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了壮胆子,正要向前。
却又被身后的人拎住领子:「等等。」
他扫了我一眼:「到我身后去。」
我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他身后,方才如梦初醒。
对,要是送死也得你先。
我小步踱到了顾星染的身后。
前方的路弯弯绕绕,只能勉强通过一人,那些小童则乖巧立于两侧,注视着我们的一言一行。
刚走出没几步,两侧的小童居然哗啦啦朝我们跪下了。
他们一排一排,黑压压地挤在一起,跪在一起,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我吓地一下攥紧了顾星染身后的衣摆。
他们在跪什么?
跪我?不会吧......
跪顾星染?
还是在跪别的什么东西......
我一时惊愕,顾星染回头斜看了我一眼。
他身子微微侧开,向后伸手。
我看着这只白皙修长的手,不知他是何意。
要...要牵手?
我更是惊讶了,今天这是铁树开花,河水逆流,太阳打西边出来......
但是给我牵我也不会牵啊,也不想牵,万一他反悔了,又觉着我染指了他的玉体,回去再将我的手剁了......
我试探性的伸出了手,触到了他冰凉的皮肤。
手上飞快地挨了一下,顾星染不耐烦地看着我:「拽衣袖。」
害,早说呀。
我两手拽住了顾星染的衣袖,但他的衣袖太紧,我实在难以拿捏,所以我改为隔着衣料,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臂一颤.
「怎么了?」我歪着脑袋想看他的表情,奈何他只给我看他的背影。
「走,别磨蹭。」他莫名有些焦躁,向前大跨了一步,接着手腕一用力,将我也往前带了带。
我就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迈着步子。?
直到我们终于触到了这棵树的树干。
当真可以用参天巨树来形容,四周枝干繁盛,头顶遮天蔽日,我们好似是被锁进了一个绿色的牢笼。
一眼竟望不到此树的边际,只能看见如网般将我们笼罩的枝叶。
接下来怎么办?还要走么?
我疑惑着看了一眼顾星染,他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一路以来怪事频发,朝生暮死的妖果,无限生长的怪树,小童为何求死,又为什么下跪?桩桩件件都匪夷所思,我们两一时间实在难以理清。
这时,顾星染喃喃道:「这妖树长这么大,究竟是以何为养料?」
对啊,这得多少养料能够滋养这么一棵参天大树啊,而且结的还是像人的果子。
说着顾星染用剑锋将手划破,将手覆在树干上。
血注入到树皮之内。
树皮遇了血,仿佛久旱逢了甘霖,干枯的树皮居然一点点变得饱满,逐渐显现出鲜嫩的状态。
果然...这树是以血为养料......
「呵。」顾星染轻笑一声:「好喝么?」?
我见着血液从顾星染的手中汩汩流出,树干像是个饿极的婴儿,不断贪婪地接纳着,吸吮着,然后自顾自地生长着。
顾星染不疼么?
面前的枝叶逐渐舒展开来,慢慢变得更加绿意油油,饱满多汁,甚至还抽出了几只新芽。
顾星染笑意更浓:「我的血可不是谁都能喝啊。」
他覆在树干的手一用力,那干瘪的死物居然被拽出了一块凸起。
这树干居然有弹性!
一阵刺耳的尖叫传来,仿佛百鬼夜号,齐齐来索命。
我不禁捂住了耳朵,顾星染手中的树干在苦苦挣扎,上蹿下跳却无力挣脱桎梏。
顾星染脸上的笑意扬起:「抓到你了。」
四周的枝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逐渐变得稀疏,树叶纷纷坠落。
我们也终于可以清晰地看见周围和脚下。
只见脚下一层层的枝干下方,竟然是一个又一个崎岖不平的脊背,正在缓缓蠕动。???
这座山峰终于在此刻,现出了原型。
这是一个人堆成的山峰。
各色男女一个叠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堆成了这座山峰,而妖树的枝干狠狠插在他们的身躯之中,蔓延到了他们每一根血脉之中,日复一日地汲取自己生长的养料。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地连连后退。
不为别的,而是这座人山里的人,仍在小声呜咽,甚至有人伸出了已经被树枝深深埋进了血管的手。
难道...他们还活着?
我盯着底下的人们,喃喃道:「他们还活着么?」
顾星染瞥了一眼底下,摇了摇头。
没活着了。
我刷的一下看向顾星染:「那他们现在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居然不知道。
人若是处于这种似死非死,意识已经死去,身体却仍在挣扎的状态,只能是因为一个东西。
执念。
能是什么执念?
求生的执念?心有牵挂的执念?
不得而知了。
我竟一屁股跌坐在了枝干上:「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生人祭。」
我转头看顾星染。
「用生人布阵,来祭祀神。」
祭祀神?
我看着底下人山的痛苦挣扎,急得直跺脚,我在天庭的时候见过不少的神,他们温文尔雅,和善谦逊,哪个神会在背地里做这样的勾当?
「哪个神要用这么多活生生的生命来祭祀!他自己心里不亏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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