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兴终于抵不住真武大炮的狂轰滥炸与骑兵的骁勇冲击,于交战的第十七日,骠骑先锋许志冲入军营,割下月兴族长头颅,至此,月兴正面战线全面瓦解,以月氏种姓为主导的政治团伙全部俘虏,并在第三十日,用真武的审判方法——砍脑袋,将月兴贵族全部斩立决,首脑人头分发至各大南蛮部落,以儆效尤。
树倒猢狲散,月兴战败后,与其联盟的部落纷纷落荒而逃,真武也由此进入了战后清扫阶段。
烨加王亲自率领的左翼军在第三十日与车迟的交战中告捷,其大将乌达率领的右翼军夜在第四十日与大宛战役中获得胜利。
三战告捷时,蛮夷地带也步入了寒冬。
许是临近洪荒的原因,蛮夷地带的寒冬十分多变,三天大雪,两天大雨,还有一天会下冰雹。
“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夏笙不知从哪儿跑来几大捆稻草,招呼医账里头的人道:“喂,你们快出来帮忙把草扑在营帐上,以免再下雹子砸个洞。”
“夏笙,好冷唷,你喊李勤和阮阳他们去弄嘛,我们不想出来。”十一待在医账里头,既是烤着火炉,穿着大衣都感到寒冷。
“阮阳和李勤去营口收寄书信去了,医账内就剩咱们几个了,快点儿出来,将就铺一下就完事儿了。”夏笙催促着,抱着稻草往医账里走。
十一这才和紫雨唯唯诺诺地裹着大衣走出军营。
“麻溜儿的,活动一下还热和些呢。”夏笙一人丢去一捆稻草,指着一旁储放药材的医账道:“你们俩去把那几座医账铺厚实些,以免雹子砸进去,融成水湿了药材。”
十一按照吩咐往医账顶部铺撒稻草,可没两三下功夫一捆草便铺完,医账顶却只盖住了一小半,她挠了挠头,冲夏笙道:“夏笙,你咋不多拿点儿来,这一捆根本就不够。”
夏笙瞥了一眼十一干的活儿,摇头道:“不是你这么干的,一捆只能铺撒一个标准营房,你再把它分散一些,铺均了。”
“铺均?就这么点儿?能有用嘛?”十一挤眉弄眼道。
夏笙叹道:“反正杨校尉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说这是刘军师与其智囊团一起研究出的抵御冰雹的办法,应该是可行的。”
紫雨这时已将稻草铺均了,她解释道:“我以前在人间看过一本书,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稻草的张力可以加强账顶的韧度,能大大抵消冰雹落下的冲击力,从而保护帐篷不遭砸坏。
十一摇头笑了笑:“这真是……一种非常有想法的办法。”
夏笙也将稻草大致铺完,她拍了拍手,叹出
一口白白的雾气,无奈道:“没办法,军队南征北战,最讲究的便是天时,地理,人和,很多战争都是对这些东西不看重,从而导致失败的。”
十一认同道:“是呢,近段时间好多人都感染了风寒,跑来咱们医营抓药……真是搞不清楚,三营,四营都有军医,为啥跑来找咱们?”
紫雨笑道:“还不是想让温大夫和石大夫诊脉,好趁机摸一摸你们二人的小嫩手?”
“紫雨,我已经好久都没有摸你的小屁股了,快让我也过过瘾?”十一淫笑着,像是一只饥渴的狼飞扑向紫雨。
紫雨毫不客气,随手抓起一团雪,搓成一颗丸子朝十一身上砸去!
十一急忙躲闪开,惊讶道:“好啊,小**,你还敢还手?”
紫雨又搓起两颗雪丸子,对准十一并威胁道:“你可别过来,我剑法精准,投掷手法也是相当了得的,指哪儿打哪儿!”
十一也不示弱,抓起一团雪便朝紫雨冲去:“看我把这坨雪从你后颈里塞进去……你别跑!”
夏笙在一旁叹道:“唉……你们两个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
“啪!”一坨软软的雪球砸在她脸庞上。
“谁干的!”
“夏笙姐姐是元宝,是元宝扔的。”
“臭小子,打人不打脸,你……你太过分了!”
“不是我,不是我,是露露让我扔,我……我……好吧,就是我!”
“打雪仗咯!打雪仗咯!”
“瓶儿,你风寒还没好,快回屋去,你不能玩儿……”
“我要耍,我要耍,我要和紫雨姐姐一头,紫雨姐姐最温柔了。”
“我也要和紫雨姐姐!”
“我也要我也要!”
“你们这些小捣蛋鬼,难道忘了给你们洗衣服的夏笙姐姐了?”
“我呢,我呢,十一姐姐都不要了?那以后不给你们煮好吃的了,哼!”
三个姑娘加上六个孩子,三三分队,便在这不大的医账小院儿中打起雪仗来。
……
……
雪日黄昏。
那时热闹,这时冷清。
将军营帐中甚至连炭火都未烧起来。
商囚褪去战甲,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坐在案桌前,执笔墨舞书信,给谁?当然是给远在天边却不知近在眼前的爱妻。
没一会儿,信写好,装进信封便往营帐外走去。
商囚恰巧刚一出门,便遇见了醉醺醺的刘向,奇特的是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而是加快步伐往营口走去。
“商
将军,去哪儿这么急呢?我正找你有事呢。”刘向快步跟了上去。
商囚问道:“你的事也是急事?”
刘向摇头道:“那倒不是。”
商囚道:“那你先去营帐里等我,我很快便会来。”
刘向瞥了一眼商囚手里的信封,下一会儿便明白了一切,他劝道:“你放心,营口的差役被当成大爷般供着呢,一时半会儿不会走的,你这封家书,来得及。”
差役千里迢迢,送来的是一封封家书,将士们出征在外,盼星星盼月亮等的便是这一封封家书。
营口专门为差役设了茶摊儿,茶摊上摆满了点心好酒。差役每个团队大约有十个人,每个送往前线的差役团队都配有上品珍兽,且武力要求必须在死脉以上。
差役要先从真武各国收集信封,然后长途跋涉穿越北寒,翻过万年雪山,走过蛮族大草原,最终来到这蛮夷之地,此程千山万水,相当之不容易,为的便是与保家卫国的战士们送上一封家书。
烽火战事不休,家书万金难求!
看着堆积如山的信封家书,才真正能感悟到“若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此句话的真正含义。
真武国的凝聚力便体现于此,不论儿女情长还是父母之爱、手足之情,都紧密凝聚在一起,有爱的力量在,真武大旗怎会倒塌?
“商将军来了,大家让让,快让让!”
将士们见商囚持着信封走来,自觉让出一条路,并伴有调侃儿:
“咿?商将军也来找收寄信封哇,是给女人吧?”
“小道消息哟,商将军其实早就已经隐秘成亲了,哪像你们呀,当了几十年的兵,抱过不少婆娘,就是没一个能带回家的。”
“带回家干啥子?老子万一嗝屁了,那岂不是对不起别个?”
……
商囚笑道:“你们的商将军也是男人,有时也需要女人慰藉一下,取个媳妇儿实属正常,”他走在队伍后却没有再往摊子走,而是道:“不能因为我是将军便不排队,大家赶紧排上,反正时间也不打紧。”
将士们这才重新排好队。他们又难得与将军为伍,各个都有好多问题:
“商将军,咱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这个鬼天气,一会儿下雪一会儿下冰雹的,可他娘把我冻坏了。”
商囚回答道:“咱们部队负责正面战场,九州盟负责清扫残余部落,回头我问一问夜掌门进度如何再给大家一个确定的时间,不过现在正值寒冬腊月天,往洪荒走天气会更怪,咱们在这里待到来年雪化了,天气暖了,再进军洪荒也是不迟的。”
又有将士问道:“商将军,金陵城那么大,为啥咱不能轻易进去?想去讨点酒喝都不行……”
一个将士搭腔道:“嘿,我看你小子是想去耍蛮族婆娘吧?”
“咋啦?我不信你们没跟我一个想法,听说刘军师一晚上找好几个呢……”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找过蛮族婆娘!”刘向在一旁大骂,老脸通红。
“哈哈哈……”
全军哄笑,连刘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商囚压下众声音,解释道:“不是不让你们进,只是金陵并非我真武城池,去多了人怕惹烨加人说闲话——而且还有一点我得强调,违法乱纪之事不可去做,你们莫要看见蛮族女人丰乳肥臀就想上,若是让我发现有人强奸女人,在军法上再加罪一层!”
“将军你可别说,咱们帮烨加族打了胜仗,城里的女人们看见咱们真武人都往脸上贴呢,哪儿还需要用强的?再说蛮族女人那叫一个开放呀……”
“是啊是啊,这帮骚娘们儿,平时就穿几块兽皮,看得老子火冒三丈!”
刘向这时冲众将士道:“哎,说到这儿,刘军师要开口说一句话了——我鼓励你们与蛮族婆娘三三两两,最好还能留下个爱的结晶,这样咱们真武与烨加就结成了亲家,以后就不用打仗了嘛……”
此话一出,军队里的热情瞬间高涨。
商囚几欲开口反驳这“种族入侵”之荒唐言论,可声音又哪儿打得过这帮饥渴的汉子们?他只有拽过刘向道:“刘军师,这些话说多了,引起的反响不好,你掂量掂量?”
刘向冲商囚笑了笑,并眨了眨眼道:“放心吧商将军,我可没喝醉。”
商囚摇头笑了笑,将手中的信封丢进寄件箱里,又问了几句关于差役停留的时日——差役说看天像今夜有大雪,明早才会离开,且还说了,若有凉城来的信一定会亲自送进将军营帐。
商囚放心了,长吁一口气,剩下要做的事情好像就只有等待了。
刘向和将士们正聊得热血聊天,商囚便没有多去打扰,与将士们一声告别后,踏着松软的雪路朝二营医账走去。
“好了好了,马上就要天黑了,快去营帐里头把火炉围好!”
“那紫雨姐姐今天晚上还给咱们讲故事么?”
“对,紫雨姐姐昨天讲的那个人间的故事可好听,可吓人了。”
“你们这些小捣蛋鬼,一天过得可安逸哟,十一姐姐给你们做好吃的,夏笙姐姐给你们铺床,还要紫雨姐姐给你们讲故事。”
……
天色渐渐暗下,鹅毛大雪如期而至。
原本喧嚣快乐的医账就此安静下来。
商囚来晚了,他若是早两刻钟来,没准儿能误打误撞碰到十一,此刻,他站在距医账不远的一处路灯下,没有选择进去打扰。
医账内灯火通明,商囚看到了六个孩子与三个姑娘的身影,孩子们围着火炉,姑娘们则围着孩子,其中一个姑娘比划指点着像是在讲什么恐怖故事,另一个姑娘则捣弄着手里头像是碗筷,时不时帮孩子们盛饭,孩子们时而惊呼,时而欢声,还有个别捣蛋鬼“张牙舞爪”,最后那个姑娘好像很严厉,在调皮捣蛋的孩子也怕她。
商囚发自肺腑地笑了笑,最后那个姑娘,他不用想便能猜到是夏笙。
其实他也很自豪,自豪自己的军营里头还有这么快乐纯洁的地方。
其实他也很遗憾,遗憾这么一个快乐的地方自己却不敢进去打招呼。
其实他就是孤独罢了。
“唉……”
他扬天长叹,一口雾气白过夜空中飘落的雪花。
他准备转身离开,却不巧遇见了阮阳。
“商将军?”阮阳与商囚也算是老朋友了,他见了商囚的站位,又看了一眼远方灯火通明的医账,笑道:“不论军营搬迁到哪儿,商将军都站在同一个位置观望医账,可又不舍得进去。”
商囚抚了抚自己沧桑的脸颊,苦笑道:“谁叫孩子们都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舍不得破坏那份美好。”
他又瞧见阮阳手中的信封,问道:“怎么?家里来的信?”
阮阳瞧了一眼手头的信,一抹幸福浮上脸颊,点头道:“嗯,父母和爱人的都有,好厚一封呢。”
信还没舍得拆,信被攥得很紧。
今夜这封信,阮阳读上一百遍都不会腻。
“真好。”
商囚点点头,迎着黑暗与风雪走会军营大帐,寒风高歌,落雪低吟,步履无声。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锋戾》,“”,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