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六路上有个初中,已经很老了,但胜在坐落在市区里所以学生还算是多。
西六路初中是寄宿制的学校,晚上五点放学后通校生回家吃饭修整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再回来上学晚休。
店里突然人多了起来,吱吱喳喳的声音,吵得人说不下去话。
她们坐的靠近门口,自动门打开的时候迎面走进来一对穿着校服的年轻男女。
一副学生的打扮,满脸都是稚嫩。
一看就是一对早恋的情侣。
女孩的衣服很干净,但是洗的发白稍显破旧,裤子明显短了一些,衣袖口也磨得卷了边,不过被她小心地藏在里面。
男孩的衣服不修边幅,这里一块绿,那里一块紫,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蹭上的这些颜料,衣服虽然有些脏但是却是崭新的。
两个人一进门服务员便迎了上来,女孩看着菜单脸色微变,眉心立刻皱了起来。
初中,还是个不会隐藏情绪的年纪。
“太贵了吧。”
她往男生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马上就要上课了,我们去吃碗牛肉面就回去吧,你学美术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
男生分外自豪的挑眉:“这次等级考试考过了九级,我爸给了我五百块钱,你放心,我们家里不差钱,一顿烤肉还是吃得起,而且最近这家店新开老板是我哥们儿的表哥。”
说着将菜单递了过去:“你就放心大胆的吃吧。”
一眼便能看透女孩的家境稍差一些,而男孩的家境好很多。
一个眼里藏着顾虑,一个满眼都是星光闪烁。
看上去就是只有满眼只有彼此,不是能互相理解各自家庭的那一种。
……
大概生活与爱情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吧,无关家境,从懵懂无知到成熟果敢。
只不过随着年纪的越来越大,考虑的事情变得多了起来,从一开始五十八块一份的烤肉,到五百八十块的套餐。
从一开始的努力追赶,到最后彻底意识到不可以匹及。
生活的圈子不同,价值观也不一样,或许是某次男孩一双一万块钱的‘普通’鞋子,或是女孩为了买一棵白菜而货比三家开始。
所谓爱情就会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面前,塌的一干二净
从盲目天真到认清现实心灰意冷,大概不过三年的时间。
温诺柔收回视线,目光轻飘飘的落了下来,眼睛在看着烤肉,香味顺着钻入了鼻子里,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也曾这样没有自知之明。
明知不可为而为,直到将自己撞了个头破血流。
……
抬头扫了霍司奕一眼又低下了脑袋,明明嘴里在吃的东西十分的美味,光用问都能让人垂涎三尺,可她却感觉味同嚼蜡。
用了两年学会动心,用了五年学会爱人这门学问,用了三年学会忘记,却永远都学不乖,也难怪罗孚要气成那样。
吃好后温诺柔起身,霍司奕抢在她前面走去了账台,那边已经有人在,仍旧是一男一女,只不过年纪稍长,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
男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女人小声商量说:“我不喜欢吃肉,咱们去隔壁点两个菜吃吧。”
男的却一口回绝了她,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些:“来都来了,人家都来让我们点菜了不吃就走多丢人,要走你走吧,我反正是丢不起这个人。”
女人眉头皱着,牙齿不自觉地咬着下唇,一副哀求的语气:“三儿马上要上初中了,到时候各种培训班都要上,我们大人能省就省了,得紧着孩子不是。”
却没成想男人横眉冷对斥责她:“上什么培训班,老大那会儿上了?我们单位蒋主任的孩子倒也是学了特长,最后不还是考了个大专,白浪费钱的事,我可告诉你啊培训班的事我不同意!你别又背着我去跟人老师商量,再这样以后你家长会甭去了!”
温诺柔站在原地,后面桌子上坐的是一家四口。
年纪最小的那个惊讶地问:“爸那不是王叔叔吗。”
家长却提醒他:“你小声点,别给他听见了!”
旁边母亲打扮的人叹了声无奈说:“没想到王章平时看上去大方好说话,说他大儿多厉害多厉害,没想到在家是个窝里横。”
“还不止。”她旁边的人轻声跟了嘴:“他家那个老大高考没报好,570分没学上。那可是七八年前的570分啊。”
他可惜的摇了摇头:“这么高的分本来走个普通一本是稳稳地,王章就为了能炫耀让他冲一把重本,报的全是国家重点学校,结果就落榜了,班主任跟领导最后甚至是校长来回找他,让他儿子复读,结果一同通电话打过去,老王还是让他儿子直接去了厂子里上班。”
这事什么时候说起来都够人唏嘘一阵的,可偏偏王章对外的说法是孩子不想继续上了。
略大些的那个孩子也感叹:“当时王禹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哭,说他想去学校,您啊也别说他不孝,落魄的时候从不伸手,等出人头地了又贴过来的这种人啊,就是亲爹也不行,要是爸你也这样,我估计也要跟你断绝关系。”
店是很普通的店,人也都是很普通的人,各处都是烟火气,平时生活里的鸡毛蒜皮小事。
这一片的小区已经很老,街坊邻居的会认识也很正常。
霍司奕已经结完账,看她还愣愣的站在这里,又走了回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细细询问:“还有落下的东西吗。”
对方眼睛里是毫不加掩饰的关心。
她终于回神,本能的皱皱眉,伸手摸了摸小鼻子。
“恩,没落下,我们走吧。”
这一片路很窄,霍司奕把车停在了另一条街上的银行门前,从这里走过去有些远。
天已经彻底黑了,行走间是来去的风声,头顶星光闪耀没有一片乌云,明天注定会是个让人一看便心情豁然开朗的晴天。
路旁的灯很亮,各种还未关门的店里更是灯火通明。
灯光映下来,洋洋洒洒的落在人的头顶上。
街上洋溢着各种味道,有小笼包的味道,隔壁烧烤摊上孜然的味道,甜腻的冰激凌味,更混杂着各种声音。
叫卖声吆喝声说话声。
这是温诺柔所熟悉的世界,其实也从没觉得自己凄惨过,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家这一本,只是一个重男轻女。
她的世界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满地鸡毛,因为三块钱一个的冰糕犹豫不决,因为五角钱的橡皮犹豫很久。
每次问家里伸手要钱都带着一种负罪感,即便要到也要被数落很久。
每个寒暑假,当别人在外辅导培训,她却在家辅导弟弟,还要肩负买菜做饭的重担。
【因为爸妈上班很累,回来还要伺候你们这两张嘴,你们能不能体谅体谅我们帮着干点家务啊,家里这么脏你们是怎么看下去的,你看别人家的孩子十岁就开始给父母做饭了。】
……
事情都过去了。
现在别人都跟她说过去了,但是真的过去了吗。
温诺柔并不这么觉得。
不知不觉走到了坚果店门前,砂锅里的糖炒栗子发出幽香,旁边的喇叭还在高喊‘新出锅的糖炒栗子’,她看到,本能的移开目光,可霍司奕却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几步走了过去,刚站稳就对店内忙的热火朝天的老板说:“老板,买两斤糖炒栗子。”
她站在原地,恰好站在阴影里,霍司奕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突然,温诺柔有个不切实际的幼稚想法,大脑中有个可恶的小孩,让她不乖。
温诺柔的目光沉沉的望着霍司奕,过了会儿才收回来。
店老板是个朴实的中年人,额头上满是被高温熏出来的汗珠。
对方笑脸盈盈的将纸袋递了过来,是一个类似于茶叶袋的竹绿黄的袋子,袋子里被熏软,摸上去还滚烫得很。
霍司奕拿着纸袋道了声谢,要转身时老板突然憨笑着塞了句:“是买给对象的吧。”
“难得来我这边买糖炒栗子的都是为了媳妇儿,您应该也是吧。”
霍司奕低眉看了眼手中茶叶袋外面已经起了雾气的白色塑料袋,淡笑着摇了摇头。
“还不是。”
老板人脸上的笑容有微微凝滞,人突然有些慌张,只听霍司奕添了一句:“她……还不愿意,我还在努力。”
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后老板无奈的笑着随口说:“还是年轻啊,你都没问过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不愿意。”
霍司奕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时店里又来了一位顾客,是一个大男孩。
他这才想起要付钱,一边问着:“老板这是多少钱的。”
又一边回头去看温诺柔,结果他的头转到一半老板开口跟他说:“三十一块五,你给我三十就成。”
转头的动作停住,又换成了低眸找手机。
“女人很好哄的。”付好了钱老板憨笑着跟他说:“只要你稍微用点心就能知道她们想要什么,你不多哄着,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啊。”
哄着?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塑料袋,纸袋已经被彻底熏软,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转身后准备在人群之中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可诺大的夜市里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独独不见自己要找的人。
他小跑了几步,跑到温诺柔刚才站的地方,四下看了两眼,分明天已经很凉了,却依旧让他急的满头大汗。
他拿出手机找到温诺柔的联系方式,将语音电话拨了过去,那边只用一秒就接了起来。
电话一经接通他便焦急地问:“诺诺,你走了吗。”
那边人沉默不语,霍司奕只能听到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吵闹声,还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声。
他有些拿不准温诺柔此时的想法,又不断的反思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一秒钟内大脑的反应速度超过了他应有的极限。
“买了点东西。”温诺柔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那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显然这个理由不足以让霍司奕相信没有事情发生。
那边人听出他的意图与欲言又止没有说完的话,声音轻了些:“好吧,你又猜对了。”
她无奈地笑说:“你回头看看。”
霍司奕半信半疑的回头,正看到温诺柔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路灯下。
他匆忙提着手里的东西几步跑了过去,跑到跟前的时候小心翼翼装作没有事情发生的样子。
糖炒栗子还泛着热度,今夜似乎格外的冷,也就才这么一会儿就让温度从滚烫变成了微凉。
“老板说要趁热吃。”
他小心翼翼的将袋子递了过来,温诺柔抬眼看着他,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有话要说的模样,并没有伸手将东西接过来。
“刚刚我心血来潮的跟自己打赌,赌你多久会发现我不在了。”
霍司奕嘴角的笑容僵住,但是他却没有转头看一眼。
看到他是这副样子温诺柔耸了耸肩:“我只是随口说的,不要当真。”
如果只是随口说的就根本不会说出来了。
“对了,听说这条街上还有家蛋糕店,我们等会儿去看看吧。”
下一秒霍司奕拉住她的手,将她拉的一个踉跄。
她的动作被迫停住,眉心皱了皱却没有试图挣开。
“我喜欢你。”霍司奕突然说。
温诺柔的眼睑微颤,接着抬头跟他对望。
“我知道你现在并不相信,但是我喜欢你。”
霍司奕固执地再次重复:“我真的很喜欢你,每天我都会跟这么说,直到你愿意相信为止。”
“每一天?”
她终于给出反应,却是这么问。
霍司奕郑重的点了点头:“每一天。”
她的眼皮轻颤,若有所思:“恩,也挺好的。”
温诺柔收回视线,霍司奕这才发现她的脸蛋红扑扑的,连耳朵也那么红。
冷风一阵接着一阵的吹了过来,霍司奕有些犹豫不决,这是被冻的?
但温诺柔却抬起空着的手摸了摸小鼻子:“太冷了,我们先去买蛋糕吧。”
他这才迟钝的发现温诺柔说的一直都是‘我们’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霍司奕怔住,有些不能反应话到了嘴边不受控制的落了出来:“你是不是”
可温诺柔却小心翼翼的回抓了一下他的手。
温诺柔的手不大,但骨节细长,此刻被冻的葱白发凉,暖了这么久也没有被暖过来。
她伸出另一只手再次摸了摸小鼻子。
声音轻的,依旧像是要消失不见:“今晚真的好冷啊。”
今晚其实并没有很冷,跟昨天没有多大的区别,每个人都是裹成熊的,但与前两天比起来却反而是温暖了许多。
当落在地上的积雪化开,冰水过寒,过去了最冷的那几天,终于让她意识到冬天来了。
隆冬腊月,天冷的让人猝不及防,在还完全没有这个意识的时候,车窗玻璃上已经绽开了雪花,小区花坛里的植被上落了一层霜。
河面结冰,又冰雪消融,春节时万家灯火,其乐融融,温诺柔回了陆家,不过家中的气氛从早上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但是却没有人主动来跟她说是怎么回事。
温诺柔回到了久违的‘家’中,房间里跟她走时没什么区别,各种摆设都没有动过,被褥上一股阳光的味道。
可惜的是今天下雪,阳光不能透进来。
外面少人,她还是朝外看了眼只能看到寥寥几个人,都是成双入对。
不免想到今年……霍司奕好像没有回家。
她将自己扔到床上并在上面滚了几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恰好池隽的拜年短信进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挑想了又想才缓缓地敲下几个字。
刚发出去,那个急性子的人又发了一条过来。
一直等不到她的回话,池隽干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开头仍是激昂的一句:“给我老实交代!”
温诺柔失笑:“解释什么。”
“裴昭的事。”池隽的声音十分严肃:“什么叫你在医院遇见他了!”
“于翩跹手术,他去陪着。”
池隽仍旧不能理解:“医院?”
关于差点结婚那件事,后来池隽‘有所耳闻’,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边撸袖子,一边破口大骂,看样子是打算去跟人干架。
骂的内容无非都是,你们俩还是八岁的小孩啊?
等等诸如此类。
“于翩跹不是还没到日子生吗。”
温诺柔面色平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的一干二净:“恩,孩子查出来有些问题,医生建议引产。”
引产。
池隽脸色大变,自从当了妈后这种话她向来听不得。
何况这种事医院不负责吗,都七个月了才查出来有问题?那对身体伤害有多大啊。
虽然池隽恨不得于翩跹明天就从世界上消失,但同为女人,她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那裴昭找你是?”
“哦,道歉。”温诺柔心态稳得很:“我们两个之前还有点不愉快,正巧遇上他特地来道歉。”
其实裴昭跟温诺柔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当初草草决定结婚,并不是相爱,只是到了年纪单纯的要搭伙过日子。
而且那会儿裴昭知道她身体上的一些事,脑子里偏执的那根弦就开始发挥作用,自己那时候又都是‘万事随便’的一种态度。
“我不喜欢裴昭,哪怕面前在一起,甚至结婚,也总要有分开的那一天。”
池隽却心直口快跟着问:“那霍司奕呢,你怎么看他的。”
霍司奕。
“你要听真话吗。”她站了起来,眼睛无意识的看着窗外。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
冰冷的脸上产生一丝裂缝:“但是他当我一起去吃麻辣烫逛小吃街的时候,我很开心,收到他的花的时候我很开心,在岳西省的时候,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很开心。”
池隽倒吸一口凉气,好半天只憋出一个满怀失望的“你”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她坐下又站起来,从这边走到那边,从那边走到这边,最后又坐回了床边整个人略显焦虑。
“我知道我不能再给他机会,不能再喜欢他,那就太贱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已经遍体鳞伤却还……实在是傻得不像话。”
“这些我都明白,我也没有原谅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过,哪怕是他装失忆,哪怕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恳求原谅,我都可以说一些冷心话来让他绝望,我也很清楚说什么他才会伤心难过……可时至今日我依旧不明白,他喜欢的到底是那个‘平凡的温诺柔’还是不习惯如今的求而不得,我什么都不明白不知道不了解,也已经不想去明白了解了。”
猜测窥探人心真的太累了。
从前,她那么执着所谓的爱情,到现在逐渐看淡,感情上的事情并不是你说喜欢我也要喜欢你。
但是就如曾经说过的那样,她所有力气都用来爱那一个人,了解他比自己都要清楚。
想到这里嘴角的上挑突然变得苦涩:“池隽,我只是想糊涂一点。”
“活得太认真,太清楚,太努力,真的是太累了。”
就像有些事情,大可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池隽叹了声语气弱了些:“我承认霍司奕确实不一样了,但你是陆家的孩子,那个陆远航的女儿,司旗如今出了很大的事,霍老爷子回国后似乎一直在找他,让他回去,他毕竟是老大霍家的准继承人,就算他真的爱你,可如果他最后……”
话说了一半又被她自己截住。
这些事温诺柔作为承担风险的那一个,肯定比谁都要来的清楚。
她咬着牙:“我依旧不能相信他霍司奕,但是我保留自己的态度,最多下次看到他的时候我控制住自己不去挑他的刺。”
这其实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那你跟霍司奕现在是重新在一起了?”
温诺柔:“没有。”
池隽:“反正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可以。”
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如果今后霍司奕对你不好”
后面的话大约就不必再说了。
温诺柔比谁都清楚霍司奕是个怎样的人,他从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外面天色暗了些,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地上已经银装素裹。
树梢上都散发着微弱的银光。
有些停在外面的车顶已落了积雪,看上薄薄的,让人心情还不错。
蔷薇花上仅有的绿叶枯黄,从叶尖至叶脉都凝着一层薄光。
阳台上很冷,她呼出几口凉气十指都被冻得发僵时转身要回房间,可楼下突然传来车声。
她不免犹豫了一下,是温诺柔看不懂的车牌,却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谁的车。
微微凝眉,不等多想身体已经动了起来,路过书房的时候里面依旧传来训话声,但她没有多想,脚步都不自觉加快,最后竟是小跑了起来。
在厨房中忙活的张姨看到她时还小愣了一下,却眼看着她直奔玄关。
拉开房门外面的风雪立刻吹了进来,她只穿了一件薄的可以忽略不计的羊毛衫,立刻被冻得一个瑟缩。
她就这么愣愣的站在门边,看着那人下车,目光触及到自己时迅速的朝这边小跑着。
“你怎么来——”
下一秒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鼻息间是淡淡的梅花香,有大颗的雪花落在肩膀上,但所有寒风冷雪都被阻隔在外面。
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并被人抱的很紧,是一点挣脱的机会都不给她的那种。
“新年快乐。”
霍司奕说:“我喜欢你。”
霍司奕的声音很好听,此刻却不知为何夹杂一丝沙哑。
温诺柔的指尖狠颤了一下,胳膊微微上抬小心收紧。
喜欢啊。
霍司奕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很好听,像黄鹂鸟在耳畔啼叫似的,让人感觉享受的很。
也并不反感。
她想,那就,再听一段时间吧。
作者有话要说:试图开老裴跟大修,冲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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