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萌站在崖边的侧面,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艾晴天掉落的过程。
她就这么呆愣的看着艾晴天在她面前坠落,脑子哄的一声无法思考,眼泪从她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滚落。
妈咪……掉下去了。
被坏人,推下去了?
“推下去了?”
柏誊岁的声音骤然响起,艾萌涣散的双眸带上了亮光。
是爸爸!
是爸爸的声音!
爸爸一定可以救妈妈的!
她张大了嘴,刚想喊出声,却听到了柏誊岁的下一句话。
“确定艾晴天死了,就来找我,我帮你离开。”
手机挂断,慧筱猛地跪坐在地上,低头看着底下汹涌的海水,脸上面无血色。
她……杀人了。
她真的杀人了?
她,她怎么会杀人?
艾萌浑身的血液凝固,她僵硬的站着,看着那个坏人拿着手机踉踉跄跄的离开,又看着早已看不到艾晴天身影的海面,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艾权带着人赶出来时只找到了已经晕厥过去的艾萌,他将艾萌带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却是受惊过度。
艾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让艾毅守着艾萌,他走出病房,看着同样神色疲惫的艾渊。
“有消息了吗?”
艾渊摇了摇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柏誊板着脸跑了过来,眼里难掩慌张。
“艾萌呢?”
艾渊脸色紧绷,话语里充斥着无尽的冷意,“艾萌是在断龙崖发现的,那边属于城北,是你负责搜寻的地方!”
发现艾萌失踪后,他们思索再三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柏誊岁,柏誊岁也派人去找,但却杳无音信,最后还是靠迟来的定位将人找到。
柏誊岁的双拳紧握,脸色难看至极。
“是我的错,但问题是,她一个六岁的小孩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跨越了大半个c市到那个地方?”
艾渊所在的别墅在城南,艾萌一个小孩,是怎么到那么远的地方?
艾权眉头紧皱,妖孽的面容遍布冷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股很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艾萌?艾萌!”
病房里传来艾毅的声音,几个大人对视一眼,无暇顾及其他,直接冲了进去。
病床上,艾萌的睫毛颤动,随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平时灵动的双眸此时却尽显呆滞,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煞白的脸上脆弱的让人心疼。
妈妈……没了。
被爸爸,害死了。
艾权和艾渊看着艾萌的模样,脸色瞬间阴沉。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艾萌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这短短的半天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萌,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跟舅舅说一说好吗?”
艾权坐到了床边,轻轻的擦拭掉艾萌眼角的眼泪,可艾萌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静静的流着泪,眼睛发直,嘴唇微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艾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没事,舅舅们在,你告诉舅舅们好不好?谁欺负了你?舅舅帮你打她!”
艾渊紧紧的握住了艾萌的小手,强行逼自己露出一抹笑容,声音却不住的颤抖。
他不想吓到艾萌。
艾萌的嘴唇抖了抖,终于有了点反应,她轻声呢喃着什么,他们听不清楚,艾渊只好凑近了听,刹那间,瞳孔紧缩,脸色惨白。
柏誊岁不敢靠近艾萌,但看着艾萌那失神的模样,他眼里的痛苦与担忧并不比别人少。
艾萌不该是这样子的,让晴天看到,她该多心疼?
他往前走了一步,轻唤出声,“艾萌……”
艾萌浑身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怖的声音一般,整个人不住的颤动,她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柏誊岁,双眼赤红,那眼里迸发出来的恨意仿佛一把刀一般插在了柏誊岁的心口搅动。
“滚!你滚!你滚开!凶手!坏人!你害死了妈咪!是你害死了她!我都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她歇斯底里的咆哮,抓起身边的东西扔在了柏誊岁的身上。
艾权脸色一变,艾毅刹那间死死的盯住了柏誊岁,艾渊猛地抱住了艾萌,强行将她乱动的手脚压制住。
“乖!艾萌乖!艾萌不要生气!艾萌是好孩子!晴天会没事的,她还活着,她一定不会死的。”
艾萌刚才呢喃的是:妈妈死了,被爸爸害死了。
他的妹妹,再一次,因为柏誊岁没了性命!
“艾萌,你说什么?”
晴天……死了?
她怎么会死?
她不是被绑架了吗?
他们还没找到她,她怎么可能死了?
“坏人!你是坏人!你让她把妈咪推下去了!妈咪掉下去了!找不到妈咪了!我再也看不见妈咪了!都是你!都是你!我恨你!你害死了妈咪!是你害死了她!”
艾萌疯了一般冲柏誊岁咆哮着,眼泪从她赤红绝望的双眸里溢出。
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断龙崖!是断龙崖!”
艾渊怒吼出声。
一定是断龙崖。
柏誊岁转身狂奔而出,跑的太急,撞到了椅子,他一个踉跄瞬间跪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刺痛感,但他无瑕顾忌这么多,只是踉跄着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脸色灰白。
不会的!
晴天不会有事的!
他还没将她带回去!
他还没有给她举办一场正式的婚礼。
她怎么能死?
她怎么可以死?
断龙崖。
艾晴天是拼着一股气游到了礁石上,海水正在涨潮,过不了多久就会将这唯一的礁石淹没,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力气游回岸边了。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救她,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死。
柏誊岁要她死,她就该死吗?
不!她还没有报仇,她怎么能死?
她死了,她受的这一切委屈又算什么?
她死了,她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子!
她不能死!
她一定不能死!
但海水越来越高,逐渐漫过了她的小脚裸,她撑着手站起来,望着有几百米远的岸边,看着汹涌的海水,在心里计算着以自己现如今的体力能游回岸边的可能性。
突然,眼前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眼神一凛,心骤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