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朽认为这里正是近海河。”人群中也有人低语。不过喧闹的人群皆去追问那个说这里不是近海河的青年，老者的话并没有人听见。
老者看着周围的年轻人有些黯然神伤地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就有筑基期左右的修为，自己到了花甲之年却还卡在凝气十层，只能靠这次出海寻找机缘。
“老前辈，您为何说这里是近海河？”一颗脑袋突然伸到面前，打断了老者的忆苦。
老者吓了一跳，一看是邢言，立刻收起到嘴边的斥骂，紧张地解释道，“不敢不敢，老前辈一词老朽担当不起。至于老朽为何认为这里是近海河，却也是因为小的时候曾经来过此处的缘故。”
“小的时候来过？”邢言上前一步，如同八卦记者一样，满眼都是好奇。
老者面皮一抽，往后再退，差点撞到别人身上，那人回头怒斥，“老东西，又在这儿忽悠人啊！”
“嘻，邢公子千万别相信他的话，他可是我们那儿啊最会说谎骗人的人。”一个少女掩唇嗤笑道。
“白头翁，你可真是不知羞耻，五灵根驳杂也敢走上仙途，到了这把年龄还不知放弃，回家领孙子去吧！”
白头翁身着一身灰色发白的长袍，衣袍之上补丁无数，一看就是极为穷困潦倒之人。修仙者混成这样着实不堪。被众人一番挤兑他也不生气，拉着脱线的衣袖往身后藏，冲众人报手作揖。
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颇让人觉得无趣，又有许多散修是认识老者的，连忙劝了几声，最终将喧闹掩了下去。不过他们再也不想同其站在一起，皆甩袖跟上前方的队伍。
邢言不以为然，拒绝好心人的劝阻，又凑到老者身边，“老前辈，讲讲呗。”
白头翁经受一番调侃，想想摇头，“说了也没人信，还是不说罢了。”
“怎么会没人信呢，我呀！”他拍拍胸脯，看到老者一副更受打击的模样，手指一转，“除了我还有一位漂亮姑娘也等着啊。”
站在原地翻看着宝典的宋落落膝盖中了一枪，颇为无辜地看去。
不过她的无辜在别人看来只有“高冷”两个字。
邢言颇为惊艳地看着宋落落，突然觉得仙子榜更新有望！越发诚恳地寻求知音，“姑娘，这位老前辈知晓近海河的事情，你一定是感兴趣的对不对？”
宋落落面无表情地看他，姐知道的可比你们多多了！
“姑娘真是善解人意，此次出海必然能寻获大机缘！”邢言笑眯眯地说罢，已经摸出纸笔，瞄了宋落落一眼，飞快看向白头翁，一本正经地拿小本本记下来的样子。
这下有了听众又有人表示极大的兴趣，白头翁拍了拍膝盖，重重点头，这些话他可是藏在心里好久了，但是城中的人都不信他，说出来都被人称作是白日做梦。
五十年前，封陆之战结束的第一百个年头。
“那时老朽十岁，正是调皮玩闹的时候，因为受到同伴的欺辱，一时不平跳河寻求解脱……”
白头翁还未出生父亲就无了音讯，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靠着吃百家饭长大，当然也没少受欺负。十岁的一天晚上想不开跳到近海河，快要把自己淹死的时候猛然发现这种死法太痛苦，索性趁着胸腔的热血和愤慨在近海河中一路向东游去。
到了深夜十分筋疲力尽，也失了寻死的念头，浮出水面仰望天空，但却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河域，四周是从未见过的参天大树，这些树木完全遮蔽着天空，将河流笼罩成了一个茧。
他因惧怕潜入水底，想要顺原路返回，却发现河水之下竟有暗流涌动，暗暗惊奇的同时，在往西游的路上，却见河水之中有星辰在闪耀，空手摘去却又如同水中捞月。
“那画面实在是太美了，我从水底浮上来，以为是天空的星辰落在水里面，却发现并不是那样，天空依旧被树木包围，河水的光芒是自己发出的……”
说到这里白头翁伸手往前捞了一把，似将那瑰丽绝美的星辰抓在手中。
不过，他很快清醒，冲他们尴尬一笑，“不过，这些还只是前奏。”
“这还只是前奏？”邢言追问道。
白头翁摆摆手，“说实话接下来老朽所看到的景象至今为止我自己也不相信，毕竟那场面太壮观也太不可思议。”
随着河底的星辰出现，藏身在参天大树后面的妖兽纷沓而至，如同被什么迷醉了一般踏入到河流之中一沉不起，这其中有低等阶的灵兔，也有高等阶的巨雕大兽，甚至连极其罕见的元历妖兽都有。
它们排成一排毫无知觉地沉入水底，星辰包围、暗流运送，向着东面直行而去。
他不敢跟上看，怕自己也失去意识，和那些妖兽一起被运往未知之地，也害怕哪个妖兽被惊醒，他这小身板连塞牙缝都不够。
一开始是妖兽迷醉似的落入到河水中被送走，渐渐的连一些灵花异草也来到河岸边，散发着点点光芒直接落在河水中。
“……我不认得那些花草，但能看出它们的珍贵，有一株灵花正好接近我的手边，情不自禁下我将它抓到手中，但是它化成了一滩水从我指尖流过，滴到了河水之中。”
“这堪称奇景啊！”邢言格外有兴趣，听的也是津津有味，转头看向宋落落寻求认可。
“万灵入河，随星辰漂流，这种景象若非亲眼所见确实难令人信服。不过我想前辈如此笃定应当还有别的原因吧？”宋落落比较在意是那朵遇人化水的灵花。
白头翁讶异地看了宋落落一眼，摇了摇头，“不，老朽只是相信那番美景是真实存在的而已，否则老朽的命也不会留下来。”
宋落落直直地盯着他，没有被说服。
白头翁无奈地一笑，大手摸了一把脑袋上的一撮白发，“实不相瞒，五岁时有个对我很好的大哥哥帮我量过灵根，但显示为无。”
“生骨花！”邢言瞪大眼睛，一扫猥琐，急切地说道，“老前辈，您就是因为有了它才有了杂灵根，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