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壶里的水烧至沸点,水扑通扑通翻滚沸腾着,像叶竹漪的忐忑、莫名紧张的心跳。
叶竹漪故作镇定地说:“之前不是说了么,我以前是你粉丝啊。”她顿了顿,又认认真真地添了一句,“现在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了解不是很正常么。”
秦至臻愣了愣,瓶身握在手里冰凉凉的,冰箱里地冷气拂面也是凉的,她心头却是热热的,交缠着一丝烦躁。
秦至臻没将冰水放回去,扭头问:“叶十一,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这不是秦至臻第一次问了,可是两次语气是不一样的,上一次是调侃,这一次认真了。
“可我不太了解你。”秦至臻关上冰箱门,扯出一丝笑,笑意不达眼底。
叶竹漪心蓦地一抽,撑在大理石台沿的手指蜷了蜷,“没关系,可以慢慢了解。”
叶竹漪抬了抬眼,她见秦至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提醒道:“你例假快来了,别喝冰的,我烧了水。”
秦至臻没有回应。
厨房里很安静,安静到烧水壶工作的声音比平日里都大。
连蓉和小乔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两位老师还没从修罗场中回过神来,她俩进了屋后便开启了哑巴模式,默默无言地重新整理包里的东西。
厨房里叶竹漪拎着水壶接水,秦至臻走过来时叶竹漪刚按下水壶烧水的开关。
“房卡嘞。”连蓉翻看着秦至臻的包,找不到房卡,转头问小乔,“小乔姐,你找到了么?”
小乔也在找叶竹漪的房卡,摇了摇头。
叶竹漪心生痴妄,她希望这条走廊可以再长些,这样她们牵手的时间可以更久一点。
一直走到套房门前,叶竹漪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掌心处似乎还残留着秦至臻的温度,热烘烘地淌过全身。
紧密贴合的掌心间沁出薄薄的一层汗,叶竹漪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捻着指腹,她知道该放开秦至臻的手了,可是柔荑温软,她舍不得。
叶竹漪和秦至臻这才从各自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两人都从口袋里拿出了房卡,秦至臻离得近些,拿着房卡刷开了门。
听见脚步声,叶竹漪转过身与秦至臻对视了一眼,很快垂下了头。
秦至臻移开视线转而打开了冰箱门。
秦至臻沉默着站了一会儿,乌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叶竹漪看,她其实是想听叶竹漪主动说些什么,像上一次,主动与她说和田婷的关系那样。
关于叶竹漪和穆望泞的关系,绝对不是叶竹漪最后说的“不认识”。
叶竹漪没有看见她松开手时,秦至臻的手悬留在半空中顿滞了两秒才垂下。
夏天牵手其实是一件挺糟心的事,没一会儿功夫手心就会变得湿漉漉,除非拍戏需要,秦至臻不会和人牵手,可是叶竹漪松手时她突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嗯。”秦至臻淡淡地应了一声。
水壶的开关弹开,“啪嗒”一声,叶竹漪转身倒了两杯热水放着温着,水花溅到了手背上,些微的疼。
她们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不远处连蓉和小乔不知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很小声,听不太清内容,反称得厨房里的氛围安静得有些微妙。
这份诡异的安静也没有维持太久。
“秦老师,叶老师,我们先回去啦。”连蓉和小乔小心翼翼走过来打了声招呼,“你们早点休息。”
秦至臻点了点头。叶竹漪没说话。
连蓉拽了拽小乔的袖子,两人脚底抹油似的就溜了。
秦至臻看着,不由得想到刚刚叶竹漪牵着她手从穆望泞身边走过,她抿了抿唇,问道:“你和穆望泞真的不认识?”
语气是故作轻松裹着一点试探。
叶竹漪心头一跳,红唇阖动,如鲠在喉。
穆望泞三个字背后牵扯的事情太多了,关于那个人,关于在美国的灰暗日子,关于她每日每夜对秦至臻日渐加深的痴妄念想。
几乎是下意识的,叶竹漪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是不想说的潜意识行为。秦至臻眉头不自觉地拢了起来。
关于穆望泞的事为什么不能说,很隐私?什么样的关系是不可提起、不想提及的呢?难道比田婷是生母的这件事还要隐私么?
秦至臻视线从叶竹漪紧抿的红唇扫向水壶嘴处腾升而起的白雾,她用指腹摩挲了下手中冰凉凉的瓶子,抹开了一层水雾。
追问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且显得特别八卦,如果真是很隐私的问题,叶竹漪不想说,她应该做到不去问。
可从看见穆望泞给叶竹漪打电话,看见那个“m”开始,“叶竹漪和穆望泞是什么关系”就像根软刺卡在心里,莫名的难受。秦至臻不露痕迹地深呼吸着,决定不要在这件事上为难叶竹漪为难自己,“我……”
叶竹漪垂着头触碰了下杯子,被烫得缩回了手,她动了动唇,也在这时开了口。
两道声音叠在了一起,撞开了空气中的静默和沉闷。
总是这样默契地同时开口么,秦至臻失笑,“你什么?”她将手中的冰水瓶子放在了大理石台面上,“这次轮到你先了。”
“好。”叶竹漪没推辞,应了下来。
她转过身背对着秦至臻,揉捻着刚刚被烫到的地方,“在美国的时候,我和她念的是同一所大学,但是专业不一样,勉强算是同学吧。后来因为兼职时间的问题,我需要在校外租房子住,那时候她租的房子空了正巧一间也在找舍友合租,算是舍友。”
叶竹漪没有说,所谓的正巧,都是穆望泞为了接近她一手策划的。
舍友,像她们现在这样么?秦至臻盯着咖啡机看了看,忍不住想那叶竹漪每天早上也会给穆望泞做咖啡么?
水没那么烫手了,叶竹漪将水杯推到秦至臻面前,发现秦至臻在看咖啡机,微微一勾,“我认识她的时候还不会做拉花。上学加兼职挺忙的,早上没空做咖啡。”
被戳破了心事,秦至臻有些尴尬,拎起水杯就往嘴边递。
“小心……烫。”
叶竹漪还没来得及提醒,秦至臻已经抿了一口水,条件反射地将水杯放下,吐着舌头散热。
薄唇泛着水润,小舌被烫得嫣红挂在唇间。叶竹漪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想着秦至臻刚刚尴尬到羞赧的模样,唇角上扬起来。
笑意太明显了,秦至臻羞恼地瞪了她一眼。
叶竹漪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和她算不上朋友。我朋友不多,只有女团的三个姐姐。”她抬了抬眸,看向秦至臻,声音更柔了些,“还有你。”
像是在做总结,更像是一种作为安抚的特别解释。
秦至臻摸着杯子,热烫穿透过玻璃,传入掌心渗透进血液里,她舔了舔唇,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你之前想说什么?”叶竹漪问。
秦至臻摇了摇头,她之前想说不问了,不想知道了。现在得到了答案,更没什么想说的了。
“该睡觉去了。”秦至臻说着,拎起杯子,小口小口抿着热水。
叶竹漪看在眼里,眸光微动,嘴唇动了动:“晚安,臻臻。”
秦至臻咽下水,将空杯子放置在桌上,没头没尾地说,“你昨天没说。”
叶竹漪呆愣在原地。
“晚安。”秦至臻说完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叶竹漪后知后觉秦至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昨天没有对臻臻说晚安。
叶竹漪脸颊上的梨涡荡漾开,她又重复了一遍,“晚安,臻臻。”
是补上了昨天的那份,秦至臻关门的动作顿了顿,她从缝隙中看了眼厨房处的光亮,唇边的笑意清浅。
撞见穆望泞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只有四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睡觉,但两人都因为愉悦的心情,比前一夜睡得香甜。
一直到凌晨四点三十,叶竹漪起床洗漱后像往常一样和小乔还有连蓉在餐厅忙碌,等着秦至臻从房间里出来。
没等到秦至臻的开门声,等来了房门铃声。
连蓉一蹦三跳的跑到房门前,从猫眼看了看外面,屋外的穆望泞就像是能看见她做什么似的,对着猫眼笑了笑。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连蓉小心脏扑通跳,是被吓的。
一大早就来修罗场?
连蓉朝里屋的叶竹漪喊道:“叶老师,是穆老师。”
话音刚落,秦至臻的房门被开了。
连蓉察觉到这是有史以来秦老师起床气最重的一天。
没过一会儿,叶竹漪就走了过来,她看了眼立在门边长身玉立的秦至臻,眸色暗了暗。
秦至臻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长t恤,衣摆盖过臀部,悬在大腿上面,下面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光着脚。
“你没穿裤子?”叶竹漪舔了舔唇,嗔道,“还不穿鞋?”
秦至臻耙了耙凌乱的头发,瞥了眼门,看着叶竹漪抬了抬下颌,脸色很沉,一脸“你管我?”的表情。
叶竹漪:“……”看得出来,某人心情很不好。
门铃又响了两声,秦至臻一记眼刀横过来,连蓉欲哭无泪,朝旁边让了让,露出门板。
叶竹漪回过神来,柔声劝:“回去穿裤子,穿鞋。”
秦至臻挑了挑眉,视线从叶竹漪脚上的熊猫拖鞋上掠过,长腿朝旁边伸了一下勾过同款的拖鞋,穿上。
门铃又被按了一次,秦至臻周身气压更低了,不仅没回屋,还走出来提醒叶竹漪:“开门。”
这门铃声就跟催命似的,偏偏没人应,依旧百折不挠地响着。
叶竹漪无奈开了门。
门外穆望泞就穿着一件长度刚到大腿的吊带真丝睡裙,她扫了眼冷脸的秦至臻,余光瞥见秦至臻和叶竹漪的拖鞋时,眸光淡了淡。
“有事?”这话是秦至臻问的。
穆望泞脸上绽出一抹笑来,清冷立体的五官立即明艳了起来,她撩了撩头发,对着叶竹漪说:“我房间的花洒坏啦,借个淋浴间用用?”
秦至臻闻到了穆望泞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和叶竹漪之前喷的是一样的味道,淡淡的青竹香。
“套房有两个房间。”叶竹漪毫不客气的拆台,“坏了就去找工作人员。”
“都坏了。工作人员说要下午才能修好。”穆望泞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上也有两个小梨涡。“借我用用呗,别那么小气。”
自始至终穆望泞都是在对叶竹漪说话。
秦至臻淡淡地瞥了眼叶竹漪,转身回房,她其实没用什么力,但关门声还是比从前响,昭示着主人的不爽。
穆望泞轻笑了一声。
叶竹漪蹙了蹙眉,没让开身体。
“那个……”cp大粉头连蓉睁眼说瞎话道,“穆老师,套房的花洒可能商量好了,都坏了。您要不嫌弃,可以去我那里。”
叶竹漪看了看连蓉,微勾了勾唇。
穆望泞:“……”还能比她更假点么?
连蓉吞咽了下,努力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和穆望泞对视。
穆望泞被这丫头气笑了,眯了眯眼,像只狐狸:“好呀。”
连蓉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继续吊着那口气,“那个,我房间在楼下,您这样下楼不太好,要不,先套个外套?”
“怎么个不好法?”穆望泞掀了掀裙摆,本来裙子就短,这么一弄感觉有什么将露不露的。
这这这么开放?连蓉脸红成了柿子,心里念叨非礼勿视,扭过身,眼神乱飘看别处。
叶竹漪别看眼,皱着眉头看向秦至臻的房门,正对上又开门出来的秦至臻,叶竹漪的目光不由得视线不由得下移,落在秦至臻的衣摆处。
显然秦至臻也看到了穆望泞的动作,知道叶竹漪在想什么,她一把撩开下摆。
叶竹漪微睁大了眼睛,看见了衣摆下的热裤,微松了口气。
穆望泞“啧”了声,歪了歪头,眼眸微转来回打量着两人。
她刚想说些什么,手腕处一热,脚步踉跄了一下,穆望泞顺着力道走了两步,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连蓉拉出了屋,还关上了门。
穆望泞:“……”
屋里叶竹漪和秦至臻大眼瞪大眼。
“给你。”秦至臻递过一个猫状的瓶子,瓶身沁着浅浅的蓝色,瓶盖子是个王冠。
“这什么?”叶竹漪接过瓶子,看着像香水瓶。
“香水。”秦至臻移开眼不看她,径直朝餐桌走,声音低轻,“独一无二才不会撞。”
尤其是秦至臻不仅没有甩开她,还回握住了,也许这只是秦至臻无意识的动作,但太像回应了,微乎其微的力道让叶竹漪一颗心乱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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