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山出去买菜了,汤臣一个人在家。
今天是他们结婚四十年纪念日。
他们商量好了,今天晚上要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来庆祝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看了一会儿电视,桌上的手机响了。
以为是周静山打过来的,汤臣面带微笑地接起来。
“到哪儿?”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汤先生吗?”
“是的。”汤臣愣住了,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周静山先生的车在路上出了事故,大货车司机酒驾,在路上横冲直撞,几辆小车受到波及,周静山先生的车也在其中,并且是受损最严重的。周静山先生受了重伤,已经被送进医院了...”
手机掉到了地上。
汤臣慌慌张张地赶到医院,周静山还在急救室里抢救。
当医生出来告诉他:“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因失血过多,心脏停止了跳动。”
周静山走得很突然,汤臣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吴晓晨和徐陵帮忙安葬了周静山。
周静山埋在早就买的墓里,旁边那个空位是留给汤臣的。
吴晓晨红着眼安慰他:“你别难过了,静山哥在天上想必也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
汤臣没有伤心,他只是有些茫然。
原来一个人先走,留下那个人心会这么痛。
周静山不在了,他留在这个世界也就没有意义了。
那天晚上,他又听到了系统888的声音。
“亲爱的宿主,美丽可爱大方的我又出现了!”
系统888已经消失好多年了,之前不管汤臣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出现。
“周静山死了。”汤臣说。
“所以,我来了。宿主大大,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系统888说。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汤臣执着地问。
“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系统888顿了下,又说:“我是系统,很多事情,就算我知道,也不能跟你说。我告诉过你,他是大佬,我没有骗你。他真的是大佬,就算是主系统也要给他四分面子。死亡不是他最后的终点,但他去了哪里,我很抱歉不能告诉你。”
汤臣心里好受些了:“我是不是要离开了?”
“是的,你在这个位面的体验到此为止,我们现在要进入下一个位面了。”
“穿梭位面的过程中,可能有些许的不适感,请你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系统888说。
汤臣:“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汤臣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一头白发变成黑发,脸上的皱纹慢慢消失,塌下去的后背变得挺直,五官变得年轻,面宠变得圆润。
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不同。
“位面转移中——”
汤臣眼前一花,脑海中天旋地转。
眨眼之间,他已经到了新的位面。
开始的一两秒钟,他脑海里还有关于周静山的些许记忆。
后来,这些记忆如湖水般慢慢退去,他越来越不记得周静山了。
到最后,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在哪儿?”
汤臣只记得他有一个系统。
“宿主大大,你已经到达新的位面。”系统888的声音响起,不疾不缓地说:“关于这个位面的信息正在传输中,请宿主大大接收。”
汤臣:“接收。”
信息传输过来了,汤臣认真地看了起来。
在这个位面中,汤臣的身份是戏班后厨,一个小卓的打杂人员。
他要助攻的对象是戏班的台柱子——江芸娘。
江芸娘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里。
在这个年代里,越是穷的人家就越是要生。
家里的孩子多,才不会被怕别人欺负。
另外,不管生多少孩子,一定要生个男孩出来,这样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江芸娘家就是这样,明明家里面那么穷,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父母还在拼命地生孩子。
前面生的孩子,包括张芸娘在内,全部都是女孩,生到第八个时,才生出来了一个男孩,如珠似宝地宠着。
孩子太多,家里越来越困难。
为了养活家里唯一的男孩,父母开始或卖或送家里的孩子。
前面的姐妹有的被卖进大户人家当童养媳,有的被卖进了青楼。
张芸娘运气比较好,她被卖进了戏班。
班主对她很好,而且要求非常严格,为她以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十六岁那年,张芸娘唱了一出西厢记,因为扮相清丽,唱腔柔美,从此一名惊人。
喜欢她的达官显数不胜数,戏班子挣了很多钱,班主笑开了花,几乎把她当摇钱树供起来。
追求她的达官贵人那么多,可张芸娘一个都不喜欢,她喜欢上了一个叫柳祁的年轻学生。
柳祁出生在一般的商人家庭,并不是有钱人,但他长相俊美,性格温吞,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喜欢他的姑娘多不胜数。
一次,他受人邀请,去茶楼喝茶听戏,第一次看到江芸娘表演,他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他对江芸娘发起猛烈的攻热势,各种小礼物送不停,再加上殷勤的嘘寒问暖。
没有任何一个姑娘能抵挡得住,江芸娘很快就沦陷了。
班主知道了,非常不满意,多次棒打鸳鸯。
江芸娘和柳祁是真心相爱的,不管班主怎么打击,他们都没有分开。
后来,柳祁要到外地去工作,江芸娘跟他私奔了。
班主暴怒,把他们抓了回来,柳祁被打断了一条腿,江芸娘也被关了起来,每天以泪洗面。
有个大老板看上了江芸娘,班主转手就把她卖掉了,她成了大老板的十九姨娘。
江芸娘从此郁郁寡欢,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她就饮恨而死。
“江芸娘好可怜。”
汤臣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人命如草芥,可怜人比比皆是。你帮不了所有人,只能帮助主角,这是我们的任务。”系统888说。
“我明白。”汤臣吸了口气说。
“小卓!”
“小卓,你死哪儿去了?”
外面响起刺耳的女声,嗓门大得几里外都能听见。
汤臣提上裤子,急匆匆地从茅房里面跑出去。
“胖婶,我来了!”
他边跑边说。
一个身材圆润,面带福相的女人挥舞着擀面杖,凶巴巴地说:“你到哪儿偷懒去了?”
她揪住汤臣的耳朵,用力拧了一圈,几乎要把汤臣的耳朵给拧下来。
汤臣耳朵红得滴血,疼得龇牙咧嘴,可怜兮兮地说:“我,我肚子疼,上厕所去了。”
“上厕所去了那么长时间?你别想骗我,你就是偷懒去了!”
胖婶提着汤臣的耳朵进了厨房,指着一地的东西说:“这么多的活儿等着你干,你跑到别处去洗碗,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见求饶没有用,汤臣只好说:“我错了,胖婶,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就走赶紧干活!”胖婶松开他的耳朵,站在一边监工。
汤臣揉了揉发烫的耳朵,认命地坐在小板凳上。
给土豆打皮,择菜,剥蒜,还要洗菜,烧火,洗碗。
凡是厨房里的活,全都是他一个人包揽了。
胖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老老实实干活,并没有偷懒,这才离开。
戏班的厨房只有两个人,胖婶是主厨,他是小工。
胖婶只需要炒菜,所有的活都是他的。
现在是冬天,双手扎进冷水里,刺骨地冰冷。
洗完碗,汤臣已经觉得那双手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在这儿的名字叫潭小卓,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他是班主背后的东家——潭家的孩子。
潭家是有钱人,有好几位少爷。
潭老爷子还在世,所以潭家是老爷子当家作主。
潭小卓是潭三少爷的私生子。
潭三少娶了一位富商的女儿做老婆,这个女人性格泼辣强势,掌控欲望非常强,看老公就像看儿子似的。
物极必反。
潭三少感觉被自己老婆看得喘不过气来,明面上不敢跟老婆作对,背地里没少拈花惹草。
潭小卓就是他跟外面的平民姑娘生出来的。
平民姑娘抱着孩子找上门来,却被强势的老婆打了出去。
老爷子作主把孩子留下来了,给了点儿把平民姑娘打发了。
潭三少的老婆很不情愿意,找来娘家人大闹了一场。
老爷子不得不把孩子送进戏班里,潭小卓是被班主老婆养大的。
就算是这样,潭三少的老婆也没放过他,一不让他学唱戏,二不让他抛头露面,就让他在后厨,围着锅台打转。
戏班里有不少她的眼线,帮她盯着潭小卓。
所以,潭小卓长到十八岁,什么都不会,就会洗碗和洗菜。
胖婶就是潭三少老婆的眼线之一,总是盯着潭小卓,平时不是打他就是骂他。
“宿主大大,你的手肿了。”系统888说。
“对啊。”汤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红肿的双手。
“你要不要买一罐冻伤膏?不要168,不要88,只要58。一罐能用一个冬天,保证你的手不冻不痒不肿,保持婴儿般的滑腻触感。”系统888说。
“50行不行?”
汤臣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有钱人了,不应该计较这点儿小钱。
另外,一罐能用一个冬天,这让他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