。”秦地师苦苦一笑,朝我道:“我在问,可袁村长不见了,大家都在找他。”
我这才想起来,村长不见了,好像从老太太死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难不成连袁家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事情从原先的报复变得有点古怪了,我一个人坐在堂屋,又供了柱香,心里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或许不该一时气愤报复人。
这让我想到了齐强的事情,如若不是我想去救他,他在杨姐研究所,就不会死了,好像最近的事情将我朝一个角度逼。
最近墨逸也一直没有出现,陆思齐也没再露面,齐楚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杨姐也轻易不曾跟我联系。
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只有我一个人去面对。
心思沉重的坐到天亮,大白突然呜呜的一声,对着堂屋的大门呲牙大叫。
我猛的感觉不好,慌忙抽出勾魂链,朝乐乐摆了摆手,让她先出去看看。
大白紧跟在我身边,那两只小崽崽跟着大白,它们昨晚出去抓老鼠都被咬掉了几戳毛,我可不敢让它们这么小就这么厮杀,忙将两小的抱进房间,关好门。
正好乐乐回来,奇怪的看着我道:“外面有只好大好大的老鼠?跟人一般大!”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让大白别叫了,就听到门外传来啃咬的声音,那声音与老鼠咬东西的唆唆声根本不同,完全就是咔咔的。
怕真将门给啃掉了,我直接打开门,抬手对着门外一团灰就是抽了过去。
勾魂链叮咚一响,将那东西抽翻。
却见八叔满脸短短的灰毛,嘴里两个大大的门牙已然长到下巴处了,下嘴唇完全被咬破了,鲜血直流,嘴边几缕细细的胡须,正颤抖着。
一双眼睛变得漆黑,如同鼠目一般盯着我,痛得吱吱乱叫,身体也跟老鼠一般蜷缩了起来,但那双眼睛却依旧乱瞄。
见我没动,对着旁边的窗户就扑了过去。
我直接一勾魂链缠住他的脚将他拉了回来,院外好像传来了谁低低的惊呼声,却又被生生捂了下去。
让大白摁住八叔,我用勾魂链缠着,然后靠着大白的迷魂术将八叔迷晕。
这才转身看着院外,这会天已然破晓,院外桃木桩后,刚种的美人蕉旁边,站着几个人。
我低头看了一眼八叔,这会他不动了,这才发现,他脖子上几个地方毛长得最厉害,双手双脚露在外面,已然开始长爪子了,怕再过一段时间,就真的和老鼠差不多了。
那院外的人,也够厉害的,咬定了这事跟我有关,我不肯去,就将他放到我家来,将这样的八叔弄到我家来,这一路过来也是不容易吧。
直接掏出手机给秦地师打了个电话:“人在我这里,一块过来看看吧。”
说着我朝躲在暗处的人道:“既然送都送来了,准备好香烛米蛋,我看个香。”
报复什么的另说,但看香是生意,我不可能不接,这样大家都有个台阶下。
“谢谢!”一个青年的声音不好意思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