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舒念坐在厅里,又一次对着谢钰的数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是有一说一,对于自己能说出让谢希楠嫁与自己这种话,他自己也是很惊讶的。
当时只是头脑一热,说出口才觉得有些失了分寸,可是却不感觉后悔。又想起谢希楠傻傻的喊自己哥哥,面上就爬上了一些可疑的绯红,轻咳了两声。
这边谢钰数落他数落的唾沫都干了,再瞧奕舒念时,只见他表情非常不自然,面颊绯红眼神奇怪,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谢钰一阵无奈,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你傻了?”
奕舒念回神,但是心情大好,道
“无事。”
“你在厅里说出那么爆炸的言论,是当真不怕这些后院的女人乱嚼舌根?”
“随她们去吧,我既已说出,又岂有收回的道理。”
谢钰有些无奈
“你先是不否认我七妹妹的言论,又对四妹妹做出这等姿态,不怕被人诟病?”
奕舒念眼神微抬
“我今日只是想让七小姐自己否认讨一个面子,我也不曾想,一个姑娘家竟真不在乎自己的名节。”
谢棠的事他是没想到,本意是这种八卦之事由男方来说未免让女方太尴尬,没想到谢棠还变本加厉,相当于承认,不过这件事对他本身无害无利,也不想在这边对这等妇人之事多加纠缠。
“你倒是给她面子了,也不看看自己名声什么样了。”
谢钰气恼,但是看奕舒念笑而不语的样子心中更加气结,就差一脚把他踹出去,也算是为自己死去的干娘教训教训他。
谢希楠在凤来院也不是很好过,被黄彩衣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不差的全都交代了。
“你不错呀你。”
“早已经把这人收到手里了?”
谢希楠扶额
“没有,他只是我的恩人。”
“恩人?那我也想要个大庭广众说求娶自己的恩人!”
黄彩衣讲话有些阴阳怪气
“这奕公子今日一看可不得了,那出尘的气质必定就不是池中之物,没想到看上了谢府的傻子,真是可惜!可惜!”
谢希楠淡淡嫖她一眼
“我可不是真傻的,而且也莫要说他看上我,他那个求娶。。”
她接过水碧递上来的茶水,眉眼皆是淡然
“约莫只是情势所迫,开个玩笑。”
黄彩衣此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这人,对别的东西机灵的很,怎的正事不想,天天想着给别人挖坟。”
“正事?”
“对啊,你这等年纪的丫头,不应该物色意中人?我看这奕公子就挺好,跟你也颇有缘分,你看看要不要把握把握?”
谢希楠不讲话了。
她放下茶水,走到窗边。
这凤来院不比外院,以前走到外院窗口前总是有星星点点红梅,在肃杀的冬天里开的异常可爱。
如今再打眼望去,院子里景色别致,处处透着精致,却感觉过于人为,有些落寞。
奕舒念帮自己帮了很多,自己也时不时的会想起来他,甚至上次见到赵公子,竟然把他和赵公子比了起来。
这不是好兆头。
前世她喜欢赵敬予喜欢到19岁。
每日每日都在思念信里的公子郎,奕舒念在前世也并没出现过。
可今世一切都变了。
不知道这奕舒念奕公子是她哪里得来的阴差阳错,这等翩翩公子,今世也让自己见识到了。
可能确实有些特殊情感。
对弈,解毒,他对自己温柔的笑,甚至今日教自己弹琴。
感觉有些熟悉,不讨厌。
又感觉有些陌生,让人害怕这段不现实的缘分随时飘散。
“算了吧。”
算了吧。
自己一个已死之人,怎还配的谈情说爱。
自己一个背负好几十条人命的人。
怎又敢动真感情。
如此这般关系,大概已经知足。
可是。。。
可是这位公子在厅里
眉眼精彩,气质惊人,却温柔说道
“那便娶了四小姐”时的模样
却让谢希楠久久不能忘怀。
她背对着黄彩衣,揪着自己的心口。
心跳都更快了几分。
这是大年三十。
是辞旧年,迎新年的日子。
其实规矩倒不用多少,只是这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却没叫她们凤来院。
谢希楠知道,这大概是谢疏从不想看到自己这个在今天如此丢人的傻子了。
年夜饭,年夜饭。
说是家人们一起吃团圆饭的日子,看来她们凤来院,真的不被谢疏从当“家人。”
不过这样反而乐的自在。
现在自己每次见到谢疏从都有一种想把他千刀万剐的冲动,若是吃饭的时候还看他,那可就太憋屈了。
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纵云,放下筷子,缓缓道
“母亲,是我连累了你。”
纵云手里的筷子一抖,夹住的那块糖醋莲藕啪的就掉到了桌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纵云叹了一口气,也一并把筷子放下。
“有楠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只要年夜饭能跟楠楠一起吃,母亲就知足了。”
不知为何。
大约是失而复得的心情还不真实,谢希楠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眶已经酸涩了无数次。
好像比上一世更加爱哭了。
她轻轻道
“娘,我也是。。”
年轻小辈总是要守岁的,但是纵云却想早早歇下了。
谢希楠和水碧坐在纵云厅外的廊上,抱着一杯茶喝的悠然。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主厅的位置好像有一些亮光。
谢希楠坐在廊上,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一晃一晃,一身红衣如黑夜里的鬼魅,精致小脸神色淡淡,仿佛对这世间百物都不关心。
“听说谢疏从在燕京弄来了一些叫做烟花的东西,好看的紧,水碧你想看看吗。”
水碧摇摇头
“奴婢不想的。”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的。。”
“这次我不想在谢府里呆那么久了,我想去安阳看看,想去靠近海的渔村看看。”
“甚至想去大齐,想去燕京,也想去昌盛的楚国看看。”
“想看看梨花,想看看牡丹。”
水碧看着谢希楠绝美的侧脸,突然感觉到自家小姐的孤独。
从骨子里开始迸发,让人不能呼吸。
“小姐一定可以的。”
“我也觉得,我一定可以的。”
她蜷起双腿,用手环抱。
那片赅人的火海,那些焦黑的尸体。
那邢台上风的冷冽。
那刽子手刀尖上的烈酒。
像是昨天的事情。
每到午夜,这些东西总能一遍一遍出现在自己梦里。
已经记不得多久没睡好觉了。
“四小姐。”
丫鬟冬芷突然过来,顺从的低头。
谢希楠认得这个丫鬟是自己把水碧要来后重新伺候母亲的一位。
谢希楠不再讲话,露出一片痴态。
这些丫头都不可信,还是莫要打草惊蛇。
水碧会意。
“何事?”
冬芷看谢希楠一脸痴态,眸中却无别的情绪,只恭敬道
“谢老爷来了,云姨娘让您赶紧回自己院子。”
谢希楠一震。
谢疏从来了?
这个时间?
她心中复杂。
又怎会不明白,怕是谢疏从最近见纵云见的多了,心中一抹旧情被唤开来了。。
谢疏从虽跟自己有血海深仇,可是还是自己的生父,纵云是他的姨娘。
谢疏从来这里过夜并不稀奇,自己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可是真来了,还是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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