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衫滑落,玉面无情。
香玉山饶有兴致的问道:“这是静斋的指示,还是师仙子自己的意思呢?”
师妃暄脸色淡然,毫无吃罗的羞涩与悲愤:“自离斋以来,妃暄早已将生死和这具皮囊置之度外,倘若以此能保全静斋传承,天下万民早一天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婠婠啧啧称奇:“妹妹真是好手段啊,慈航静斋污蔑圣门是魔,可人家这大魔头亦不曾在男人面前坦诚相对哩。”
双目微闪,师妃暄轻声道:“佛家重修心,讲究立身成佛,顿悟明性,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的娇躯,亦不过是红粉骷髅,何足道哉!”
婠婠身子飘动,笑嘻嘻的来到舟上,与师妃暄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女孩子呢,最厉害的武器一是眼泪,二是容颜,三是脑袋,红粉骷髅可是一点都不占哟。”
她说着话,忽然一掌击出,丝带飘舞,周遭仿佛一个黑洞,巨大的吸力引得鱼儿跃上小舟。
师妃暄微微撤步,她看似简单的两步,便予人行云流水,断水水流的奇异感觉,分明是种暗含上乘深奥诀法的步法招式,否则怎能从区区两步中,表达出须要大串动作才能表达出的威势。
一剑刺出,千万道剑芒飞舞,掌剑相交,她只觉附着在色空剑上的真气少了小半,气劲相交,婠婠身子一震,向后倒飞。
师妃暄秀眉轻蹙,不愧是她一生之敌,阴癸派的传人,天魔大法果然尤其玄奥之处,所发出难以形容的奇异旋劲,却把她的“探索“完全封挡,令她的真气无法钻入婠婠的经脉去,生出应有的感应。
电光激闪,剑气漫空。
师妃暄的色空剑化作满天光影,把婠婠笼罩其中。
魔女笑嘻嘻的抖动天魔丝带,令人疯狂的天魔音毫不间歇的轰炸而去。
剑典的境界与傅采林的奕剑术极其相似,前者心有灵犀,每剑都能洞悉先机,而奕剑术亦是事先探求而对方的破绽。
不过师妃暄的剑法绝无成规,但每击出一剑,都是针对对方的弱点,每一剑都有千锤百练之功,巧夺天地之造化,最厉害是她剑锋发出的剑气,有若泻地的水银般无隙不入,教人防不胜防。
婠婠越打越是心惊,单论招式,两人半斤八两,不分胜负,但说到功力,她十六层的天魔大法稍逊一些,师妃暄不愧是慈航静斋近二百年来最成功的传人。
天魔丝带倏地由缠变削,色空剑被婠婠打中剑侧,劲气横泄,震起数丈高的浪花。
剑影消散,婠婠娇笑一声,趁机抢攻,蓦地眼前光华大盛,色空剑活像天外骤来的闪电般,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当胸搠至。
这看似简单的一剑,实包含无比玄奥的心法和剑理。似缓似快,既在速度上使人难以把握,而剑锋震颤,像灵蛇的舌头般予人随时可改变攻击方向的感觉。
婠婠脸色微变,天魔丝带疯狂缠绕,天魔力场大开,同时一掌击出,封死了师妃暄所有可能欺身进击的路线,硬挡了她这一剑。
嘭,婠婠斜飞出去,人在空中,双目生寒,她生气了。
一抖手腕,整条长达三丈的丝带在反震的力道下先现出波浪似的曲纹,然后变成十多个旋动的圈环,随着婠婠微如影附形的凌空去势罩向错飞开去的师妃暄。
师妃暄无惧无畏,叮叮当当一阵响,时间虽短,却是一场激烈无比的战斗,每招都是全力出手,凶险凌厉,又是以快打快,只见在剑光带影间,两女从舟上打到湖中,人影倏进忽退,兔起鹘落,只弄得浑身湿透,白白便宜了一旁的看客香玉山。
两人倏地分开,师妃暄飘回小舟,色空剑指向婠婠,俏脸抹过一阵不寻常的艳红,婠婠则落在香玉山的身旁,看样子,魔女占了一些便宜。
婠婠心中虽恼,面上却笑道:“妹子剑术果是不凡,婠婠领教了!“
师妃暄亦是毫不示弱:“天魔功不愧是魔门绝学,千变万化,层出不穷。”
婠婠脚下轻点,天魔丝带再出,师妃暄倒提色空剑,双目凛然。
香玉山单手一摄,上百年功力,又吸收了天魔力场的擒龙功岂是易于,婠婠只觉身子一软,倒射而回,师妃暄的长剑亦是脱手而出。
瞧着两女有些嗔怒的眼神,他却笑道:“两位打够了么?有谁会做东西吃?不知怎么的,肚中空空。”
婠婠回过神来,再这样打下去,除了两败具伤,别无他路,而且今夜的关键,是香玉山,他的态度决定了魔门今后的归属,师妃暄其人,什么时候杀都可以。
笑嘻嘻的收了武器,她瞧着师妃暄道:“郎君不让打咧,这次就先放过你啦。额,对了,妹子会做东西吃吧?”
师妃暄面色淡然,止水不波:“不会。”
婠婠:“。。。。。”不会还这么嚣张,要是会了,岂非用下巴看人么?
眼珠子滴流乱转,婠婠将手掌放入洛水之中,一会的功夫,手里抓着三尾鲜鱼,本想以真气刮鳞去肚,余光一扫,抓过色空剑。
师妃暄身法如电,飘逸如仙,来到近前,抓着她的手腕,蹙眉道:“做什么?”
婠婠笑嘻嘻道:“清理鲜鱼喽,难道你还要吃鳞片么?”
师妃暄有些怒意:“出家人不食荤腥,手中利剑亦只是除魔卫道而用,岂可做这种污秽之事?”
婠婠叉腰道:“所以妹子的意思,就是让大家连鱼鳞一起吃喽?”
师妃暄夺回色空剑,扭过头道:“何必食荤腥,这林中自有野果,餐食饱腹,绝无问题。”
婠婠笑道:“妹子是出家人,可郎君和婠婠不是咧。”
剑拔弩张,婠婠率先扔出一记飞刀,随即脚丫子一挑,师妃暄一剑刺出,两人越打越是激愤。
恰在此时,忽然一股难以抵御的大力袭来,两人好似被疾行的骏马撞了个满怀,噗通一声,倒栽入洛水之中,一仙一魔,两个大唐世界最美的女子,顷刻间变成了落汤鸡,诶,素颜的两人居然更美。
月色朦胧。
手指疾点,封住两人周身大穴,香玉山将其丢在火堆旁,翻过身去,啪啪啪,每人在****上打了十巴掌,哇,这手感,这辈子不洗手了。
婠婠委屈的缩在一起:“又不是婠婠先出手的,郎君欺负人咧。”
她泫而欲泣,小脸皱在一起,看的人心疼不已,师妃暄只是涨红着脸,双目有些发直,好似有些难以置信,我居然被人打屁股了?
香玉山无奈的捏了捏婠婠的琼鼻:“不可以再欺负妃暄了,我也不妨明言,慈航静斋是必须要并入兄弟会的,大家日后或许还是一家人呢。”
师妃暄回过神来,义正言辞的说道:“香公子,你须得知晓,慈航静斋或许会屈服你的暴力之下,但绝不会与魔门同流合污。”
婠婠冷笑道:“慈航静斋?不过是一群高等的政治妓,额,有什么了不起的,二十年前,若非碧秀心以身侍魔,引得邪王退隐江湖,如今是否还有慈航静斋还两说呢!”
师妃暄面色平静:“魔门中人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欲,祸乱天下,干扰众生,此等邪魔外道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婠婠嗤笑道:“圣门扶持弟子起兵造反这也算一己之欲?妹子,那慈航静斋以和氏璧为由挑选明主,与圣门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昌盛宗门罢了!”
香玉山有些头痛,一人赏了一个爆栗,这才说道:“慈航静斋也好,净念禅院也罢,即便并入兄弟会,同样只是遵循旧例,青灯古佛,千年传承,仍可继续,只是休要再做什么待天择主的把戏,阴癸派亦如是。”
师妃暄叹气道:“这么说香公子是执意要吞并静斋?”
香玉山笑道:“妃暄亦曾耳闻,仙魔争斗,死伤无数,何不放下屠刀,各修大道?静斋以慈悲为怀,为万民请命,想必不会拒绝。”
师妃暄默然不语,香玉山单手一摄,轻衫落入手中,将其披在女孩的身上,手掌落处,分明感触到娇躯的颤抖,终究只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什么红粉骷髅,什么躯壳,都只是为自己打气罢了。
乘舟而来,乘舟而去。
婠婠在背后抱着香玉山的腰肢,懒洋洋的说道:“婠婠累了,背人家回去吧。”
香玉山无语道:“刚才不是打的很精神么。”
婠婠像鸵鸟一样缩着脑袋:“睡着了,听不到了。”
宠溺的笑了笑,香玉山任由婠婠像无尾熊一般趴在他的后背。
翠凤楼。
寇仲引荐道:“师傅,这位老将军名叫杨公卿,这位是王世充的二儿子王玄恕。”
杨公卿须发皆白,神情有些萎靡,想必这一阵子,寇仲的攻势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王玄恕脸蛋红扑扑的,双眼黑白分明,令人一眼望去,心生好感。
以前有一部神同人将其错误的当成了一人灭一国的王玄策,其实他跟王世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撑死了是老乡,而且王世充是陕西人,只是在洛阳建功立业罢了。
即便是那位神人王玄策也远没有同人里吹得那么猛,一人一马,灭了阿三国,他仅仅打败了阿三王朝当时的一个小诸侯,这种规模的诸侯在当时有三十多个。
闲聊几句,一老一少有些局促,面对一言可决生死的主宰,又有谁能做到心如止水呢。
这时,门分左右,陈致远上前,在香玉山耳边轻声道:“公子,何标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