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木独自到附近的面店吃完午餐回到公司,没多久就接到衣川的电话。
“怎么,别来无恙吧!”
从上次在凛子的书法颂奖酒会上和衣川道别迄今,差不多一个月了。
“没什么太大变化,你呢?”
“老样子,无闲亦无钱。”
衣川所说的无钱指的是文化中心的经营状况。最近虽然增加了讲座次数,但是学生人数却没增加,感叹一番之后他突然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想跳槽吗?”
久木一时不了解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衣川接着说明。
“是我过去呆过的地方,据说今后要进一步加强出版部门的工作,也想拓展文艺领域。”
衣川先前工作过的是一家大报社,当然是以编辑报纸为主,其他部门为辅,出版是其中之一,相对于一般的出版社确实人手不够。
“恐怕以后报社只搞报纸也很难维持下去的,所以他们好像在出版方面也想加把劲,将来还想弄个文库什么的。”
“不过现在才开始搞说不定已经有点儿晚了?”
“所以才想到你啊!”
听衣川的口气,是想拉他到他从前工作过的报社出版局去。
同时进公司的一个同事刚定了要去子公司,别家公司却来对他挖角,久木想着两者间不可思议的巧合,忍不住问:
“为什么找我……”
“现在这样说话方便吗?”
衣川介意电话是直接打到公司里的,但房间里只有铃木在,让他听到也没什么麻烦,“不要紧……”
衣川这才放下心来,进一步详细说明。
“现在的出版局长宫田是高我两届的学长,前一阵子碰到他,谈起你的事,他说方便的话就问问你的意思。”
“实在感谢,不过太突然了。”
“当然不必马上回答,就算能谈成此事,一切搞定也是明年四月的事,不急,只是局长很积极,说方便的话想见见你。”
“他一直在出版界吗?”
“原来在社会部,相当能干,应该能有一番作为。”
身在闲缺,实在需要感谢人家这份好意,但这毕竟不是可以马上答复的简单事情。“虽然机会难得,但还是让我再考虑一下。”
“当然,没问题。”衣川说完,突然压低嗓音:“她现在怎么了?”
衣川指的当然是凛子。
“还是老样子,不过……”
他和凛子虽然还是每天电话传情,但这阵子没太见面。尤其在箱根连续过两夜后,凛子似乎不方便外出,就算见了面,九点一到就忙着要回家。
梦#阮#读#书#??#mengruan#
凛子只要他“暂时忍耐”,却不多说理由,或许她和先生之间有些纠纷。
正因为他自己也在为这件事情忧虑,就在意起刚才衣川略显神秘的口气。
“你知道什么是不?”
久木这边一催,衣川停顿一阵,“她不会是想离家出走吧?”
“干吗这么想……”
“也不一定啦,实际上是这样的,三天前她特地到中心来找我。”
久木昨天也和凛子通过电话,可她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刚开始她有些难以启齿,我仔细问了,她才说希望一直保留文化中心讲师的工作。”
“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吧?”
本来凛子只是帮老师代课,以临时讲师身分到中心教楷书的,而中心正式聘用的讲师仍是凛子老师本人,没有老师的允许,凛子很难继续教下去。
“她老师那边有说要让给她吗?”
“没有,我想是她自己擅自提出的要求吧。”衣川说完,有些揶揄的口气问:“你没听她提起吗?”
“没有……”
“照她自己的话说是想真心投入书道,但恐怕也是需要钱吧!”
“需要钱?”
“想一直担任讲师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确实,光看表面好像是这样,但是久木并不觉得凛子会有经济困难,真有困难的话,应该会告诉他的。
“单只为了这个吗?”
“我也不清楚,因为是特地来找我的,所以以为她想离家独立。”
简直是晴天霹雳,久木不曾想过凛子有意离家,甚至没听她说想继续文化中心的工作。
“那她在中心的工作可以继续做吗?”
“当然,讲师是我们聘的,只要中心只给她一个人下聘书,也不是不行。”
“但没得到她老师的谅解,也麻烦吧?”
“这方面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你不觉得她做得出来吗?”
“这……什么意思?”
“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只是觉得她好像一认准什么事儿便会埋头直往前冲。”
虽然很不愿意听衣川这么说,但凛子性格中确实有这种一条道走到黑的可怕蛮劲。
不管怎么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久木不了解凛子的真正想法,缄默无语。衣川试探地说:
“你果然不知道吧!”
到这会儿也不好再对衣川隐瞒,久木老实承认。
“这一阵子两人闹别扭啦?”
“没那回事。”
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出外过夜,但每个礼拜还是约会一两次。只是因为凛子时间有限,每次相会总是珍惜每一瞬间似的激情做·爱,连沉浸在余韵的时间都没有就分手。
“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我也无意多嘴,”衣川顿了一下,“如果她无论如何都想要这份工作的话,我可以满足她的愿望,但总觉得还是应该先和你谈谈。”
“你能告诉我太好了。”
“你跟她好好谈谈吧!”衣川说完,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我觉得她好像钻牛角尖钻得很厉害。”
一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久木脑海里浮现出凛子高·潮时眉头紧蹙痛苦难过的表情,他握着听筒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