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攻城大军的后军中,都是些轻装辅攻士卒,并无重装兵甲,连盾牌都没有一面。
大军的盾牌、重装全部汇集在攻城队伍的最前方,抗击着蓟城上的箭矢与砖石,后方都是些接应之卒。
当鲜于辅的三千轻骑突袭攻城队伍的后军之时,大军竟然一时毫无反抗之力,在鲜于辅骑军的突击铁蹄下,后军士卒只能向前退走,撞散了攻城队伍的有序阵型。
一时间,公孙瓒的攻城队伍,瞬间变得混乱无比,自相扰乱践踏误伤者无数。
就连最前方的攻城军士也受到了影响,因为后续接援队伍补充不上,爬上城头的士卒根本难以站稳脚跟。
即便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但是却等不到后续支援,最后也只能无奈被守军攻破瓦解,或是战死,或是重新被赶回城下。
远眺着自军攻城队伍的混乱阵脚,位于不远处帅阵的公孙瓒面色阴沉,拳头紧捏如石,口中厉声喝道:“攻城军怎么回事?邹丹是怎么攻城的?城池不但拿不下,为何还被一支三千人的骑军击溃成如此!”
听到公孙瓒怒喝,一旁的裨将立即禀手回报道:“主公,蓟城意志顽强,以死相抗,邹将军一时难以攻下,且自军折损惨重。”
“为了让攻城军伍保持住高强的攻城态势,邹将军只好让伤残疲军退至后军,换上精力充沛之军换至前方再攻,故而后军多是疲惫之军,这才被那三千骑军搅得难以抵抗,反而被压退冲散自军阵型。”裨将解释道。
公孙瓒听后依旧面色阴沉寒冷,心叹这突然出现的军队运气太好,刚好打在自军弱点之上。
“白马义从何在!?”公孙瓒突然大喝道。
此时,公孙瓒也不敢再拖延了,若是再放任鲜于辅的骑军不管,他的攻城军将损失惨重。虽然觉得这帮攻城军,从主将邹丹到火头军都是蠢蛋,但是作为自己帐下的儿郎,公孙瓒不可能看着他们被屠戮。
公孙瓒从军多年,知道自己纵横幽州的仰仗就是自己帐下的白马义从,然而除了这支主力精锐骑兵外,其余的战兵也是极为重要的组成。
此可谓凡战军事,军分主辅,主阵强则勇,辅阵满则众,勇击众掩,胜可定矣。
听到公孙瓒喝喊,周围的白马义从众军,尽皆呼啸如山般回应道:“战!战!战!”
见帐下军士劲勇无比,公孙瓒心中亦是畅快豪朗,亲自引军突袭而出,口中呼喊道:“白马义从!随我杀!”
马蹄奔雷。
白马如浪。
枪矛如林。
公孙瓒引着数千白马义从,如雷般向鲜于辅冲去,欲要快击破这支偷袭之军,为攻城大军抹去这道压迫。
此时,鲜于辅亦是看到了公孙瓒引着白马义从突袭而来,一旁的尾敦立即向鲜于辅劝道:“大领,公孙瓒亲自来了,我等还是快点先撤吧!”
听到尾敦的话语,一旁的鲜于银却是不肯,大笑道:“大哥,公孙瓒军也不怎么样嘛!数万人的军伍,竟然被我们三千多人就杀得溃退,如此弱的军队,大哥何必怕他要撤?既然他公孙瓒亲自过来送死,我们就拿了他的狗命,为昔日被其杀伐的族人报仇!”
“尾敦,你若胆小怯死,你就自己撤逃!”说着,鲜于银又瞪眼向尾敦,口中讥讽吼道。
此时,鲜于辅左右两人,一人要撤,一人要战,鲜于辅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在他个人的意愿里,鲜于辅是想要继续战斗的,毕竟之前的突袭,已经对公孙瓒的攻城军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但却并未及时扩大战果,若此时后退的话,实在可惜。
但是潜意识里的第六感告诉他鲜于辅,不要再攻击逗留了,公孙瓒不是好惹的,若与之正面交战,必会败亡。
就在鲜于辅犹豫不定之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却是杀近了,此时鲜于辅想要安然撤退,已经是不可能了。
尾敦见状,摇头叹息,心中悲愤鲜于辅的优柔寡断,竟错过了最佳撤退时间。
“大领,公孙瓒就要来了,快组织大家侧面突围吧!”尾敦对着鲜于辅喊道。
鲜于辅闻言一惊,不再思索,立即长刀指天,大吼道:“公孙瓒来了,兄弟们跟我杀!伤到公孙瓒的,赏羊马百只;杀了公孙瓒的,就当部族的四当家;活捉公孙瓒的,族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鲜于辅如此一吼,众骑士尽皆振奋,双眼火热,手里刀剑也蠢蠢欲动,各自大叫呼喊乱吼,如龇狗猎犬一般,朝着公孙瓒杀去。
看着族人骑士们如此彪悍勇猛,鲜于辅心中一喜,亦是驱马向前,直杀向公孙瓒。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鲜于银,鲜于银年才十八,却是生得彪悍健壮,他少年时便听得幽州豪杰公孙瓒的名头,一直以打败击杀公孙瓒为最高目标。
如今公孙瓒就在眼前,鲜于银岂有不兴奋的道理?
众骑之中,唯有一人眉头紧皱,面色黯淡,不紧不慢的跟在众骑之后,心中慌乱不已。
此人便是尾敦,尾敦虽没有和公孙瓒正面交战过,然他昔日作为游侠豪勇之时,曾周游幽州各地,也近身观摩过公孙瓒及其亲军白马义从的英姿。
对于公孙瓒和白马义从,尾敦是有较为深刻的认识的,他知道鲜于辅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一个葬送大军性命的决定。
尾敦很清楚自族骑士和白马义从的差距,宛如萤火与皓月争辉,只是自己这帮乌合之骑,突袭混乱疲惫的攻城军后军有胜利可图,然而对上全副武装的白马义从,简直就会螳臂撞辕,与自寻死路何异?
他劝鲜于辅领军突围,却想不到鲜于辅要正面与公孙瓒战斗,对于战斗的结局,尾敦没有报任何幻想。
……
转眼间。
鲜于银第一个冲向白马义从。
第一个杀到公孙瓒面前。
第一个提刀攻击向公孙瓒。
鲜于银的任何动作,都在公孙瓒的眼神洞察中,在鲜于银提刀劈向他之时,公孙瓒手中的长枪却是微微长刺。
长枪后出,却是先至。
鲜于辅的长刀距离公孙瓒的战马还有一米,而他鲜于辅的胸口却被公孙瓒的长枪刺中,且他胸口的护心镜竟是被长枪刺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