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和落花来到湖边,租下一条小船。两人上船之后,刘水即把小船划向湖中。刘水本是江南人,自然精于水性。落花见刘水划船非常熟练,便说道:“少爷,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划船!”刘水微微一笑,说道:“你是北方人,自然不清楚南方的生活。我们从小就经常在江河中抓鱼,会划船是很平常的事情。”落花就问道:“听说江南风景秀丽,四季如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刘水是在武夷山中长大,那里的天气和幽州自然大不相同,便告诉落花,江南极大,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一样。只是比起北方来说,冬天的时间比较短。当然就不会像北方一样,寒冷的日子居多。江南四季明显,每个季节里都有不同的风景。
落花听了刘水的话,于是对刘水说道:“少爷,那尼这次回去,就把我也带上。然后我们一起去江南,让我看看那里的风光,如何?”刘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你家老爷、夫人和小姐会答应吗?上次你离家出走,害得他们担心不已。要是去江南的话,那路程是这里道汴梁的两倍,更加遥远!”
落花迟疑地说道:“他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自然是要偷偷溜出来呀!”刘水笑道:“你如果这个时候偷跑了,你家老爷肯定会知道是跟着我走了。他肯定会下令各地拦截,也会带人追赶。你认为我们能逃得了吗?”
落花听刘水说什么下令拦截,觉得奇怪,便说道:“我家老爷只是一个商人,哪里有什么能力下令拦截!”刘水微笑道:“花儿,我已经知道了你家老爷是什么人。你就不要在隐瞒了?”落花见刘水的语气肯定,便问道:“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水于是把她昨日离开不久,萧达凛派人把自己请入王府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落花。落花听完,沉默了好一阵,说道:“少爷,我欺骗了你,还请你原谅。”刘水摆摆手,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事情不便明说,这点我自然明白和理解。你不用担心这点。”
落花本来担心自己隐瞒身份,怕刘水误会自己存心欺骗而不高兴,此刻听了刘水的话,顿时放下心来。落花又问道:“既然我家老爷想你留下来,你怎不多考虑一下呢?”刘水摇摇头说道:“我本是南方人,不论怎样,也不可能留在这里。我如果那样做,岂不是忘本了吗?”
落花盯着刘水看了一会,幽幽地问道:“如果我求你留下来呢?”刘水叹了口气,说道:“花儿,你是我下山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相处的也不错,在我心中早已把你看成了亲妹子。我当然希望能和你能经常在一起,可是要我留在这里,我实在做不到。就像我如果想你离开幽州,离开这里的亲朋好友,也许还会和他们再也没机会见面,你也不会愿意的。”
落花一愣,转过头,看着荡漾的湖面,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她犹豫了许久,才轻声说道:“这也说不定的。”刘水见她说了情绪低落,急忙劝解道:“这是小事。如果你以后想去江南,也可以每年去住上一些日子的。”落花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湖水发呆。
这时天空中有一群大雁飞过,雁声传来,刘水和落花这才回过神来。刘水之前没有见过大雁,便问落花这是什么鸟,落花告诉他,是大雁。刘水点点头,北雁南归的故事,他还是听说过的。刘水想起自己拒绝了萧达凛,不知道会不会令他迁怒于落花,便问道:“花儿,我没有答应你家老爷,他会不会把怒气发在你的身上?”
落花摇摇头,说道:“这你放心,他不是这种人。不要说他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为难你的。不过,要是被南院大王知道你是南朝太子的亲戚,那就难说了。南院大王是我家老爷的上司,他如果要对你不利,我家老爷也是没有办法的。看来你还是要尽快离开幽州,以免发生意外。”
刘水却说道:“可是我要办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头绪。恐怕不能那样快离开。”落花想了想,问道:“你们昨夜去御书房干嘛?”刘水便把自己想在御书房找到相关文书,以便查出骨灰所放的地方的意图告诉了落花。
落花眼睛一瞪,娇嗔道:“我不是答应过你,帮你打听吗?你干嘛还要自己去冒险?昨夜算你们运气好,行宫没有什么防备。以后可不能如此冒失,行空兄妹肯定会加强行宫的守卫。”刘水也知道昨夜能全身而退,纯属侥幸,连忙答应落花,不再冒险。
落花见刘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道:“少爷,你在那个红英姑娘面前,是不是也是如此?”刘水暗中看了看落花的脸色,见她神情自若,便把当初红英因为救自己而身负重伤,危在旦夕的情况下,只有她们周家的独门内功心法才能救她一命。自己不能眼看红英就此香消玉殒,只得答应了含香娶红英为妻的要求,学了周家的内功心法,这才救了红英的过程,一一告诉了落花。
落花听完,脸色凝重,半晌没有说话。刘水要不敢打搅她,只得专心划船。过了很久,落花才轻声说道:“少爷,那位红英姑娘救了你的性命,以后见到她,我倒是要好好感谢她才是。否则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刘水心中感动,说道:“你们如果有机会见面,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好姐妹的。”落花见刘水说的如此肯定,便问道:“为什么呢?”
刘水说道:“因为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都能替他人着想。”落花羞涩地低头问道:“那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好看?”“这个……”刘水一愣,他也曾经在心里将两人比较过,却没能做出判断。此刻被落花一问,他依然答不上来。落花见刘水欲言又止,便叹息道:“看来是我不如听了这样不奇怪,她的姑姑就那样美丽,想必她会更胜一筹。是不是?”
刘水微微摇头,说道:“那倒不是这样说。在我看来,你们两个各有千秋,难分伯仲。她就像一朵牡丹,你如同一株芙蓉,都是美艳无比,秀丽绝伦。她也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同样回答不了。”落花奇怪地说道:“她也知道我?”刘水点点头。落花转念一想,红英既然到了京城,自然会认识刘娥和李玉等人。红英从她们那里听说过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刘水的话,让落花又喜又愁。喜的是,看来自己在刘水心中还有位置,愁的是自己却不能经常陪伴在他身边。落花知道刘水不是花言巧语的人,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想到刘娥和李玉,落花问道:“姑姑和玉儿知道你来幽州,有没有说什么?”刘水说道:“她们都要我代为问好,转达思念之情。希望你能在方便的时候,再去京城。”
落花神色黯然,看着空中不时飞过的大雁,喃喃自语道:“我也很想她们,尤其是姑姑待我如亲生闺女。可惜我不能像大雁那样,能自由自在地南来北往。”刘娥因为自己没有孩子,见到刘水之后,就在心里把刘水视若己出。对于跟随在刘水身边的落花,也是非常疼爱和呵护。
刘娥本来打算让落花和刘水正式定亲,可惜偏偏萧达凛赶到,把落花带回幽州。落花走后,刘娥还因此懊悔不已。虽然有李玉在刘水身边,刘娥也比较欣赏,但比起落花,李玉的份量便有些不如。也许是因为李玉一直叫嚷着找王继恩报仇,王继恩不管怎样说,都是她赵家的臣子。
刘水见状,劝慰道:“花儿,你也不用难过。我听说过些日子,你们这里就会变得非常寒冷,那时南方却依然很暖和。到时你不妨以此为借口,要求到汴梁过冬。我看王爷也很疼爱你,相信会答应你的请求!”
落花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只能倒时候再说了。对了,你们在御书房找到了想找的东西没有?”刘水摇摇头,告诉她并没有全部看完,也没有找到骨灰放在哪里的记录。落花当即表示她会想法,由她去查看。
刘水担心地问道:“我们昨夜已打草惊蛇了,恐怕他们不会让你进去。”落花轻声说道:“不会的。行宫里的人都知道我和公主情同姐妹,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为难我!”刘水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落花早已看见,便笑道:“你有什么话想问,就直接问就是。我们又不是外人,不必有什么顾忌。”
刘水见落花看破自己的心思,难免有些尴尬,只好问道:“花儿,你不过是王府小姐的一个婢女,怎和行云公主交情如此之好?我和行云第一次见面,她从她说起呢的亲密态度,就一直没想明白。”落花噗嗤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和我家小姐好得就像一个人。我家小姐自幼就带着我一起拜天池老人为师,行云公主当时也在他的门下,因此她是我们的师姐。你没有看出我们的武功有些相似的地方吗?”
刘水摇摇头,说道:“虽然有些相似但是公主的招式还是和你的武功有很大的不同。”落花告诉刘水,那是因为公主后来经过宫内的高手指点之后,她自己融会贯通,独创了几套剑法,这才如此。刘水听了,当即说道:“难怪她这样厉害。如果她的内力再强一些,我也不是对手。”
落花笑道:“你也不必过谦,你现在的内力比当初强多了。真要以命相搏,公主肯定不敌。昨夜你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应该是看在她是我好姐妹的份上。”说到这里,落花停顿了一下,又说道:“那个含香能和她们兄妹都打成平手,倒是武功不弱。她的侄女要有她那样厉害吗?”
刘水摇摇晃晃,告诉落花,红英的武功要稍逊含香一筹,估计不是行云公主的对手,但是和听落花缺是旗鼓相当。落花当即表示,以后见面,一定要和红英切磋切磋。刘水知道落花心高气傲,对自己夸奖红英,她难免信中不悦。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时。
落花要刘水把小船靠岸,说要带刘水去幽州最有名的酒楼吃饭。刘水对幽州根本不熟悉,只能听从落花的安排。上岸之后,落花带着刘水很快来到一家位于城中心的豪华酒楼。两人进去一看,食客不少,刘水和落花只好在一张角落的桌旁坐下。落花点了很多幽州的特色菜,让刘水品尝。
两人吃完饭,落花便要刘水回去酒楼。她自己则去行宫,想办法去御书房,帮刘水查找杨家三人骨灰放在哪里。落花又交代刘水尽量不要出门,不能轻举妄动,只需要静候佳音。刘水点头应承,又谢过了落花,两人随即各自返回。
刘水来到后院,见含香众人都正在刘水房间里,忐忑不安得等着。见刘水安然无恙的进来,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良辰首先问道:“少爷,你和她谈得如何?”刘水便把落花答应相助的情况告诉了大家。众人听了,顿时大喜。她们也都已经看出,落花和那个行云公主关系非比寻常。由她去查看,也不会引人注目和怀疑。众人商议,由于担心节外生枝,决定大家都不要出去,专心练功。
两日后的一大早,刘水刚刚起身,还没吃早饭,就看到落花走了进来。刘水暗自诧异,急忙问道:“花儿,你怎这样早就过来了?有什么急事?”落花说道:“确实有要事告诉你。”刘水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如此惊慌!”落花答道:“你要找的东西,我也没有找到。”原来前日落花和刘水分别后,直接去见行云公主。
行云公主正在御花园,生着闷气。见到落花过来,气不打一处来,把落花骂了一顿。落花也不生气,而是嬉皮笑脸地道歉和赔罪。落花好说歹说,总算让行云公主消了气。落花随后提醒行云,要去查看御书房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行云却说御书房里,只有一些过期了的、无关紧要关头都文书,根本没有必要费力去查看。落花见状,故意反问道:“行宫虽然不比皇宫,但是也有不少宝贝。可是这些人一点也没有拿,而是直奔御书房。这足以证明里面肯定有对方想要的东西。反正左右无事,不妨去碰碰运气,也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行云公主一听,觉得有理。可她又不想去,就叫落花自己去查看。公主此举正中落花下怀,表示一定要查出真相。落花说完,很快就到了御书房。落花接着在里面把所有的文书都看了一遍,却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发现。落花回到行云公主那里,如实相告。
行云公主笑道:“我说你是多此一举,你非要做这些白费力气的事情。”落花于是故作困惑地问道:“公主,这些人不拿金银财宝,却对御书房如此重视,显然是想寻找一些和过去有关的重要记录。”行云公主被良辰一提行,也想起了一些事情,便说道:“从他们的身形、武功可以看出是,这些人是中原来的高手。”
落花假装想了想,说道:“那他们肯定是来偷取机密文件的,以此了解我们的情形。”行云点点头,说道:“你提醒的对,我想他应该是杨家的人。”落花奇道:“杨家的人来干嘛?”行云说道:“你有所不知。
我们曾经杀了杨家父子四人,他们的骨灰暂时放在很隐秘的地方。杨家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派人来打听消息,想把骨灰盗了回去。这倒是人之常情,本来不该拦阻。可骨灰放置的地方,只几个人知道。所以她们每次都无功而返。”
落花听她说起此事,就装着顺口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那你知道放在哪里吗?”行云公主摇摇头,说道:“我对这样的事情毫无兴趣,也就没有去管。自然不知道放在哪里,和我们都没有关系。”落花说道:“如果你知道,岂不是更好保护?”行云公主说道:“我才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几个死了多年的死人身上。”
落花听了,知道如果自己继续问下去,可能引起行云公主都怀疑,只好闭嘴不说。落花随即辞别行云公主,回到家中。落花心想听说当年萧达凛也参加过,便跑来找他,想从他的口里得到一些线索。
落花故意对萧达凛,说起有人夜闯行宫御书房。行云公主怀疑是宋国的杨家派人前来,想盗取骨灰的事情。萧达凛听到有人偷袭行宫,不由一惊。如果行宫出了问题,他可要受罚了。接着又听到没想出什么事,他才放下心来,告诉落花,他也不清楚这些骨灰究竟放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