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日,案子已经结了,王廉将卷宗收录存档,到此为止。
城门也解了封,沅南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景象,关于这件事情,亦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天气渐渐转凉,凛冽寒冬已在到来的路上。
卢府。
囡囡的死,来福的后事,皆成为了过去。
三娘林氏虽然还会时时想起,伤心难过,但在二娘和老爹的开导之下,加上凶手已经伏法,情绪倒也逐渐的稳定,没有之前那般令人担忧。
说起来,这件事情过后,卢湛的变化倒是蛮大的,书读得少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却鼓捣得多了,比如木偶、纸人、符篆等等。
甚至有时候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若不是他日常生活一切正常,卢有财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刺激。只是一来自己生意繁忙,二来他也这么大个人了,因此倒是没有去限制他的自由。
屋子里,卢湛掩上了门窗,不见日月。
书桌上,摆了一叠长方形的黄纸,旁边的一个小盒子内调好了朱砂,鲜艳如血,浓稠如墨。
卢湛顶着两个黑眼圈,面容憔悴,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提笔一挥,笔走龙蛇,心中默念着法诀,转眼之间,一道符篆便跃然纸上,一蹴而就。
用吴登科的书法能力来绘制符篆,两两加持,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符箓,有阳符与阴符之分,阳符请神敕令,需要开坛绘制。
法诀、罡步、符咒的画法,皆是缺一不可,但凡有一个步骤不对,便很容易画出问题来。
故而民间有言: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跳!
反之,阴符就没有这么多繁琐的规矩了。
阴符者,暗合之义。
只需一点灵光,绘之则用,不仅简便快速,而且威力不输于阳符。
傀儡符,便是阴符之属。
卢湛此刻,从旁边拿了个小型木偶,将绘制好的傀儡符往木偶后背一帖,刹那之间,傀儡符融于木偶体内,当场消失不见。
将木偶放于地面,抛开杂念,凝神操纵,脑海中意念一动,只见那个木偶瞬间犹如活过来了一番,在地上走动绕圈,按照他的指令,做出各种动作。
卢湛面带微笑,显然对此十分满意。
“满级熟练度的傀儡术,果然是不同凡响,相较于那驼背老者,我直接免去了牵引丝线这一过程,仅凭意念就能够操控,这也太牛了!”
这些天下来,他已经试验过了好几次,无论木偶、纸人、还是猫狗动物,每一次效果都是杠杠的,不存在什么忽然失灵的情况,这也为他打消了后顾之忧。
虽然执怨集直接把傀儡术的熟练程度给他拉满了,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亲身多施展几次,印象也会更深刻一些,终归没有什么大的坏处。
当然,除了身心疲惫,身体越发亏虚之外。
达到了测验目的,卢湛当下不再犹豫,提起朱砂笔,用笔尖在傀儡的眉心中间一点,融入它体内的符咒当即浮现而出,就此破了法。
拾起落在地上的傀儡符,卢湛直接扔进火盆里给烧了。
这种符咒唯一比较明显的缺点,就是只能使用一次,破了法,灵气全无,符咒也就没用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傀儡术的练习便到此为止吧!再这样下去,非得把自己给玩死不可!”
卢湛打了个哈欠,收拾起房间的东西。
“娘的!这么累?这东西狗都不玩。”
一开始尝试个一两次,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依旧生龙活虎,可后面每次往上叠加,施法过后,都让他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又累又乏。
如果不是家大业大,十全大补汤家中常备,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他查阅道籍,思索之下,又想起前世看过的各类修仙小说,这几日总算是得出了一个答案。
凡人之躯,欲修大道,首先是要吸引天地灵气入体,然后以各种修仙功法,经过层层炼化,最终化为自己的修为道行。
如果这个世界也是这般,那么便应当如此。
他虽然获取了满级熟练度的初级傀儡术,但因为从来没有修炼过术法,所以本身并不存在所谓的灵气,既然没有灵气可以调动,那么他施展术法所消耗的是什么,便不言而喻了。
看来在没有找到修炼灵气的功法之前,这门术法最好还是要少用,就当做是个隐性的保命手段吧!
……
“什么?你要习武?”
几日之后,县衙内院。
望着眼前一脸坚决的卢湛,江捕头大感吃惊。
“嗯!我在城里向人打听过了,沅南县谁最能打?大家都一致认同江大哥的身手,在沅南县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乃是实打实的武林高手,所以我便特地前来拜访了!”
卢湛面带笑容,上来就是一通彩虹屁!
周围几名捕快哈哈大笑,甚至有人竖起了大拇指,出言附和。
“那是!咱大哥的武艺,妥妥的没毛病!”
“卢公子啊,你找咱大哥学功夫,那算是找对人了。”
“说的不错!大哥的一手刀法,咱们都是见识过的,沅南县这么多地下帮派,要不是大哥镇着场子,又怎会如此安宁?”
几人一通夸赞,恨不得将他给捧上天去。
“住嘴!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江捕头神色微变,沉喝一句,几人顿时噤声,接着不再继续凑热闹,各自散开。
“卢公子!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天下比我厉害的人物数不胜数,像上次前来监察吏治的庄大人,那才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这点微末伎俩,根本上不得台面。”
他面朝卢湛,带着一抹惭愧之色,如是说道。
“江大哥谦虚了!各个阶段都有各个阶段的风云人物,不在同一层次,不做比较!我只知道在这里,江大哥是最能打的那个,若是江大哥肯传授我武功,我愿意按照江湖规矩来拜师。”
卢湛点明了自己的态度,俨然一副非学武不可的模样,这倒使得江捕头有些为难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继而展颜轻笑一声。
“卢公子言重了!江某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怎敢恬不知耻的做别人师父?
只是公子一定要学,那我教你就是了。不过我得事先说明,学功夫,得能吃苦!
况且公子年龄过大,根骨经脉早已定型,学武强身健体,遇上危险稍稍自保,尚且是可以的,倘若想要有什么大的成就,却是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