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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不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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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大楚那些年,我和师父光明正大地在师父南荒老窝海角城混日子,偶也四处游玩。

在海角城,我不仅作画渐入佳境,还学会了吹箫和弹琴,偶尔也背着师父学些舞技。

起初,我吹箫吹得不好,却常与师父吹箫。师父常笑话我,这激发了我学习吹箫的斗志,常常闻鸡起吹夜半不休,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我吹箫的本事,也渐入佳境。

师父夸赞我吹箫的本事说,“十三啊,想不到你除了人漂亮,还活好啊。”

我想了想,觉得人漂亮形容美少年不妥,便急道:“师父!师父!不是热漂亮活好,是人风流活好!”

师父春风满脸,说,“对!人风流,活也好!”

除理论课学得忒慢外,我天生学东西快,特别是感兴趣的更学得忒快,是以我欢喜的各种乐器,更每每半年便渐入佳境。

可有一乐器,学了足足大半年不见成效,这个乐器,便是师父常挂腰间的短琴。

师父说我的学习重心不对,一味学音律叫不务正业,我说大楚名人宋玉都说了,我这是发挥特长。

师父说歪理就是歪理!不值得探讨。

师父那把短琴很特别,是乌木和天蚕丝而制,最特别之处,要数短琴背面刻着四个小篆:“三生三世”

师父说,“十三啊,为师猜,这是三生琴!”

我说,“师父,你如何得知它叫三生琴?”

师父说,“十三啊,你真笨,上面不写着吗?”

我质疑说,“师父,你怎就确定,不是三生三世琴?”

师父笑着说,“你傻啊,三生三世琴读起来拗口啊!”

我挠头,反驳道:“师父,不还有三世琴吗?”

师父淡定道:“哦!为师疏忽了,可十三啊,你不觉得,三生琴比三世琴好听吗?”

我想了想,说,“师父,人真有三生吗?”

师父神色疑惑,“十三啊,为何这样问?”

为何呢?那个时候,我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那样问,直到很多年后的某一日,我才发现这世上许多事情,一如师父曾对我所说,偏偏就都凑到一起了。

三生琴是师父的旧情人三娘送给谁师父的。

三娘本名杜三娘,是个寡妇,家住海角城西街的一小胡同,靠着张罗亡夫留下的小酒馆为生。

一个寡妇送师父把三生琴?这事是个人都想得通,很明显这寡妇看上了师父。可有一点,大概许多人和我一样想不通。

这一点得从师父好色说起。师父表面好色,其实修行佛法几百年早不近女色。一个不近女色道士,为何收了个寡妇的信物?并且还是“三生‘情’”这种无论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让人觉得师父和寡妇有一腿的这种情妹送情郎的信物?

这事啊,得从师父的旧情人杜三娘说起。

传闻里,杜三娘有个叫杜十娘的妹妹,但海角城谁都没见过,只因杜三娘不是海角城本地人。我曾对此事有过质疑,若真如传说,杜三娘的妹妹是杜十娘,便不该只有一个妹妹了。因为三娘排行第三,十娘排行第十,三娘的前面不就有杜大娘和杜二娘,后面不就有四五六七□□娘了?

师父说,“小十三,你想过没,或许全夭折了呢?”

我愣了愣,瞅了眼师父,“师父,您太缺德了。”

师父装傻,“缺德?哦!不过,那又怎样?为师这样说了,三娘少了只胳膊还是少了只腿?”

竟又无言以对!无言以对!

三生琴是三娘在海边捡的,她素来思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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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便找了个借口将它送给了师父。

师父这厢为了不让三娘误会,一样推说不懂音律,但三娘放下三生琴便走人了。师父望着琴郁闷了几日,觉得对付三娘那种痴情女子,得彻底无情才行,转手便将它送给天仙阁一名歌妓。

这个歌妓人唤媚娘,在九州,似乎大多数歌妓,都叫这名。

果然,师父这招斩断情丝起了作用,三娘一点没误会便知道了师父对她无情,一抹白绫挂上梁,吵着嚷着没人要死了算了。三娘吵嚷了大半日还没死,这事传到了在天仙阁喝酒抱姑娘的师父耳中,师父觉得三娘大半日都死不了,想必不过是虚张声势,便不管三娘死活,继续喝酒抱姑娘。

这事,我最初听说时着实质疑,因在郢都之时,我对师父的了解着实很深。彼时传闻师父好色,常常出没风月之地。可我和子渊都知,师父是为了掩人耳目。

虽知师父为了掩人耳目,但那时的我,还是着实好奇。

你想啊,一个常说自己年轻时研习佛法入迷,六根清净了失了生育能力却夜夜梦中春游的老男人,偶以掩人耳目的借口一本正经去妓院,真真不会干柴烧起烈火?

你是我,能不好奇?

子渊曾说,“天才好奇始之!”我理解大意:天才都从好奇开始!

我质疑说,“先生,九州那么多好奇之人,为何没几个成了天才?

这一点子渊的解释是,“九州的大半人的好奇往往被父母扼杀了,另外小半中的大多数被夫子忽悠了,最少的一部分好奇着好奇着始终解不开谜底,成天质疑自己最后成了疯子。”

我说,“夫子,妖姬不大懂,夫子可不可以,给妖姬举个例啊?”

子渊望着满脸期待的我,笑了笑,自言自语:“没想到!真没想到!”

对此我很质疑,问道:“夫子,你怎么了?”

子渊解释道:“没想到你师父那种老顽固,对你授业这般开明,真没想到啊!”

我郁闷道:“夫子,你都没见过师父授业,为什么这样认为啊?”

子渊解释道:“妖姬啊,适才我与你解释九州好奇之人没几个成了天才时,你不懂却没有装懂,而是主动问了,这不懂就问的好习性,难道不是你师父教的吗?”

子渊话毕之时,我已目瞪口呆,耳畔回响着师父那句口头禅,“小十三啊,许多事情,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我本想将师父对我的种种苛刻说与子渊听,好让子渊认识到他摧残孺子的真面目,但转念一想,纵然师父对我有千般不是万般苛刻,这再造和养育之恩重如泰山,知恩不报这事做了还行,但这恩将仇报却断断使不得。

想到这层,我笑着说,“师父他老人家常常与我说,十三啊,你有什么不懂得呢,一定得问啊,为师若解答不了的,一定帮你找个人解答啊!”

子渊有些激动道:“子宫兄真常常这样说?”

这一问,倒将我问傻了,半响胡扯道:“是啊,师父常这样说,不过,不过师父就是师父,问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

这般违背良心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是得多袒护师父啊!

子渊满面春风,两颊泛起浅浅的小酒窝,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自语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子宫兄能这般人性,看来……看来倒是我误会了。”

哎!十三岁那年,子渊曾赞我“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乃天地阴阳造化之妙!”,可望他如今这幅媚态,委实自惭形秽!

我锤头不语,不知何时我无意使了观微术,抬头的时视线飘过子渊□□,竟瞧得一物什身子猛地颤了颤,惊得目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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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两颊微热,视线一瞬移开,正对上子渊的一双明亮的黑眸。

许是看到了我盯着他下面的一幕,子渊低头望了望,抬头微笑道:“这几日忙着撰写新法,换洗得不是很勤,衣物是有些脏了。”

两颊犹若火烧,却急中生智捏诀化了条大蚯蚓趴在子渊裆上,故作惊讶指着他身下叫道:“夫子,你身下……身下有条大虫!”

子渊大惊失色,低头瞧□□,果见裆上有只大蚯蚓在舒展身子,“啊!”了一声,竟害怕的直哆嗦。我瞧着子渊害怕的模样,不由得伸手一把抓去,本想将那只蚯蚓抓丢了,谁知心一急用力猛了些,蚯蚓和□□抓了个手满。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本小爷风流倜傥力大无比漏了个洞,子渊倾城绝代媚态横生却得了只大鸟,真真天道不公啊!

我心中叹息着松了手,低头不语,虽只刹那,但子渊着实不该没反应。

可不知他是太害怕了真没察觉,还是察觉了装不晓得,他身子继续哆嗦着,我扯了扯他衣袂,道:“夫子!夫子!蚯蚓掉地上了!掉地上了!”

子渊闻言愣了愣,急急退了两步,依然有些害怕。他小心探头朝地上望了望,此时我变的那只大蚯蚓正爬向他的脚底,他见了脸色大变不说,身子又一颤,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脚后跟撞到块石头,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却着实郁闷:蚯蚓都怕成这样,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他六岁之时,只身拦下屈子的车马?”

子渊六岁只身拦住楚大夫屈原进宫的车马自荐拜师,这事曾震惊郢都。不过不久传出,这不过是个谣言。虽传出是个谣言,但彼时我一直坚信子渊做得出那样的大事,可从这日看来,子渊只身拦屈子车马一事,只怕真真是个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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