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小哥一直精神恍惚到了日头西下。
要不是柳熙特意过来寻人,将蹲在石头上出了一下午神的顾云舒拧到山门前,顾云舒估计连拔玄明剑的事都得忘了。
那人吓唬人的时候挺有气势,吓唬完了也是个怂的,衣摆一提麻溜的跑了路,丢下穿越小哥独自一人百思不得其解,想找始作俑者问上一句,你是不是诓我玩,都找不到人问。
陆峰主也心虚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躲回了山门里,想偷偷么么瞅一瞅小伙夫的反应,又怕小伙夫当场翻脸,这人来人往的,陆峰主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两人一个懵,一个躲,眼看着顾云舒排在了队伍尾巴上,即将尝试拔玄明剑时,陆峰主依然没有露面。
顾云舒不太高兴了揪了揪衣角,这个人怎么肥四?明明自己才是被调戏的人,搞得他还挺委屈似的?我这马上就得出手拔剑了,也不知道过来指导指导我?
还想不想我去玄玉峰了!
顾云舒小脸一绷,负责管事的柳熙立马上前几步,立于顾云舒身后弯腰小声安抚:“莫怕,有我在呢。”
顾云舒心头一暖,刚想回头道一声谢,又见柳熙抬手一指,示意顾云舒注意前方的动静。
前面仅余下不到十个人,按照景泉枝的说法,越是排在末尾的,便越是有恃无恐,八九成都与玄明十三宗里的大能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换而言之,无论有没有天赋,这批人几乎都已经内定,玄明十三宗各人皆是心知肚明。
柳熙也不会多管,历年管事峰主皆无人插手,玄明十三宗里也分派系,万一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哪派的人,以后的日子未必好过。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比如此时拔剑的那位锦衣华服的胖子兄弟,那一身的横肉沉得让穿越小哥怀疑他究竟能不能走得动路。华服胖子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挪到了山门处的训戒石前,双手往前方的玄明剑柄上一握,干嚎一声开始用力往上拔起。
穿越小哥都替那把玄明剑心疼,好歹是创派祖师留下来的测灵仙剑,这位胖子兄弟拔不动也就罢了,还要歇口气往掌心呸呸吐上两口唾沫,再咬牙切齿的拔上数轮。
若是仙剑有灵,估计能一巴掌呼那胖子脸上。
胖子折腾了半晌,那玄明剑显然半点儿面子也不打算给,嫌弃不已的纹丝不动,压根没有从剑柄里出来的打算。
后面的几人已经开始嗤笑,那胖子甚是恼怒,很是窝火的回头怒瞪了一眼众人,又转过身去继续折腾。有人不耐烦了,挑高了嗓子嚷嚷一声:“拔不动就换下一个!莫非还要咱们等你一宿?”
胖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忿忿的抖了抖一身横肉,又求助般的望向了前方某个角落。早就注意着这头动静的顾云舒跟着一抬眼,训戒石后诸位峰主长老正齐齐负手观看,而位于最右侧的宇文峰主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胖子面上一喜,又卯足了劲握住剑柄,之前那玄明剑分明纹丝不动,而这一次居然开始松动,随着青筋暴露的双掌用力一扯,竟晃晃悠悠的冒了个头。
测试长老立马上前开始丈量,然后边口述边在名册上快速登记:“王富安,一寸半。”
算不上多好的成绩,但挤进前八十一名应是够了,毕竟还有大把的没有关系的寻常白衣,也是压根拔不出剑身的。
胖子欣喜若狂的退到一旁,顾云舒再细细打量那躲在边上的宇文峰主,只见宇文峰主方才还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如今额头上已渗出一层薄汗,脸色明显要差上不少。
作弊!穿越小哥不屑的嗤了一声,堂堂玄明十三宗挑选入门弟子,居然敷衍了事形同儿戏,穿越小哥恨不得在训戒石上贴上六个大字:公平、公正、公开。
想入玄明十三宗的大有人在,其中不少只是希望改善家中生活条件的寻常百姓,难得的机会却被这些有权有势之人轻而易举的握在掌心,穿越小哥觉得心里哇凉。
顾云舒扭过头去,刚想揪着柳熙义愤填膺的举报一番,柳熙却是低头浅笑,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
“你无需多虑。”柳熙微微颔首,“哪怕你拔不出来,我也会暗中帮你。陆师弟实在是太过不知变通了。”
顾云舒听愣了,茫然的把嘴一张,望着柳熙有些傻眼。
虽然柳峰主你人是很好,于我有恩又待我宽厚,可你这观点我表示不敢苟同。但柳熙神情温和,顾云舒实在不知要如何开口,柳峰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便是,可帮不帮的,咱们还是算了吧。
顾云舒刚刚才在心里把话说完,便听到有人冷哼一声,然后伸手不客气的一扒拉,将顾云舒扯到了离柳熙稍远的地方。
“帮什么帮?”陆恒衍凤眸一眯,“你身为掌事峰主,这点儿规矩也不懂的?”
柳熙面上有些难堪:“陆师弟,你又何必……”
话音未落,陆恒衍已低头去瞪小伙夫:“你想作弊?”
怎么会!穿越小哥立马肃了脸色,作弊什么的我不屑得很!
顾云舒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陆恒衍满意的翘起了唇角,然后抬手在顾云舒的后脑勺上轻轻抚了抚,又毫不留情面的回头对着不远处的宇文霸哼笑数声:“宇文峰主!可真是辛苦你了!”
一句话心知肚明的众人都听乐了。这宇文霸刚刚才替人作了弊拔了剑,煞是耗费了一番气血,还没来得及吃颗丹药回回元气,就被无所畏惧的陆恒衍一口气揭穿了。
宇文霸的老脸挂不住了,磨着牙干巴巴的回了一句:“陆峰主究竟在胡言乱语个甚?本峰主身形未动,又哪里来的辛苦一说?”
“哦?”陆恒衍挑眉,“莫非是本峰主看岔了眼?既然如此,不妨让刚才那位考生再拔一次?”
才高兴了一瞬的胖子唬得腿都有些发软。宇文霸强压着怒火顶了回去:“陆峰主,玄明剑已拔出过一次,只怕没有再拔第二次的规矩!”
“规矩都是死的嘛。”陆恒衍无所谓的挥了挥袖袍,“既然能拔出一次,莫非还拔不出第二次不成?宇文峰主,你有什么好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