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信息刚刚发出,席歌的手机就进来了一通电话,电话是哈伦打来的。
席歌接了起来:“喂……”
哈伦:“席歌,我要告诉你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
席歌:“莫非是superstar打劫富二代闹大了的事情?”
电话那头就很安静。
安静片刻,哈伦迟疑道:“那个,你能掐会算?”
席歌翻了个白眼:“呵呵。”
哈伦就小心的说:“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半个小时前,警察找到我头上,询问了我盘山公路的事情……”
席歌纳闷:“不急着说这个,我们先搞清出一点,superstar事发了你找我干嘛?”
哈伦:“之前你不是让我转告superstar‘检查设备、注意身体’吗?”
席歌:“这倒没错。”
哈伦就实话实话了:“那话我越琢磨越有深意,我觉得你们关系匪浅……再说你就是superstar针对的目标,我们有事没事聊聊天,防范于未然也挺好的。”
席歌服气了:“这年头大家都是侦探啊,行了,你来我家里吧,当面谈。”
两个小时后,两人见面。
哈伦率先发言。
他的发言很简单:“两个半小时前警察找上门向我了解盘山公路明星王某事件,但我看他们想知道的其实是superstar,当时因为一点顾虑,我没有和他们完全说实话……”
席歌:“主要顾虑superstar走后没人替你拍爆料吧?”
哈伦很诚恳:“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这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席歌暗想。
但他突然发现哈伦一句话说完了还欲言又止,模样惴惴。
席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这模样……该不会superstar找到的所有富二代,都是由你给他提供的情报吧?”
哈伦干笑两声:“我只是和朋友分享一点有趣的八卦而已。”
席歌感慨一声:“教唆犯罪,共犯关系。”
哈伦差点没稳住自己的笑容。
席歌又问:“你不会把我的情报也告诉superstar了吧?”
哈伦连忙否认:“那哪儿能呢,你这么洁身自好,我根本没有绯闻可拍,怎么可能把你的情报告诉superstar!”
席歌刚刚放心。
哈伦又小小声补充一句,“我只是在偶然间和他八卦了一下你的资产……”
席歌也差点没稳住自己的笑容。
他:“你……”
哈伦赶紧说:“但我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少资产,我都是和他瞎吹的!但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比较担心万一他钱迷心窍,被你的资产诱惑了来找你——”
席歌深深吸气:“你觉得他来找我的可能性有多高?”
哈伦看着席歌,他没好意思告诉席歌,自己和superstar闲聊的时候说了多少席歌狂妄自大傻逼浅薄的话。他就含蓄地说:“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吧。午夜梦回,谁没做过痛殴富二代的梦呢……您还是富二代中的最强者啊。”
席歌:“那么给他一个比较好的机会,他八成会迫不及待地来找我?”
哈伦一拍大腿:“没错!到底是什么机会我都想好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别墅搞个裸体群趴,我再把这个消息放出去,superstar肯定上当,到时候我们瓮中捉鳖,将他狠狠教训一顿,让他不敢再违法乱纪!”
席歌不可置信:“你想在我家里搞裸体群趴?”
哈伦连忙解释:“当然不是真的,就是引人上当的流言。”
席歌替对方划出自己关注重点,王二牛将他家里毁了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呢:“在我家里?”
哈伦一愣,机灵改口:“是在酒店之中。酒店之中的一场藏着裸体群趴的盛装舞会!”
席歌暂时满意:“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哈伦:“什么?”
席歌一摊手:“你确定要开舞会吗?我不会跳舞。”
客厅很沉默。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
嗯……
哈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get不到席歌的重点。
刚才对方在意的显然是不能在家乱搞……
那他究竟在不在意裸体群趴,想不想要裸体群趴?
还有所谓的不会跳舞……
富二代怎么可能不会跳舞,难道他是在暗示自己给他找一个可以这样那样的美艳舞蹈教练?
哈伦非常犹豫,他总是参悟不透这些话中有话的富二代。
他试探性问:“那,我给你找一个舞蹈教练?”
席歌:“嗯?你要找也行,来个漂亮的。”
原来还真是暗示我来个可以这样那样的美艳舞蹈教练吗!
哈伦连忙说:“那行,这没有什么难度,我保证办得妥妥帖帖带十二个人来让您选个美,想要哪个指哪个,一个不够指两个——”
嗯?这话是不是有点奇怪?
席歌正自思考之际,一道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
“不用找人来。”
莱茵站在楼梯上。
正在睡觉的吸血鬼因为楼底下两人越来越富有含义的对话而不得不中断睡眠,起来阻止。
他眼睛微眯,淡淡扫了席歌一眼,再向哈伦看去时,已经暗藏警告:
“你可以走了,有人会教他的。”
四目相对,哈伦浑身一抖,打个寒颤,仿佛猎物被狩猎者瞪了一眼。
他相信直觉,麻溜滚了。
别墅之中只剩席歌和莱茵了。
席歌神色不善地看着莱茵:“皮皮,你这是真拿自己当我ba——”
他没能将话说完。
他的嘴巴再一次被莱茵给捂住了。
莱茵很想给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后裔一个深刻的教训,但是当话说出口之际,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语气中的无奈远远多于责备:“挑选一些美丽的人类作为仆从,不要和污秽之人过多往来……腐烂的食物将会搞坏你的肠胃,维持住你的品位,好吗?”
两人距离过近。
席歌看到了莱茵灰蓝色眼睛的深处。
很奇异的,他居然看见了对方眼中对自己的感情。
这种感情就是属于家人的关爱吗?
席歌不太确定,毕竟他没有家人,老萨也不会用这种眼神注视着他。
这样一想总觉得我好缺爱啊……席歌暗暗道。
他没有被感动,他觉得新奇又有趣。
他指了指莱茵的手。
莱茵将手放开。
新奇归新奇,有趣归有趣,皮皮坏了自己的事归坏了自己的事。
席歌:“但我不会跳舞。”
莱茵:“我去物色能教你跳舞的人。”
席歌提出要求:“我要自己选。”
莱茵纵容:“可以。”
席歌:“好,那就决定是你了!”他笑容狡猾而得意,“皮皮,由你来教我吧!”
还是那间有一丛红芭蕉的练功房。
莱茵果然没有拗过席歌,最终还是答应了席歌的要求。
席歌为了自己第一次的学习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在室内铺上红地毯,挂上星星小彩灯,还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个十分古典的留声机,咖啡色的棕桐木上有些虫眼,有些斑驳,全是岁月的痕迹,一朵大大的金属喇叭花恣意张开,当黑色的唱片被放上去的时候,悠扬的音乐就在此处响起。
星光闪烁,红毯蜿蜒,乐符流转。
一切都已就绪,席歌看着莱茵,琢磨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烘托气氛的话时,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按住了。
莱茵伸出了手。
他先按住席歌的肩膀,接着从其肩膀位置一路下滑到腰上。
被人揽腰,有点奇怪……
席歌身体一僵,都没来得及挣扎,就被莱茵带入了舞池。
灯光忽然幽暗,夜的银辉透过芭蕉,洒在红毯。
两人的身体骤然贴近,席歌脚步踉跄一下,就听见莱茵声音。
男人的声音响在耳畔,有浅浅的气流被带动,扑向耳根,一点点痒。
“不要走神,不要害怕踩到我。跟着音乐走……”
他轻轻一笑,月夜之下,依稀有情:
“跟着我走。”
席歌突然感觉异样。
脚下的红地毯突然变得毛茸茸,撩着他的脚踝;天花板上的星光逐渐坠落下来,如同精灵在身上舞蹈,点着跳着让他浑身发痒;耳边的声音也穿过耳膜,开始往他身体的更深处流淌过去,直流到心口位置,搞得他心神不安。
我是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和皮皮靠得太近过敏了?
得了,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也能过敏,如果这样也能过敏,我之前和皮皮缠在一起对打的时候怎么不过敏……
席歌有点心不在焉。
他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明白此刻的感觉,又确实不明白此刻的感觉。
他半靠在对方的怀里,突发奇想,想听对方的心跳,可是对方没有心跳;他又想去感受对方的体温,但是对方也没有体温。
如果不是对方正牵着自己随音乐而动,这就是个冰冷的尸体!
席歌突然生气。
不知从何而来的闷气让他做了点不经考量的事情:他拉开了莱茵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反手按住莱茵的腰。
音乐正到高潮。
他一个错步,从女步转向男步,带着莱茵在房间内翩翩旋舞,乐曲成了他脚下的光带,乐符随他的脚步翩跹而至,他驾轻就熟,跳着一段宫廷舞蹈,一切都如本能,再无疑难。
旋转之间,两人四目相对。
温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甜美的鲜血,一同组成人类奔涌丰沛的生命。
莱茵被深深地诱惑。
当他将要控制不住,牙齿微微变尖之际,音乐戛然,两人骤停!
灯光突地变暗,声息也无,一窗银辉洒将进来,做了个光,叫两个身影交叠一处。
几息之后,莱茵推开席歌,一语不发地走了。
窗户半开,冷风从纱窗外吹进来,吹得席歌发热的头脑一阵清醒。
他没弄明白今天晚上自己的心态和莱茵的态度,却突然察觉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不对,我和哈伦的目的明明都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将superstar骗来而已,就算开舞会也根本没有必要跳舞。
那么我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和皮皮一起认真地跳起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