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麽說,李睿決定接下這一招,到底看看她在玩什麽把戲,他端起茶碗,將裏麵半碗茶慢慢喝掉,等了差不多兩分鍾,這才起身走進那個房間。
那個房間正是文墨詩的臥室,裏麵卻一點沒有女孩子閨房應該有的色彩與裝飾,平平常常,就跟男人的臥室一樣。不過李睿也並不關注這一點,看向站在梳妝台前背對著自己的文墨詩。
“看看這個怎麽樣?”文墨詩聽到他腳步聲,轉過身來正對著他。
李睿正奇怪她給自己看什麽,倏地發現她頸下換了一條項鏈,不過這條項鏈的吊墜是鑽石的,看大小怎麽也得有一克拉。這鏈子同樣是白金質地,精光璀璨,在客廳燈光的照射下,越發迷人眼魄。
李睿眯起眼睛,視線轉到文墨詩臉上,讚道:“不錯,也挺好看,比我買的這條奢華多了。”
文墨詩神色一冷,道:“奢華的就是好的嗎?未必吧?而且這鑽石未必奢華過你的黑珍珠。這是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他?”
“我未婚夫!”
李睿恍悟,她未婚夫自己之前還見過的,是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不過她好像並不喜歡,隻要自己一提到他,眼前這位馬上就不高興了,但話說回來,自己對人家小兩口的感情可沒半點興趣,便敷衍道:“不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很愛你。”
文墨詩冷笑道:“送鑽石項鏈就能說明很愛我了?”
李睿啞口無言。
文墨詩很快又道:“可惜我不愛他,別說愛這個字眼,就連喜歡都不喜歡。”
李睿奇道:“那你怎麽還跟他訂婚?”
文墨詩冷冷的說:“父母之命,我違抗得了嗎?”
李睿吃驚的叫道:“這話是怎麽說的?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講究父母之命那一套?不是說破除封建家長製,提倡婚姻自由嗎?”
文墨詩嘿然一歎,道:“這麽說吧,我爸欠他爸的人情,所以要我來還。”
李睿忿忿地說:“那你爸也太自私了吧,怎麽會有這樣的爸爸,不為女兒的幸福著想,隻顧自己。”
文墨詩嘿嘿笑了兩聲,將脖子上的鑽石項鏈摘掉,走回梳妝台前,麵對鏡子,道:“再給我戴一次!”說著拿起他送的那條黑珍珠項鏈,回手遞出。
李睿看著鏡子裏她的臉,發現她正透過鏡子望著自己,臉容熱切,略一猶豫走了過去,從她手中接過項鏈,兩手各執一端,從她頭前繞過,輕輕為她扣上。
可他還沒扣好,文墨詩身子一動,已然仰靠在他懷裏。李睿心頭劇烈跳動,一顆心好懸沒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不知道是繼續給她係,還是該幹點別的。
鏡子裏,文墨詩秀目微眯,目光定定的看著李睿。李睿跟她四目相對,發現她星眸*,神色多情,看的心頭一熱,忍不住就想把她擁在懷裏好好憐惜她一番。
但李睿知道自己不能那麽做,他清晰的認識到,文墨詩是自己目前難得的異性好友,絕不能把跟她的關係更進一步,自己身邊女人已經不少了,不在乎再多一個還是少一個,但異性好友或者說是藍顏知己就隻有文墨詩這麽一個,自己一定要珍惜她如同珍惜自己心目中的處女地。那是一片聖潔的土地,容不得半點的褻瀆。
李睿正堅定心念去除心猿意馬的時候,文墨詩轉身撲進他懷裏。李睿冷不丁打了個激靈,感受著身前佳人溫熱的香軀,猶豫著要不要推開她。文墨詩右手抬起,牽起他的手握住。李睿覺得她很激動,因為能從她身子上感受到她的心跳。
“留下來陪我吧!”
這是文墨詩鼓足勇氣說出來的一句話,盡管她在行動上非常主動,但到了關鍵時刻,到底露出了純真小女兒的羞澀姿態,不敢說出過分露骨的話語,也不肯說再多。
如果李睿有心把她拿下,那現在分分鍾就能得手,但他並不想那麽做,他對這個小美女沒有半點異樣心思,而且隨著跟她交往的次數越來越多,越發現她身上有著很多很多值得敬重的地方,這樣一個好朋友隻能用來愛護和珍惜,怎麽可以跨越雷池把她褻瀆呢?
“墨詩,我很樂意做你的好朋友,甚至,也願意做你的藍顏知己,但我不想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變成……那樣,因為我怕失去一個最好的朋友,而從此以後也再無知己。”
可惜,李睿這番話並沒感動這個驕傲的小美女,她忽然間板起俏臉,道:“你是怕負責任?我可以告訴你,今晚我留下你,是我自願的,你不用擔心負責,事後我也不會纏著你不放。我也沒把這事當回事,隻是忽然覺得你還不錯,可以拿來做個臨時性的男朋友,僅此而已。你不是一直在冒充我男朋友嗎?我現在給你個真正做我男朋友的機會,你怎麽反倒不把握機會了?”
聽了她這番話,李睿有些不爽,不悅的道:“文墨詩,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啊,誰怕負責任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種怕擔責任的膽小鬼窩囊廢嗎?我告訴你,我要是想要你,就算你已經結了婚,我也會負責;而我現在不想要你,所以也就跟負不負責任沒有任何的關係。”頓了頓,見她瞪著自己一言不發,就又續道:“文墨詩,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把你當成是好朋友,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想我的。”
文墨詩耍賴道:“既然你不怕負責任,我也不讓你負責任,你為什麽不要我?”
李睿冷冷一笑,道:“你敢說說你為什麽要我留下嗎?”
文墨詩聞言沉默了,冷著臉盯著他胸膛,似乎進入了冰凍模式。
李睿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要借我來報複你爸和你未婚夫,因為你爸給你指了一樁你並不願意的婚姻,你未婚夫也是你並不喜歡的人,但你又沒辦法抗拒,所以你就打算在婚前獻身給我,以為這樣就能報複他們了,但我告訴你,如果你真這樣想,你就錯了,大錯特錯。首先你沒把我當朋友,其次你在糟蹋自己的清譽,最後……最後……”
他說到這兒,忽然想到沒有可說的了,怎麽也“最後”不下去了,當真是尷尬之極。
好在文墨詩也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了,忽的一把將他推開,罵道:“我錯了,你們全對,你們全對成了吧?好,那你走吧,滾,全給我滾。還有,我告訴你姓李的,從今晚起,我文墨詩沒你這個朋友,還玩什麽藍顏知己的把戲,所謂紅顏藍顏最後還不是為了上席夢思?你騙三歲小孩哪?快滾吧你!”
耳聽文墨詩罵得句句誅心,李睿心裏既憤怒又沉痛,也沒臉再待下去,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向門口。
可他走出去沒幾步,忽見頭頂劃過一道白光,緊跟著門口地上發出一聲響動,他聽聲音詭異,低頭看去,隻見一條白閃閃的珍珠鏈子躺在門口地上,正是他剛送出的那條黑珍珠白金項鏈。
李睿回頭望去,見文墨詩正冷冷的看過來,右手似乎剛剛垂下。很明顯,她是怒極之下把項鏈甩了過來,用意自然是決裂,我不要你這個朋友了,也就不會再要你送的禮物。
李睿望著她那張充滿怒氣有點變形的瓜子臉,很想跟她說點什麽,但張了張嘴巴,卻又不知道怎麽說好,暗想還是算了吧,她正在氣頭上,說什麽也聽不進去,還是改天再說吧,歎了口氣,走到門口揀起那條項鏈,放到門外茶幾上,快步走出小院。
站到院門口,李睿定了定神,之後才緩緩走出胡同,路上也在琢磨,昨夜文墨詩邀約自己和她過生日時,就似乎已經做出決定,在生日當晚,也就是今晚,跟自己過夜,因為她昨夜的表現就有點反常,不過她並非是多麽的喜歡自己,隻是把自己利用成為她報複老爸與未婚夫的工具,在這一點上,她和張旖嫙何其相似?看來這種性格冷淡孤高的美女都是一個脾性啊。
走出胡同,在路邊攔下輛出租車,李睿趕奔家中,到家後和老爸打過招呼,開上車庫裏的寶馬越野,準備趕奔省城。不過在出發之前,還要先去解決一件小事情。
李睿驅車來到南湖公園南小街,把車停到墨香苑門口,下得車來,直奔墨香苑西邊那家鋪子。
墨香苑李睿來來回回也過來好多趟了,卻從來沒留意過兩邊的商鋪都是經營什麽的,現在他走到西邊這家鋪子門口,才發現這是一家廚衛灶具店。此刻店麵已經處於半關門狀態——正門左右兩邊的巨大落地窗已經下了卷簾,半點不透光,正門的卷簾門也已經落下一半,露出下半截塑膠門簾與裏麵的燈光,裏麵隱約有人聲傳來。
李睿留意到,這座鋪子所在的三層小樓整體觀來有些老舊,像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產物,與街上其它新建的鋼混或鋼架結構小樓相比,不論是外表還是裝飾還是格局,都差得遠,就如同是鄉下丫頭比大洋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