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风翻完白眼后,发现莫怀安已经装死睡了过去。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若兮进来了。
越风一回头却愣住了,眼前的若兮就像是跳入河水中从头到脚洗了一遍一样,浑身上下湿透了。一股股拧成一团的发丝黏在还有些水渍的脸上。
杜文成看到这样的若兮,也是有些不忍心,“嫂嫂,要不去换件衣服,小心受凉了。”
若兮摇了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躺在榻上还未睁眼的莫怀安,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还以为会有奇迹出现呢。
于是,她连忙把小朵推到榻边,“小朵姑娘,你快看看莫……我夫君吧!”
莫怀安听到“夫君”二字,在心里偷偷地乐了起来。
小朵只是淡淡地看了眼莫怀安,然后对着在场的二人道:“这位公子不碍事,还请……”
若兮抢在杜文成之前,焦急地道:“怎么会不碍事呢,大夫都说他没救了!”
莫怀安听到若兮的声音中隐隐约约地透露出少许的颤意,不禁更加开心起来,同时强忍住想立刻跳起来告诉若兮他还活着的冲动。
小朵手拍若兮的肩膀,笑道:“不用担心”,随后转向杜文成,“公子,可否给我准备一些东西?”
杜文成按照莫怀安的计划行事,尽可能地满足眼前人的要求。
“姑娘,请说!”
“香火,还有对面客栈二楼右转第三间的客房里,有一个包袱,请帮我拿过来。”
“好。”
若兮看着杜文成的离去,不解地道:“小朵姑娘,拿包袱做什么?”
这名叫小朵的姑娘所说的客房地址却是让莫怀安怀疑了起来。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里住着的就是客栈小二说的整天神出鬼没,又蒙着面跟满随从的尔逻女子。
她接近他们是无意之举,还是有利所图?
小朵看向莫怀安,淡淡地道:“他沾染了邪气,所以要做法!”
邪气!难道是指乱葬岗里的那些阴魂?
若兮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们亲身经历了这件事,任说给谁听,也不会有人信的。
小朵笑道:“姑娘,我都跟你说了,尔逻的巫、医本就同源。我刚才一进来就发现这里的邪气很重。你的夫君极有可能是邪气入体了,把它逼出来就好了。”
越风听到小朵的前半句话时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连忙退了好几步。不曾想一个普通的凡人,居然还能探出他两万多年的道行。可他再听到莫怀安身体里有邪气时,他的白眼忍不住又翻了出来。
太扯了,不是一般的扯。这怕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巫师吧。
若兮却信以为真,着急道:“那该怎么逼出来?”
她还以为可能是莫怀安的魂魄被那颗珠子吸走了不少,却没想到是什么邪气的东西又钻了进去。
难道是……那只小鬼?
可是,她明明亲眼目睹那只小鬼死了啊!
所以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远的冲动,拉了拉小朵。
小朵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等东西拿来了,我就开始做法。保证不会让你的夫君死的!”
越风斜视小朵,莫怀安早就已经活了过来,不让他再死了过去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拿来了!”
杜文成亲自过去,并将这一个他提起来都非常重的包袱,给拿了过来。
小朵接过杜文成手中的包袱,“多谢!”
随后,低头解开包袱,扒拉起里面的东西,不时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众人只见小朵一边把奇形怪状的东西拿了出来,一边又朝着自己的身上挂去。
红脸獠牙,眉心间还有一只倒立的眼的面具;腰间系上了一串长达至小腿的一串长铃;又戴上了一顶毛色纯白,装饰却繁杂的帽子,光是右上角的一根纤长、艳丽的七彩羽毛,就让人感觉到奇怪。
随后,小朵神色严肃地从包袱中扒拉出三支灰黄色的长香。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后,走向正中心的桌子前,扔出花瓶中的花,不假思索地将它们插了进去。
若兮屏气凝神,看的极为认真,还忍不住问道:“小朵姑娘,这样就可以了吗?”
杜文成和越风看着小朵粗糙、随意的手法,越看越觉得荒唐,甚至是可笑。却因莫怀安的缘故,只能静静地看着小朵强装老成。
果然,小朵姑娘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小朵摆手,“不,还有最重要的一项。”
若兮睁大双眸,看去,“还有什么?”
“那就是这个!”
小朵说话的同时,笑着将从包袱中拿出来的一个系有红丝带的圆形手鼓拍了拍。
若兮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忍不住满心的好奇,还伸手向鼓面非常白的手鼓摸去。
小朵却转身不给若兮摸,还顺带宝贝地摸了它几下。
而此时只有杜文成和越风忍不住汗颜,忍住一脸的尴尬,却还是看傻子似的看向一本正经的小朵。
表演正式开始了。
小朵口中哼出婉转的歌声,虽然他们一句都听不懂,但这歌声让活了两万多年的越风都忍不住轻叹。
宛如山间清爽的风,又如潺潺的流水,清澈干净,给人以安定心神的错觉。
只是这舞姿真是一言难尽。
一名面容还算姣好的女子,怎么说也得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
众人只见,小朵双腿微躬,虽然不是单纯的一摇一摆横着走,但是一跳又一跳的,一手拿鼓,一手又用手心拍打着鼓面的模样,再加上她戴着的红脸面具就像是一只胖乎乎快要被煮熟,急得跳脚的红螃蟹。
若兮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随着小朵姑娘的一阵又一阵的歌声,随着她胡乱跳动的步伐。
她的双眸始终死死地盯住榻上的人,她多希望那个人可以坐起来。
是她害得莫怀安出事了,是她害得莫怀安醒不过来了,是她……
可是,事实并不如她所愿。
半个时辰后,小朵姑娘筋疲力尽地趴在桌子上,猛地朝口中灌入茶水。
“不……不行了,我不行了!”
杜文成温文尔雅地道:“姑娘跳大神,肯定是不行了!”
语气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他还以为能有多大的能耐,这笨拙的手法让他都不忍心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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