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并不高,经过方才蓝浅浅突然爆发的神力的侵袭,再加上巨蛇狠狠撞击砸落的石壁,此时狭窄的山洞已经开始地动山摇,有大大小小的石块接二连三地掉落下来。
赵元衡紧紧护住怀里的人儿,以最快的速度朝山洞外跑去,身后紧紧跟着抱着两个孩子的魏靳锋和无崖子,等一行人堪堪退出山洞,那山洞便巨石滚落轰然坍塌。
此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开始麻麻亮。
赵元衡冲出洞外后,只匆匆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魏靳锋和无崖子抱着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地出来了之后,他立刻转回身,抱紧怀里的人朝前跑,边跑边冲两边的侍卫们大声吼叫,“都楞着干什么,快备马,传太”
话才说到一半,赵元衡忽然就顿住了,脚下急促的步伐也猛地一滞,站在原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低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人儿,蓝浅浅双目紧闭,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再不复平日鲜活灵动的模样,脸上、脖子上、手上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已经寸寸皲裂,一道道蜿蜒可怖的裂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赵元衡只觉心中如有急火在煎熬燃烧,可再将目光下移至被他用衣裳严严实实遮盖住的那鱼尾,赵元衡手足无措,她伤成这般模样,非人而为,就算叫来了太医,太医又能如何她如今这副模样,又岂可再让旁人见到
赵元衡声音干涩,低头亲亲唤一声怀里的人,“浅浅浅浅”
怀里的人却是无知无觉毫无反应,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她的气息在渐进微弱下去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赵元衡站在原地,抱着蓝浅浅,慌乱了手脚,这是他二十多年以来,经过宫中的尔虞我诈,历过朝堂的诡谲风云,数次到过生死边缘徘徊,而这却是他唯一一次慌乱无助得不知如何自处,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忽然便听到了身后无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啊呀妈呀格老子的幸好贫道我腿脚麻利跑得快,不然头上准得砸出个坑来,今天非得交代在这儿不可”
赵元衡猛然一震,回过神来,脖子粗红青筋暴起,回头朝无崖子大吼,“无崖子你过来,快过来”
无崖子吃力地抱着蓝小虾,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哎哎哎来了来了,这就来了陛下,陛下有何吩咐呦”
赵元衡蹲下身来,抱稳了蓝浅浅,微微拿开手臂露出了蓝浅浅满是血淋淋裂口的脸来,声音有些颤抖,幽深的双眸在周围火把亮光的映衬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的慌乱无助,“怎么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无崖子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一旁的暗卫,面色沉凝地蹲下身来,仔仔细细查探蓝浅浅的状况,他伸出食指放在蓝浅浅鼻下,才发现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再伸手搭在脉门上一探,大概是对方非凡人的特殊身份,他也探不到别的再多的情况。
无崖子也犯了难,皱着眉,努力回想他师傅当年与他说过的关于鲛人的事,鲛人伴水而生,乃水中之精灵,不若
无崖子为难地挠挠头,“其实贫道对鲛对贵妃娘娘也不是特别解,要不要不陛下先给娘娘喂点水,以娘娘的属性嗯方才又被围困在火中那么久,不管怎样,先让她沾点水准是没错的”
赵元衡就仿佛是掉落悬崖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六神无主地冲周围的人大喊,“水水水快拿水来”
有侍卫动作迅速解下自己的水囊递过去。
赵元衡接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塞子,轻轻地掰开蓝浅浅的嘴,给她灌了下去,因着手脚慌乱,那水囊里的水一下子倾倒出来,溅得蓝浅浅脸上都是,男人更是慌乱了,看着她脸上的伤口又不敢伸手去擦,只能轻轻地吹着气。
水灌下去之后,一旁的无崖子也蹲在那里屏息等待着。
突然,蓝浅浅的手指动了动,眉头微微一锁。
这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赵元衡的眼,他顿时狂喜,冲着无崖子欣喜道“动了有有有反应浅浅,浅浅”
无崖子在伸手一探蓝浅浅的鼻息,发现比方才稍微重了些,他比赵元衡还要兴奋地转头冲着身后的人疯狂摇手,“快快快快,再多拿些水来,越多越好快”
于是,出来搜山所有侍卫携带的水囊都被搜罗了过来,赵元衡和无崖子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地拔开塞子给蓝浅浅倒水,眼见着让她喝水的速度太慢,无崖子干脆倒置水囊,将水直接淋到了蓝浅浅身上,还有其中两袋喂给了两个孩子。
没一会儿所有水囊便都空了,蓝浅浅浑身湿漉漉的,就连抱着她赤着上身的赵元衡身上都沾了不少水珠。
而此时蓝浅浅也终是有了反应,赵元衡能看见她的胸膛又开始了微微的起伏,只是翘首期盼了好一会却是再无别的反应,他立刻又抬起头幽深的眼眸捂住地望着无崖子,眼眸水光闪烁,湿漉漉的。
无崖子已经快在男人这般眼神中窒息了,总觉得若是不再想点别的办法救救贵妃,他就是罪孽深重。
“呃呃”无崖子额头冷汗涔涔,憋着劲儿死命地想着对策,飞速转动脑筋,“有有可能是水不够对是水不够唉唉你们谁还有水吗”
在场所有人带来的水基本上刚才就都已经全部拿出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吱声,见状赵元衡急切地暴吼,“都去找水,快去找水”
“陛下”
有个侍卫迟疑着上前,“陛下,属下的家便是在这附近的山村,属下知道从这里往西北方向大约半里左右有个不大的水潭,与其来回找水浪费时间,不若陛下将娘娘带去”
“带路”
赵元衡迫不及待地起身,抱紧了怀里的女人,对那侍卫急切地嘶吼道。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打头的那个侍卫身后朝水潭方向快速行进。
赵元衡紧紧抱着蓝浅浅,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奔跑着,赤裸的上身可以清晰地看到肌肉暴起,手臂上浮现出根根青筋,他一边向前跑一边时不时低头看看怀中会迷不醒的人儿,嘴里喃喃自语,不知是在安慰蓝浅浅还是在安慰自己,“浅浅浅浅你坚持住,再坚持片刻就再坚持一下,我这便带你去找水,很快”
这样不知跑了多久,即便赵元衡再是如何身强力壮,终究是凡人之躯,慢慢地便有些体力不支了,呼吸急促,双脚也渐渐地沉重起来,他狠狠咬一下自己的舌尖,让自己硬撑住。
终于,赵元衡远远地能看到那在晨曦的第一缕微光下正泛着粼粼微波的水潭了,登时心下一喜,一边咬牙加快了脚步,一边冲着旁人喊道“都停下,待在这里都不许动,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过来”
他抱着蓝浅浅奋力朝水潭的方向跑去,却在离水潭只有几仗开外的地方,赵元衡急惶之中被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拌住了脚,体力本就已经消耗殆尽,这一下,让他不由控制地朝前扑倒,狠狠地往碎石嶙峋的地上摔下去。
在摔倒的一瞬间,赵元衡下意识紧紧搂住怀里的蓝浅浅,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碰”地一声响,赵元衡痛苦地闷哼一声,地上尖锐的碎石一下便硌在了他身上,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嵌进,他的皮肉之中,一下子上身各处便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情况,一边努力地想爬起身,一边查探怀中蓝浅浅的情况。
索性,他护得周全,怀里的人儿倒是并没有被摔到,依旧紧闭双眼无声无息。
“陛下”
无崖子气喘吁吁地从后头干了上来,见赵元衡凄惨地摔在地上,急急忙忙跑过来搀扶。
赵元衡在无崖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水潭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跳入了水中,而后便再也支撑不住,手臂一松,蓝浅浅整个人便开始缓缓下沉,他则是靠在水潭边的石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
双眼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沉入水中的那个身影,渐渐地蓝浅浅缓缓沉没在水中,咕噜噜冒出几个气泡后便再也看不见影子。
清晨水潭的四周雾气弥漫,静悄悄的,什么声响都没有,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赵元衡紧紧盯住蓝浅浅在水中沉默消失的方向,却是丝毫不见动静。
渐渐地,赵元衡便开始有些慌神了,虽然他知道浅浅水性好,又非常人,但是她现在是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入了水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赵元衡猛地扑到水潭中心位置,在深不见底的水潭里胡乱扑腾摸索着,“浅浅,浅浅浅浅你在哪浅浅”
没有任何回应
赵元衡猛地转回头,锐利的视线朝正在水潭边探头探脑的无崖子狠狠扎去,暗自磨牙,这半吊子的神棍该不会是出了个馊主意吧
无崖子本来也是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蓝浅浅的状况,突然接受到皇帝的死亡怒视,他吓得浑身一抖,呼吸一噎,艰难地咽口口水,为自己辩解,“陛下这就算贵妃娘娘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那那也不可全怪我啊来时贫道便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贫道在行的是算命跳大神,偶尔给人驱驱鬼祈祈福,这神仙妖魔间的事儿真不归贫道管,更何况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鲛人,贫道说了只能尽力而为,不带不带陛下这样反悔迁怒的”
就在无崖子委屈不平地小小声嘟囔的时候,赵元衡身边的水纹忽然渐渐扩散开涟漪,突然,“哗啦”一声响,水花四溅,一个五彩绚丽带着微蓝的巨大鱼尾破开水面窜了出来,尾鳍如丝花一般散了开来,抖一抖,溅了赵元衡一脸的水珠。
而后那美轮美奂的鱼尾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后又再次落回水中。
赵元衡目光有些呆滞,直愣愣地看着那鲛尾出现又消失,虽然心中早早便有准备,了此刻却依然是久久无法回神。
而岸边的无崖子已经惊得张圆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死老头子,你看到了不叫你小气,就那么一片鲛鳞还非要当宝贝似的带进棺材里去嘿没想到吧,老子今儿个居然能见到活的鲛人,还有近距离接触,死老头子你在天之灵会不会被嫉妒死”
鲛尾如昙花一现后又隐匿了去,又过来片刻,水面又是一阵“哗啦”,只见蓝浅浅从水中钻了出来。
赵元衡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蓝浅浅忽然又是一阵脱力,脸色苍白地摔回水中,眼看着就要再次沉入水中,赵元衡眼疾手快,游过去一把接住了又软绵绵歪倒的女人。
“浅浅感觉如何,你你说,你说我该如何帮你,你说”
蓝浅浅虚弱无力地靠在男人怀中,听了这话眼界微颤,又艰难地睁开了眼,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嗫喏几下,赵元衡将耳朵凑近,才听得她细微的声音,“那巨蛇那巨蛇可是死了”
赵元衡皱眉,方才从洞里逃出来比较匆忙,也没人去注意那妖物的情况,他仔细回想,浅浅爆发出的莫名力量几乎全部是朝着那妖物去的,似乎应该就是是致命一击,后来后来它砸落在石壁上,又被一块巨石砸烂了头,他想着,都说打蛇打七寸,那蛇头都被砸成肉泥了,七寸也早应该被砸到了,如今洞口又是坍塌了,那妖物应是没有活路了的。
于是赵元衡忙不迭点点点头,“死了,应是已经死了。”
蓝浅浅脸上被业火烧出的皲裂伤口犹在,只是依旧不再流血了,她艰难地舔了舔依旧有些干裂的的唇,继续气若游丝地道“那那便好,阿执阿执你帮我去找了那蛇妖的尸身来可好蛇妖体内有一粒内丹,你你且仔细寻一寻,约莫就你皇冕上那粒东珠大小,你你替我寻来喂我吃下可好”
“好好好我这便唤人去寻浅浅浅浅你撑住,莫要睡着了,我这便叫人去寻”
赵元衡忙不得点头,说着便急慌慌转回身去喊岸边正趴在那看着他们发呆的无崖子,扯开了嗓子冲他大吼,“你且立刻回方才那山洞,叫人扒开了坍塌的石块,把里头那蛇妖的尸身给找出来,挖出它的内丹,立刻送过来,你若办成了此事我便许你那个小翠儿脱了贱妾籍,带她从那户人家出来见你,若你敢偷奸耍滑”
无崖子浑身一震,当即飞奔出去,边跑边喊,“请陛下放心,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您要记得说话算话”
“还有”
蓝浅浅虚弱地抬抬手,用有些颤抖的手指戳戳男人宽厚的胸膛,补充道“还有那蛇妖的尸首若是能留,便尽量留完整些,蛇胆蛇肉都是宝贝阿执也受伤了,很有用的这次这次没被天雷劈焦,让御厨做,一定能一定能做出美味的蛇羹”
说着蓝浅浅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又陷入了昏迷之中,也没听到男人嘶哑疯狂地在喊她的名字。
就这样,赵元衡搂着蓝浅浅呆呆地悬浮在水潭中央,在无崖子拿回蛇妖内丹之前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然水却是对浅浅有效,那他便陪着她,又怕她昏迷之时沉入水中便再找不到了踪迹,只能这么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变搂着蓝浅浅不放
无崖子倒是没让人太失望,过了约半个时辰的工夫后又姗姗赶了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手各抱一个孩子的魏靳锋。
无崖子满头大汗,吐着舌头跳入水中,狗刨着冲赵元衡游过来,而后伸出手,手掌上赫然是一颗有他皇冕上的东珠大小的黄色珠子,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气喘吁吁道“蛇蛇妖内丹”
赵元衡迟疑片刻,接过那枚黄色的珠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轻轻掰开蓝浅浅的嘴,将珠子塞了进去,在她喉间抚一抚,珠子便顺利地顺着食道滑进了蓝浅浅体内。
“陛下”
无崖子试探着凑过来,努努嘴,示意赵元衡朝岸上望去,对着魏靳锋和两个孩子,对赵元衡说道“这两个应就是鲛贵妃娘娘与陛下的孩子吧方才咱们都只顾着最是危急的贵妃娘娘了,差点把这俩孩子给忘了,两孩子年纪小,即便被娘娘护住了,但终归是受不住业火的,也是伤到了,嘿嘿贫道和魏统领商量着,他们也有一半和贵妃相同血脉,所以您看要不要也将两位小殿下丢水里泡上一泡”
赵元衡这才猛然想到了两个孩子,方才因为奄奄一息的蓝浅浅他方寸大乱,不小心便忘了两个孩子,听无崖子这么一说,他只微微犹豫了片刻后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魏靳锋抱着两个孩子也下水朝他们游过来,无崖子接过其中一个,两人学着赵元衡的样子将两个小家伙半浸在水中,魏靳锋有意无意地瞟一眼蓝浅浅,目光中有打量也有深思
就这样,三个男人怀中个抱着一个静静地悬在水中,直到入水得了水灵滋养最先醒过来蓝小贝“哇”地一声哭出来。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与往日的一到午后便昏昏欲睡不同,今日整个皇宫都乱成一团。
昨日中午,四位金贵的小殿下,两位被人重伤两位被掳走的事宫中早已沸沸扬扬,陛下封锁了皇宫所有的进出口,大内禁军卫倾巢而出,较往日突然增加了好几倍,所有的宫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和这足以抄家灭族大事扯上关系。
太后听说几个小殿下的事后便急火攻心厥了过去,没过多久后,听说贵妃也因为受了惊吓后便卧床不起,而陛下更是点了大批人马,封锁了京都的城门,亲自出宫寻找两位失踪的小殿下。
直到今日正午,陛下总算是将两位小殿下给寻了回来
孟太后听说后,硬生生地醒来过来,撑着病体赶来了朝阳宫,而贵妃却是依旧在昏迷之中,太医局的所有太医都被召到了朝阳宫去。
就这样又过了三日,蓝小鱼和蓝小蟹因为之前有蓝浅浅为他们渡过灵气,因此也并无大碍,在孟太后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渐渐好转。
而蓝小虾和篮小贝,身体倒也已无说明大碍,只是他俩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自醒来后便一直在哭闹着要找阿娘。
而蓝浅浅,却依旧是昏迷着,吞食了蛇妖内丹后她的情况倒是没有再进一步恶化,只是却依旧是昏睡不醒,无崖子和太医局的太医们皆是束手无策。
赵元衡无法,只好一边秘密将蓝浅浅每日都将养在浴池里,一边试着给东境玉府递消息,或许,浅浅的家人应该有办法
是夜,太极宫幽静如水。
赵元衡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批完一本折子后疲惫地揉揉眉心,外头正好想起了打更的声音。
已经过了亥时了,便放下朱笔,起身打算往外走,冲着殿外喊道“刘顺,朕要去朝阳宫。”
殿外竟是一点回应都没有,赵元衡这才意识到,这会儿似乎静得有些诡异。
他当即走到剑架边一把抽出长剑,警惕地朝门口候着。
然后,殿门被慢慢打开了,有一个人影从外头缓缓走近来,赵元衡看着那黑影,紧了紧手中的剑,在挥剑而出的一瞬间他看清楚了黑影的面容,白皙娇嫩的小脸是倾城绝丽之色。
赵元衡双手脱力,剑咣当一下掉在地上,他欣喜若狂地上前,想要伸手触碰却又怕伤着她儿有些犹豫,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浅浅你你醒了太好了终于醒了”
而回应他的却是对面原本面无表情的人儿突然变得凶狠的脸色。
“啪”
劲风袭来,一声脆响在空旷的大殿上响起,还带着短促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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