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下朝时明敬还不忘追上燕冢:“多谢燕大人相助。”
虽是感谢,但明敬仍然秉持着皇族礼仪无比矜贵地朝燕冢颔首:“多谢燕大人先前?提醒,否则本皇子?恐怕还查不出当初南疆粮草运输一事有明宇的手笔在里面。”
燕冢道:“臣也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谈不上相助。”
他?似笑非笑道:“而且臣也没想到,大皇子?会从辛良哲这一块入手——的确是出人意料。”
明敬手下那运输官遭逢陷害,他?不想着法子?替自己属下翻案,却只想着从二皇子?手中撕下更大的利益。
如此,的确是皇族作风。
明敬并未听出燕冢这一层隐含的意思,只道:“能查到辛良哲也是顺着运输官那条线索得来的,自然还是得同燕大人说一声。”
他?试探道:“说来我看燕大人对明宇似乎多有不满,不如……”
燕冢却风轻云淡一躬身:“陛下先前?还布置了些事务要处理,臣先出宫了?,告辞。”
——一句话都欠奉。
明敬面色不豫看着燕冢背影,最?终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
早朝的风波很快传至四方,连后宫都有几句耳闻,冯微月虽对朝堂之事了?解不多,却也懂这大概是一种制衡,而互相掣肘的则是明敬和明宇双方——恰好,先前?她还在思虑自己无法从明宇最?在乎的事情上下手。
现在么……
冯微月浅淡一笑,随口同陆欢道:“向贵妃近来行事是越发嚣张了?,在妆容上都不加以谨慎了——本宫听说她前几日着人打造了?一批新的头面?”
“你去查查,看看是否有什么逾矩之处,然后连同前?面那几次,一起罚了?吧。”
陆欢恭恭敬敬应下,心里知道——就算向贵妃那批首饰本无不妥,她们造也得造一个不妥出来。
而明皎对于顶层大佬们的神仙斗法是一概不知的,浅薄如她,知道的就是原来的廷尉左平换了人,向贵妃因为私藏凤簪被罚了?禁足。
她现在已经搬入公主府中,没了那些课程的限制,时间更加自由,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便是吃喝玩乐,偶尔也会捡起老本行随手画些东西,最?常见的娱乐活动就是跑去芦花书院——实不相瞒,她现在马上就要混成孩子王了?。
钱巧曼也提过些建议,比如她可以和明皎互相教下棋画画什么的,至少比祸祸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要强啊!
然而明皎忙不迭摇头拒绝。
“为什么?”钱巧曼还有些不解,“我见你不少画画的技法很是高明,若是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大家。”
“那又不是我一人的才智所成,”明皎疯狂摆手,“成大家或者教人学习什么的就算了?吧,我一想到上课就犯困。”
她满脸抗拒:“努力,那就是我的一生之敌。”
钱巧曼:“……”
她问:“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有啊,”明皎道,“长生不老,当条咸鱼,然后美貌天下第一。”
钱巧曼:“……”
和明皎讨论这个就是煞风景!!
她见明皎一脸混吃等?死的样子,忍不住提醒:“过几日便是中秋宫宴,你可记得……”
明皎讶异道:“宫宴?”
钱巧曼震惊:“你不记得有宫宴?!”
明皎敲了敲脑袋:“好像前两天碧秋是说过一句?我当时太困,以为是做梦呢。”
“不过这一天天的怎么宫宴那么多?”明皎忍不住吐槽道,“而且中秋节难道不应该是家庭团圆吗?为什么要把大家都叫到宫里?”
钱巧曼道:“……所以宫宴是定在中秋的前?一天,十四。”
她看着一脸震惊又迷茫的明皎,忍不住怀疑往日里那些明皎缺席的聚会,大家都觉得是她拿捏公主身份在耍横,现在想想,怕不得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来?
明皎此时正动情地握住钱巧曼的手:“谢谢你阿曼,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钱巧曼:“……不谢。”
她艰难道:“应该的。”
而后一转眼便是中秋宫宴当天。
明皎一早便盛装打扮进了?宫,先去见了?趟钱昭仪,将钱家人的信件捎了过去,又才去了冯微月那里。晚上众大臣携家眷进宫时明皎还好奇地去迎了,见几乎所有人都是携家带口而来——譬如那御史大夫,儿子孙子?曾孙子?四世同堂,一大家子?人看得明皎都晕。
钱巧曼等自也是不必说,连突逢大变的孟秀媛都跟着安国侯一家子来了,不过看她神情却也是消沉了?许多,见到明皎不仅没露出愤恨之色,甚至还颇为规矩地行了?一个礼。
然而燕冢却仍是一人独至。
没有妻子儿女倒是正常,只是明皎记得《青云》中提过,燕冢出身世家子弟,并非是从平民阶层爬上来的,而从其他人的言语反应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也是如此,是以他?的父母应该也都是洛京的贵族,这种宫宴也当有资格出席才是。
像今日这种宫宴,连平日总跟燕冢厮混在一起的陆含章都是规规矩矩同家人一起到的场,燕冢却是单独一个,着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