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一直跟在温诗诗身侧，时刻注意着。
陈律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律师，你的意思是说，谋杀罪还没有办法判是吗？”
“对，”陈律师点头：“第一，目前国内的追诉期最长只有二十年，您提供给我的资料上却显示，这一桩谋杀案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已经远远超出了追诉时限，按照法律来说，已经不可以再追究对方的刑事责任了。”
温诗诗眉头深深蹙起：“不能追究？那我妈妈就白死了吗？谋杀应该是死刑对不对？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已经多活了三十年了，还不够？”
“米兰达小姐您先冷静一下……”
陈律师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还没递到她手边，就被小魏先拦住了：“不好意思陈律师，我们少夫人在外面不喝水。”
陈律师愣了一下，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有没有，少夫人有身孕在身，身子骨又弱，就怕吃坏了肚子，对母体和胎儿都不好，您别误会。”小魏欠身十分有礼貌地接过了水杯：“正好我有点渴，这杯水就给我吧，谢谢陈律师了。”
陈律师有了台阶下，顺理成章的把水杯递给了小魏。
“陈律师，这件事情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温诗诗问道：“我母亲枉死了三十年，我身为女儿，必须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我十分理解米兰达小姐您的心情，不过这件事不太好办，毕竟法律已经规定好了，如果真的要追诉的话，必须要去核报审批，这是一个很漫长很复杂的流程，而且还不一定能得到同意，费时费力，中间的花费也不小。对了，李素丽和孙思静名下的资产评估我也做了一下，就算是最后经过一系列的麻烦，最后谋杀罪成立了，她们也承担不起民事赔偿。”
温诗诗摇头，咬着牙：“我不要赔偿，我只要她们血债血偿。陈律师，我知道这件事应该会很麻烦，辛苦你了，至于钱的方面我全权负责，您说个数字就好。”
见她态度坚定，陈律师也只能点了点头。
“钱的事都是后话了，我们律师一般都是从赔偿款里抽成作为律师费的，您这个案子估计也要不来什么赔偿款，但是我研究过这些资料，如果这些罪名都是成立的话，那李素丽和孙思静这两个人已经是罪大恶极，我作为一个律师，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当然要帮忙把她们绳之以法。”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温诗诗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无力感。
追诉时限，证据不足……
她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但是证据的话……
“小魏，温博昌现在在哪所精神病院你知道吗？”
小魏的语气有些犹豫：“知道是知道……但是……”
“带我去，我要见他。”
“少夫人，精神病院太危险了，您现在……”
“精神病院应该会允许探视吧？”温诗诗道：“你放心，我就只是探视一下，而且你还在我身边，没事的。”
还没等小魏继续劝说，温诗诗已经上了车：“走吧。”
小魏一路上开车都是战战兢兢的，想给dylan打个电话，可是dylan的手机一直没人接，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应该是陪着总裁一起开会去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
精神病院里，一片死气沉沉。
院长亲自接待了她，“温博昌？探视是可以的，但是……他现在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情绪也十分不稳定，只能隔着房门说句话，不能跟他直接接触。”
“能说几句话就可以，”温诗诗道：“他的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院长道：“他送来的时候医生给他做过一次全身体检，冠心病已经很严重了，我们还有点纳闷呢，他之前也是过得还算体面的人，怎么家里人连他得了冠心病都不知道？”
冠心病？
“就是心血管阻塞，心脏缺血。”院长给她解释道：“这种病很危险的，他一直没有吃药控制，而且冠心病的药物都很贵，还必须要长期服用的，我们医院也不能一直免费给贴着，您说是吧？”
院长变着法子的哭穷，温诗诗都四两拨千斤的挡掉了：“他这个冠心病有多少年了？”
“这个说不好，”院长道：“不过这种病是随时有可能要命的，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得把药给吃上……”
“他在哪一间？”
温诗诗不接这个话茬，院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估计是没有救他的意思了，这一次来真的就只是问问话。
她在精神病院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这种情况见的也多了，都是亲戚朋友赶着来见最后一面，逼问银行卡密码的，或者是房本放在哪里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女人，竟然这是这种人。
“喏，就是这一间。”院长指了指一楼最角落的一个小房间：“他从入院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院长拉开了外面的一层木门，里面还有一道铁栅栏一样的门，像是监狱一样，焊的死死的，外面挂着一把旧式的机械锁。
院长说：“为了避免病人伤到访客，都是要用这道铁门隔离一下的。你有什么话这样跟他说就行了。”
“谢谢您院长。”
小魏很有眼色，主动离开，把空间留给她，跟在院长的身后离去，在稍远些的地方等着。
眼前的温博昌，头发花白，身材干瘦，两颊和眼窝深深的陷下去，头发蓬乱而花白，隔着一层铁门瞪着她，目光很不友善。
“孙雨晴？”温博昌呓语了一声：“你怎么没死？不可能啊，你怎么可能还没死呢？”
温诗诗淡淡开了口：“我没死，你很失望？”
“不不不，我没有！”温博昌惊恐万状，急急道：“一切都是李素丽撺掇我的，我原本没想着杀你的，是李素丽，是她说的！只要你死了，那副设计图就永远属于我了，我很快就能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