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苑里,桃花杏花初初开放。
“母后,再过一月,这御花苑里的牡丹,便也开了。”
洛京,十三朝古都,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那洛京牡丹开的最艳,只可惜本宫没亲眼瞧过那盛景。”
洛京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其栽培始于隋,鼎盛于唐,宋时甲于天下。
而当今皇后甚爱牡丹,爱其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御花苑的牡丹,多名贵。百花争艳又如何,远不及这一支魏紫的尊贵。”
御花苑所植牡丹,多为名贵的“魏紫牡丹”。
魏紫牡丹出自五代洛阳魏仁博家。花紫红色,被推为“花后”。最为名贵时,价值千金,花开之时,名动京城。
“魏紫姚黄欲占春,不教桃杏见清明。桃杏俗气,远不及牡丹明艳动人。昭良娣便像极了这,魏紫牡丹。”
许依华笑声双靥,温声道:“母后谬赞了。”
从前,她被奸人所害,名誉扫地。后来徐绍玮东窗事发,阴谋败露,得到了应有的处罚。她也算是沉冤得雪,但到底还是给世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如今入了皇室,嫁予了心心念念的人儿。皇后又不计前嫌,经常赏赐她些奇珍异宝,甚为宠爱她,许依华这心中才算是有了些慰籍。
陪皇后同游御花苑后,许依华便回了东宫。
不过才踏进东宫的门,照煦殿的婢子便迎上来说道:“昭良娣,太子妃请您过去一趟。”
“良娣,这……”
许重熙到底是太子妃,清溪竟有些害怕了。
“这是想替她不长眼的狗,讨个说法。我倒要看看,能要来个什么说法。”
进门,许依华漫不经心的行礼后起身,又自觉落座。
瞥了一眼畏畏缩缩站在柳嬷嬷身后的清溪,许依华冷哼了一声,眼中不禁也闪过了一抹不屑之意。
“太子妃如今风寒好了?瞧着这精神气儿不错,只是这脸色却不大好。”
许重熙到底有没有风寒,殿中的人都清楚。许依华这么说,就是不想承认许重熙是因为她,才‘染了风寒’。
许重熙不想深究,也懒得深究,直言道:“阿姐,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我有,只要你要。但是,我殿中的人,不能任由你处置。”
柳嬷嬷微微皱眉,心生不悦,心想:这太子妃怎么还是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样子,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太子妃这是何意啊?嫌妾身多管闲事了?还是觉得我一个妾室低贱,就活该被婢子嘲讽?”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重熙缓缓开口,仿佛在压抑着莫名的情绪,声音也有点儿不正常的低沉。
“那太子妃既是如此对妾身不满,不妨将这掌管东宫的权力收回去。”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许依华态度这般冷淡,许重熙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脸上更是有了明显的不悦。
“既然太子妃没这个意思,那妾身还有要事处理,便先行告退了。”
“站住,”许重熙款款起身,“本妃没让昭良娣走。”
谁都不是生来就要让着谁的,许重熙是对她有亏欠,但还不至于处处要以她为先。
许重熙也做不惯忍气吞声的人。
烛影和柳嬷嬷听见许重熙此言,皆是一愣。
这是太子妃第一次没给昭良娣面子,也是头一次用太子妃的身份压昭良娣。
许依华转身看向了许重熙,脸上带着诧色,这是要反了不成。
“你我为同胞姐妹,若是我说了重话,传出去姐妹不和,对你我都不好。”
许重熙对许依华有愧,可烛影无错,为何要让烛影承受不公。许重熙还是拎得清这一点的,有什么不满,尽管冲她来,莫要牵扯旁人。
“我听着太子妃这意思,是非要为烛影姑娘,讨一个公道了?”
许依华嗤笑一声,一个婢子而已,许重熙今日竟然真的要同她撕破脸了。
“有些事情,我不能置之不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我身为主母,阿姐也是正三品良娣,都不好亲自动手。那不如,就让婢子们自己解决吧。”
“太子妃不妨直说,想做什么?”
许重熙回望过去,“烛影,去,清溪怎么打的你,你就怎么打回去,两倍还回来。”
“你……”
清溪自然不同意,这不就是让她难堪吗?好不容易在东宫竖起来的威望,这不也就没了吗?
“三倍。”
许重熙冷冷地看了清溪一眼,眼神如刀。还真当她是废人了不成?
“清溪,太子妃毕竟是嫡妻,所以不论太子妃怎么罚你,你就该受着。”
许依华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却没影响到许重熙半分。
“阿姐说错了,这是本妃的赏赐,东宫主母的恩典。”
许依华被气得脸色涨红,却还是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五十七个巴掌后,烛影实在是扇不动了,将这么些年的恶气都出了。
清溪的脸也肿成了猪头,嘴角鲜血不断流出。
“主儿,奴婢手疼了。”
烛影伸出手来,给许重熙看通红的手。
“那便罢了。”
清溪如获大赦,忙跑到许依华身后躲着。
“让你动了吗!”许重熙突然震怒,“没规矩的东西。嬷嬷,换你来。”
柳嬷嬷早就准备好了,走到清溪跟前儿,扬手便是重重的一巴掌,似是使出了九成的力气,看的许重熙都觉得疼。
清溪受不住这么大的力,被扇倒在地。
“本妃虽不喜出风头,可本妃也最为护短。清溪,记住了吗?”
清溪愈发怨恨的看着许重熙,许重熙也毫不在意。
“都退下吧,本妃也乏了。”
杀鸡儆猴,打她这五十八个巴掌,应该是能长记性了,也能消停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