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先等等,有哪里很奇怪。
听筒还开着,很久没传来声音,姜涛语带奇怪的问了声:“霍总?”
忽然一阵斜风吹来,将雨水打在脸上,霍司博赶紧躲进了室内。
他神色复杂的关上窗,下一秒雨水立刻扑打向玻璃窗。
“恭喜。”他靠在窗台上,病历本放在一边心累道:“你们霍总第三次成功从医院出逃,并且这一次还把手机落下了。”
那边人声音停顿了几秒,再响起来时,冷酷了几个度:“霍司博先生,请问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聊,随意接听别人的电话,实在是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对霍司奕就是恭敬有礼的霍总,对他就是霍司博。
这差别待遇是不是有些太过明显了???
但没事,男人,得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才能有小姑娘喜欢,他懂。
所以静了几秒霍司博才说:“我说你这个男人婆嘴上什么时候能——”
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传来了爽快的嘟嘟声。
声音如余音绕梁,连绵不绝。
他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最后面色平静的走出病房,陆念思的电话还没有打完,踱步间手也没停下来,手舞足蹈的跟电话那边的人描述这一系列让她发疯的事情。。
她一直背对着病房门,想也知道霍司奕不会化身蜘蛛侠,再想想就知道他是怎么成功躲过防守溜出的医院。
现如今街上一个高烧至三十九度半的人行走在路上,其实挺可怕的。
霍司博伸手碰了碰陆念思的肩膀,没动静。
他又试探性的伸手碰了碰,这一次陆念思倒是给了反应,只是这一脸烦躁,写着我现在心情不好别上赶着找不痛快的表情是怎样。
还不如没有。
“干嘛。”她的语气里是带着气的。
霍司博并不气恼,而是示意了眼病房平静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里面的人又跑了?”
陆念思微微蹙眉:“什么?”
这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了。
“我真希望你说你知道。”他摊开手,一脸无奈:“那么起码会省掉我查监控的时间。”
陆念思终于反应过来,表情有些错愕:“你是说霍司奕又跑了?”
电话那边能听到有人奇怪地问:“什么跑了?”
但是陆念思却在他继续发问之前挂断了电话。
她像是不信似的进了门,病房里白的墙,蓝白相间的被罩,床上还放着一身没来得及穿上的病号服。
可人呢,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人是在自己手底下跑了的,陆念思纳闷道:“不是,他把医院当什么了?”
“而且外面那么多记者,他就这么跑出去,竟然一点骚动都没有?”
显然霍司博也非常疑惑这件事。
真是,见了鬼了哈。
见鬼并不可怕,但是比见鬼还可怕的,就是一个高烧至三十九度,还失忆症患者在马路上走会发生些什么。
失忆……
等等,不对劲。
霍司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嘴巴却闭得很严。
“你这什么表情。”陆念思急的抓耳挠腮:“怎么是这副见了鬼的表情。”
“没什么”
他跟姜涛同届三年前才刚刚毕业。
按照温诺柔的说法,他的记忆大概只到五年前二十五岁,虽然并不记得那时候霍司奕的助理是谁,但绝不可能是姜涛。
根本都不记得的人他又怎么会跟姜涛联系,还要调查温诺柔的事情。
想到一种可能,他的表情逐渐凝重。
装的?不能吧……
陆念思急上火,偏霍司博一副深思模样还什么都不肯说。
恰巧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要挂断结果看到了页面,是陆远航打来的电话。
这种时候给她打电话?
疑惑接通那边立刻传来陆远航凝重的声音:“你来一趟绿盛林酒店。”
今天是倒霉日。
温诺柔的心情就像头顶这层云雾一样。
“小嗣前两天跟我说这个暑假后他打算留在国内。”
叶书突然说起这件事,温诺柔心情有些复杂,总觉得下一句一定会跟自己有关。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听她说:“你跟裴昭不能分手,抛开旁的不说,错过了他,你很难再找到这么优秀的人,而且你又是这个年纪了,男人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确实是叶书会做出来的事。
她蹙着眉,像是真的在烦恼这些事:“要么你只能找个跟你差不多工作的老师,一个月撑死了五千块的工资。”
“一个月五千块,还要还房贷车贷生孩子,车煤水电费,柴米油盐酱醋茶,你现在不能理解,觉得你们俩一个月一万块的工资,绰绰有余,可这些加在一起这就是一大笔开销,还有生孩子,小的时候奶粉纸尿裤,各种玩具,大一点就学费各种兴趣培训班的费用,就这样我还没有给你算一些零杂的开销,小孩子身体长得快,一双鞋穿个一年第二年基本上就不能再穿,等等”
“老师拿的是死工资,一个月撑死就那么多钱,物价却连年上涨……”
温诺柔没有回话,叶书继续苦口婆心的开导她:“或者你找一个体制内,工资稍高一些的对象,但又牵扯到人员迁调的问题,年轻夫妇异地相隔,聚少离多婚姻一定会出现问题。”
话说完一圈又跳回了原地。
“裴昭就不一样了。”
温诺柔蹙着眉,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
叶书以为她听进去了,更进一步的给她分析利弊说:“苏家有钱有势,裴家更是不差,夫妻之间哪怕你们之间没了感情,最后真走到离婚那一步,也能分得一大笔钱,如果有孩子那就更好了,哪怕是你辞去了工作,苏裴两家也能保你们母子俩一辈子衣食无忧。”
“温诺柔你得听我的!”
叶书突然变得激动:“不要觉得我势利眼,这都是摆在面前的问题,当年我跟你爸一个老师一个医生,多么寻常的夫妻组合,一辈子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但起码是幸福的,我也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
“可后来呢,还不是离婚了,他带走了所有的钱,我们那时候住在哪里?租来的几平米的小屋子里!你甚至都不敢邀朋友来家里做客。”
听到这里温诺柔终于忍不住反驳:“我没……”
“如果不是后来房子被拆迁!”叶书的声音突然又弱了下来:“如果不是房子拆迁,我们现在连家都没有,两个人还窝在小房子里,或者终于凑足了首付的钱,买了一套房子却担心每天的房贷!”
“我们失去过一次家了,也知道过没有盼头的苦日子是什么样,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叶书言谈间全是一个母亲的‘肺腑’之言:“诺诺,我吃过没钱的苦,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全都是为了你好啊。”
……
没有被介绍裴昭之前,叶书对她的要求一直都是找个普普通通的体制内人,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就行。
一辈子平平淡淡也没什么不好,有钱人家事情多,稍有不慎被人嘲疯了都傻傻的不知道。
到底叶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抵就是见过‘好的’眼光就变得所谓‘长远’,不再局限于当下的平淡。
可其实温诺柔对结婚这件事看得很淡,一场遇见的悲剧,何必让它发生,而且她现在一个人又不是不可以活下去,也并不是非要结婚不可。
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起。
如果能傻一点就好了。
温诺柔的脑子清楚知道叶书为什么会这么说。
就没有见过一位母亲,在女儿即将结婚之时,告诉她离婚自己要争取什么。
跟裴昭在一起的好处当然是有,不光是婚姻破裂后的‘好处’
维持婚姻期间,能捞到的好处就数不胜数。
就是为了温嗣啊。
很奇怪,明明叶书已经让她失望这么多回了,可她又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会受伤。
叶书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会儿,温诺柔突然抬起头问她:“小嗣问苏阿姨借的钱还上了吗。”
后者一怔,嘴巴张开,想了想才回答:“钱都花完了,他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哪来的这么多钱。我知道你自己还有积蓄,何况你跟裴昭马上要结婚,这钱你先还上,到时候我一定让温嗣还你。”
“妈。”温诺柔突然久违的喊了她一声,叶书已经有些不耐烦,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不得不早早结束旅行,结果温诺柔还一次又一次的说些触她眉头的话。
“有什么以后再说,你是姐姐,他不懂事你多体谅着点,多照顾照顾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别人家的姐姐都是这么做的啊,怎么就你这么多事。”
可温诺柔很执拗,她微压着唇角,唇边勾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复杂表情:“妈,你以为四年前我那五十万拿出来的很容易吗。”
叶书立刻像被人戳了肺管子,若不是在计程车上,早就已经站起来指着她大骂。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温诺柔垂着眼睛,看似软弱,语气却异常镇定。
“大一的暑假,你问我手边有没有钱,温嗣打电话来说他在国外惹了事,温良不愿意用钱捞他,凌晨两点,你给我打电话,开口就是要两万,我那会儿只是个学生,四处借钱,身边的朋友借了个遍……结果。”
她讽刺的笑了声:“结果根本没有进警局这件事,他只是欠了别人的钱还不上。”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些年我补贴给温嗣的钱,你每一次都说让他还,可最后无非就是你变相的把钱给我,我也从没见他还过一分。后来家里拆迁了,卖房了,除了买新房子的钱,剩下的那些你都存了起来,开户时甚至用的是温嗣的名字。”
说到这里温诺柔抬起头目光坚定:“这些事,我不是不知道。”
叶书僵住。
心里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又转念一想,她知道又能怎么样。
可没等底气回来,温诺柔抬起头,双眼中盛满了平淡与冷静,倒叫别人不知所措:“你要疼温嗣,理所当然,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可我呢,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他温嗣的摇钱树啊。”
若是她激动的还好,可偏偏温诺柔是那么平静,平静的让人根本说不出话来。
叶书张了张嘴巴,没等再说前面负责开车自始至终沉默的司机突然说了声:“女士,到了。”
叶书微愣,抬起头看向车窗外,大大的招牌上写着绿盛林三个字。
温嗣就等在门口,一脸的不耐烦,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时间,身上的棉质t恤上落了几个雨点,看上去格外清晰。
他很会拿捏人心,更知道怎么做才会让叶书心疼,就如同他本来是个很讨厌这种容易留痕迹的衣服,却每次来见她总会穿着类似的款式。
作者有话要说:叶书:我是为了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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