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說:“那您這是答應跟我妹子聯手,一起收拾周建偉了?”石光明皺眉道:“舉報他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我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白眼狼送進看守所裏麵去。可問題是,他會不會因此反撲?鄭紫鵑又會不會幫他說話?”
李睿咬了咬牙,道:“別說周建偉隻是鄭部長的人,就算他是我老板的人,這件事搞大了以後,也沒人能包庇他。至於他想反咬一口,那絕對不用擔心。翰林大哥就坐在這兒,他就是紀檢委的人,掌握辦案大權,到時候還不是他說怎麽調查就怎麽調查?再說了,周建偉一旦被調查,他說的話誰還信啊?咱們大可以說他是信口亂咬,想拖人下水。”石光明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點了點頭,道:“好,好,這樣一來,我就放心了。”說完皺眉沉思起來。
接下來,李睿與石光明兩人又仔細商量了一番對周建偉出手的步驟安排。
石光明見他對於此事如此熱心,估計一方麵是想幫姚雪菲出氣,另一方麵,是從自己這裏多討要點好處,心下也在暗自盤算,如何給他一份大大的謝禮。另外,曾翰林一直在旁虎視眈眈,也算是知晴人,不打點一番也不行。還有,自己也曾欺負過姚雪菲,而那位大美人赫然是眼前這位老大兩杆子才打到的妹妹,不表示下對她的歉意似乎也說不過去……唉,沒辦法啊,既然攤上了這檔子事,再想省錢已經是不能了,隻能是在最大限度內少出點血。想到要為此花大一筆錢,心裏更恨周建偉了,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拉過來踩到腳下。
事情談妥之後,三人都站起身要走。
石光明握著李睿的手道:“老弟,能交你這麽一位熱心腸的好朋友,真是我老石的福氣。這次又幫了我這麽大一個忙,我必須要好好謝謝你。”又轉頭對曾翰林道:“翰林老弟是老朋友了,為我這件事前前後後也跟著奔波,我老石內心很不安,也容我表示下。”
李睿找他主要是想讓他跟姚雪菲聯手對付周建偉,爭取一擊將之送到大獄裏去,永世不得翻身,倒從未想過從他這裏得到過什麽好處,聞言說道:“石老哥你太客氣了,咱們交的是朋友,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您呀,以後多照顧照顧我姚妹妹就夠了。”
石光明心想,就算你不說,我今晚上知道了姚雪菲是你妹妹,以後怎麽能不照顧?照顧她是一回事,謝你與交你這個朋友又是另一回事,半點混淆不得,拉著他的手說:“這個我心裏有數,老弟你從此就放寬了心。但是,咱們之間該怎麽交朋友,還就怎麽來。我今天出來得急,有點東西沒帶在身上,你們倆位稍坐,我回去取一趟。”
李睿猜到他可能是要回去拿好處,剛要出言阻攔,那邊曾翰林對他使了使眼色。
李睿愣了下,沒拉住石光明,他已經帶著皮包匆匆的走出了包廂。
曾翰林拉李睿坐下,悄聲道:“老弟,還沒瞧出來嘛,這位本就不是什麽好鳥。咱們這回也算幫了他一個大忙,最少,讓他免去了牢獄之災。就衝這一點,他怎麽謝咱們都不為過。反正他手裏都是不義之財,咱們就趁機賺他個王八蛋的。再者說了,這也不算是行賄,隻是他非要給咱們送好處,咱們又有什麽不能收的?”
李睿想不到曾翰林膽子如此之大,身為紀檢人員竟敢私下收受人家的好處,不過心裏對他倒並不厭惡,畢竟是自己圈裏朋友,有些好奇的問道:“他身上問題這麽多,保不準以後會被調查。要是收了他的好處,到時候他把咱倆供出來……”
曾翰林聽得嘿嘿直笑,道:“老弟,你真是太嫩了,跟哥我學著點。你說現在這些手中有權的官員,有哪個是不貪的呢?就是查誰不查誰的問題了。一旦要查,誰也跑不掉;可要是不查,那就一輩子平平安安。”李睿納悶的說:“要是查到石光明頭上呢?”
曾翰林笑道:“我還沒說完。咱們紀檢委查人,也是要看領導旨意的。領導讓查誰,咱們絕對不敢怠慢;領導不讓查,咱們打死也不敢私自查,查就得罪人,得罪人自己就別想好過。那領導一般查什麽人呢?這裏要知道,領導裏麵也分大領導小領導,大領導查的都是那些不聽話的家夥,這方麵,老石隻要老老實實做人,聽領導話,按時給領導送禮,絕對不會有人查他。還有小領導,就譬如我了,我這種小領導,也有查人的權力,不過查的都是些科級以下的小腳色。查這種人,是為了完成我們紀委黨風廉政建設工作考核指標的,純粹就是湊數用的,也根本查不到老石這種高級領導幹部。也就是說,老石隻要自己老實做人,跟對了領導,那就絕對不會被查。就算有人舉報他,也會被壓下去。”
李睿皺眉道:“那咱們想整周建偉,舉報他的材料會不會也被壓下去?”曾翰林笑道:“那也得看是誰想整他。有姚雪菲與老石聯手弄他,再有咱倆暗裏出力,還怕弄不死他?”李睿點了點頭,道:“可萬一老石以後被人調查呢?”
曾翰林說:“那也不用擔心他會咬出咱倆來。我本身就是紀委的人,他不敢咬我,咬我的話他死得會更慘,他還得求我給他往輕裏調查;他更不敢咬你,好嘛,你可是宋書記的人,他咬你就是咬宋書記,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他在官場混了幾十年,這點道理絕對是懂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咬出咱倆來了,咱倆來個矢口否認,他又能如何?他有證據嗎?”
李睿有些緊張的說:“他過會兒要是給咱錢,趁機留下證據,怎麽辦?”曾翰林說:“他怎麽留下證據?哈哈,我的傻老弟啊,難道咱倆收了錢還要給他立字據嗎?難道他敢用攝像機對著咱倆拍收錢的動作嗎?哈哈,放心吧你就。”
李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裏卻還是對此顧慮重重,心想,過會兒石光明帶了錢來,自己不收就是了,全給曾翰林,反正是他想收,自己又不想收。
兩人坐著喝水,隨口閑聊天。曾翰林跟他說了一些調查王斌的進展。
這樣過去了將近半小時,包廂的門開了,石光明拿著一個比他剛才那個皮包大一倍的包進來,滿臉堆笑走進來,道:“對不住了兩位老弟,我耽誤時間了。”
李睿本想跟他客氣一番的,但眼見曾翰林沒有開口,就也閉緊了嘴巴不說話。
石光明來到桌前,對兩人笑了笑,從包裏拿出兩個快遞用的紙袋子,鼓鼓囊囊的,分別推到李睿與曾翰林跟前,笑眯眯地說:“兩位老弟,你倆熱心腸,仗義出手幫我洗刷了冤屈,我老石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咱們交朋友,交的就是這份情誼。一點小意思,兩位千萬別嫌少,算是我感謝兩位事前事後的幫忙。從此以後,咱們就是好朋友,有用得著我老石的地方盡管說話……”
三人從牌室出來後,在停車位前分別。李睿與曾翰林上車後很快離去。
石光明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暗暗冷笑,自言自語的說:“別以為老子的錢就那麽好賺,嘿嘿,老子也不是傻蛋。”又罵道:“艸他姥姥的,原來他周建偉給老子送錢,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想借此當作檢舉老子材料上所寫的‘私吞公款’的證據。媽的比,就按這一條,老子就跟他勢不兩立,不整死他絕對不算完!”又冷笑道:“周建偉是把我當猴兒耍,這倆小兔崽子是把我當肥豬宰。嘿嘿,老子可也不是好欺負的,一轉手就把周建偉送的錢轉到他倆手裏去了,毀滅了證據不說,還結交了這兩個有權有勢的兔崽子,我真是太聰明啦,我真特麽是個天才呀,哈哈!”
回家的路上,李睿用手撫摸紙袋裏的東西形狀,以此來判斷裏麵的錢數。曾翰林開車,看他的樣子,笑著問道:“多少?”李睿說:“數了兩回,都是十遝。”曾翰林點頭道:“那就是十萬。嗯,老東西真是貪了不少錢,出手也算是大方。”李睿問:“那你的是多少?”曾翰林笑道:“我五個。”
李睿笑了笑,把自己手中袋子放到了手套箱裏。曾翰林見狀吃了一驚,忙踩下刹車,把車停在路邊,道:“老弟,你這是幹什麽?”李睿說:“這一趟全都是哥哥你的功勞,要沒有你幫忙震懾著,這個老家夥未必能這麽聽話呢,我感謝哥哥你的相助,所以我這份就不要了,全給你,我也不缺錢花。”
曾翰林臉色大變,湊過上半身去手套箱裏拿錢,急急的道:“你正好說反了,是我沾了老弟你的光,要不然啊,我一分錢都落不下。我有五個就已經很知足了。這十個我不能要,老弟你自己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