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况且,那个女人是他亲姐,有血缘关系的牵绊,就是再不好,也不该咱们来说,至于后悔不后悔……人这一辈子,哪有不后悔的人生?可不就是由一次次的后悔而成长起来的吗?您啊,就照顾好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说是不?”
一长串的安慰话下来,不只是老太太,就是乔冰也有些怔愣。
面前这个于彤,她平和,强大,却又温柔,唯独没有了戾气和尖刺。
这样的于彤,那么陌生。
老太太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两人相牵的手背上。
“……见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欣慰。”
于彤只拍了拍老太太的背。
老太太却一下子情绪没收住。
“人都说女人的情绪由环境造成,以前的你像是刺猬,现在却平和,这说明……你以前过的苦。”
于彤无奈,她到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认识的于彤,以前的记忆也没他们,所以并不知道到底苦不苦。
“我昨晚上想了一晚上,想你小时候,想你长大以后,我虽然一直想着一碗水端平,可到底人的心是偏的,以前偏乔冰,后来偏小禁,所以才养成你拔尖的性格,要强,敏感,说一不二……我们都责怪你不懂事,责怪你不够好,让你一次次的失望受伤,身上的刺也越来越多,到后来……”
老太太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于彤却有些惊讶。
这老太太……并不像她印象中的老人,她更聪明也更理智。
“听到您这话,就是有再多的委屈,那也烟消云散了。”于彤叹着气安抚。
老太太却痛哭摇头。
造成的伤害始终在那,并不会真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
它只会变成了伤疤,然后挂在身上。
也许很久以后伤疤淡了,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了。
每次看见那伤疤,总能想起曾经受过的伤。
老太太什么都明白,却更知道,一切也都无法挽回了。
她终于搂着于彤,“对不起,大彤,是我想岔了,以后……你只管过好你自己的日子,没人是你的义务,更不能成为你的拖累。”
于彤再次感叹老太太的聪明。
她不该把人想的那么复杂,可不得不说,老太太这一招以退为进,的确抵消了于禁刚才那一番话所带来的不满。
她叹气,“您既然这样说了,我就谢谢您了,毕竟如您所说,我没有那个义务。”
老太太顿了顿,点头,“就是这样。”说完,擦了擦眼泪,去看乔冰。
“愣着干嘛?赶紧拿去厨房,走,咱去吃饭,不理那白眼狼。”
于彤真的笑了,“好,听您的。”
几人进了厨房,乔冰将买来的油条豆浆和豹子分别放好,然后坐在了老太太旁边,于彤的对面。
于赤还是将包子先掰开,然后吹凉,放到于彤碗里。
于彤正一边吹着豆浆一边喝,包子放过来后,她将手里的豆浆递过去,于赤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油条。
“油条泡在豆浆里好吃。”于彤说着,将豆浆放下,于赤没有丝毫停顿的将油条撕成几截泡进去。
两人一言一行都无比默契熟稔,像是做了无数回。
可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年的时间,与他们的十几二十年相比,这时间又是那样的短。
可偏偏,如今的于彤身上,刻满了那男人的印记。
而他们曾经的一切,早已从于彤身上消失无踪。
就像是……重生。
对!如今的于彤,就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耀眼夺目。
而她的一切,都是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带来的。
乔冰看得苦涩,只得低头喝着豆浆,直到碗里多了一截油条。
老太太说:“以前就你跟大彤嚷嚷着油条泡豆浆,神仙也不当吗?怎么今天不吃了?”
乔冰有一瞬间的尴尬,抬头见对面两人都看过来,他坐起来,大大方方的笑了。
“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于彤收回视线,将包子一分为二给了于赤,两人一口一个包子,一口一截豆浆泡油条,吃的优雅又快速。
老太太看着,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顿饭吃过,于禁都没出现。
老太太到底心软,让乔冰把早餐给端过去。
但话却不是那样说的:“你告诉他,别想偷懒,吃过饭给我麻溜的带他姐和姐夫去逛街。”
这一声声的“姐夫”听在乔冰耳朵里无比刺耳。
他沉默的端起早餐,临出门时听到于彤的声音。
“不用麻烦了,我们就住这一晚上,今天就走了。”
乔冰跨出门槛的腿又收了回来,转过身就听到老太太着急的声音。
“这,这怎么就走了?你才回来多久?”说着去看于赤,“是,女婿有什么事吗?”
“女婿”这个称呼可真是个新鲜词儿,于赤一时间有些新奇。
于彤见于赤表情隐约有些开心,心里好笑。
“不是他,是我,我现在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不能离开太久。”
老太太和乔冰是真的愣住了。
“部落?”
“首领?”
这个词儿,比“女婿”还要陌生。
于彤见状,“你们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吗?”
老太太去看乔冰。
乔冰想了想,将早餐重新放下,坐了回来。
“四天前,我们去了失落大陆,也就是你说的外面的世界,才知道失落大陆已经没有辐射。”
于彤愣了下,“据我所知,辐射几百年前就没了。”毕竟大荒山的人已经从地底在地面生活了几百年。
乔冰怔住,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一百年前有一队人去了外面,感染了深度辐射,最后死在了基地大门,很多人都看见了。”
于彤皱眉,“我没必要骗你,地面的辐射的确已经消失了很久,至于多久不可考,至于你说的一百年前,那更不可能。”
一百年前还存在的高强度辐射怎么可能一百年后就消散了。
乔冰也突然怔住。
对啊,高强度的辐射,没个几百年不可能消散的了,一百年前……他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神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