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走。
糟了,这次闯祸了,方经理,他一定是个严肃的家伙。
他似乎没有说一句话,她想难道他被砸晕了脑袋了吗?
当她听到楼梯传来几个人上楼的声音,她想完了完了,直接来了,怎么办,她硬着头皮想,死就死吧,大不了自己再泼自己油漆一次,算是扯平了。
他立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居然笑了出来,那种笑是所有人都板着脸而独独她欠扁地笑了,她本想忍住的,可看到他脸上还有衣服上都是金黄色的油漆,很滑稽的样子,英俊的脸成了金色的大花猫。
不笑会死吗!当看到队长朝她直瞪眼时,她掐了一下自己,故作正经地站在一旁,努力抑制住笑容,强忍不笑真的好难过啊。
她的笑容倒把他迷得有些糊涂了,他看到的是一个长发歪扎垂在肩上,大眼睛白皮肤,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白t恤,蓝色牛仔背带裤,鼻尖上沾着一闪一闪的金色油漆,特天真特无邪的女孩子。
他第一次见到她,脑海里竟跳出这么一长串的形容词。
“方经理,别生气,她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我看她勤快又是我朋友女儿的同学,所以就留在队里打打小活,这孩子缺心眼。”队长哈腰道歉着,低头间还在对苏绿使眼色暗示她赶紧道歉。
苏绿抬手擦了擦脸,转过脸小声说:“对不起,我无心的。”
她心想:你才缺心眼,我是没心眼,不就是泼了点油漆,至于嘛。
方卓昂转身批评起了队长:“你是怎么管理的,让未成年人来做童工吗,这里是装修现场,不是幼儿园,要是油漆泼到顾客的身上了,你怎么交待。”
一年后北京重逢第一章:这世间有那么多人,而我想得到的只有你(7)
苏绿走上前,直面他,仰起脸说:“我已经十六岁了,我不是童工,再说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要怎样,要不我自泼一桶给你解气。”苏绿说着就提起脚边的一桶油漆。
方卓昂握住了她的手,他稍用力,她微微痛,松开了手,他把她拉到身后,确定她够不着油漆,他才微愠带玩笑的语气说:“这孩子,爸妈是怎么管的,这么倔强,毫不留余地。”
他话音刚落,她眼眶红红地瞪了他一眼,仇视的眼神,吓了他一跳,她转身就跑下楼。
“这是怎么了,脾气还挺大呀。”方卓昂耸耸肩,还第一次遇上这么脾气大的女孩,明明是她一桶油漆险些全污染了他的脸,她倒像是受到了莫大委屈一样,好像被泼油漆的人是她。
他站在原地,望望自己衬衣上的油漆,有些无可奈何。
“方经理,你有所不知,她是个孤儿,所以你提起她爸妈,不正好揭了她的伤疤。”
方卓昂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会伤害到她,他慌忙下楼寻找她,所以那天才会有了马路上两个脸上身上都沾染金色油漆的人一前一后奔跑着。
他追上了她,她跑累了蹲在马路边的绿化带旁,她擦拭着眼睛,她一只手抚弄着不知名的洁白小花,嘴里嘟哝着说:活该,活该,真是个刻薄的男人,要不是看在他刘海很好看的份上,我一定再泼他一桶油漆,就是担心,这下得罪了他,还能回去做事吗。
他弯身听着,浅笑,心想报复心还挺强啊,小姑娘有前途。
她察觉到身后有人,立刻转身,警惕得像弹开一样,离他一米远的距离,问他:“你要干嘛,报仇吗?我可不屑于和你这种大叔打架,掉价!”
他双臂抱怀,像在动物园观赏发狂母猩猩一样的姿态看着她,就那样和她僵持着。
她被盯得都脸红了,她的肚子也守时地发出了“咕隆”的饥饿声,在提醒她,到点了该吃饭了,她捂住肚子,想把声音按下去,继续保持犀利的眼神望着他。
良久,他说:“我请你吃饭。”
“我没听错吧,你能有这么好心?”
“谁叫我怕被你报复呢,下次再来这边,你又泼我油漆,那我怎么办。”他笑着摇摇头。
“你意思说,还让我继续把事情做完吗?”苏绿欣喜问。
他默许,笑而不语。
两个“油漆人”在一家茶餐厅里,坐下,点菜,直到她吃饱喝足。
她舒服满意地靠在沙发上,这才发现他并没有吃什么,桌上的菜被她残卷一空,她有些歉意,说:“你衣服可能报废了,你还请我吃饭,岂不是很亏?”
他给她斟茶,将茶杯轻放在她面前,她很少见一个男人半身油漆还能这么绅士儒雅,重要的是,因为他过于完美英俊,所有的人完全都忽略了他“半壁江山”都是油漆。
他伸手很自然地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温和地笑着说:“要是洗不掉,你就成了一个金鼻子姑娘了,你说你走在街上会不会被打劫呢。”
一年后北京重逢第一章:这世间有那么多人,而我想得到的只有你(8)
她笑了,指着他的肩膀和胳膊说:“你会更糟糕呐,你是个金肩膀金胳膊的人。”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他像个镀金佛一样慈眉善目坐在那里,和之前严肃完全不沾边。
苏绿对他的印象,是一个好人,并且还是一个英俊的好人。
他们的相识,就是如此的捉弄。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太久,请把车开走。”一名交警敲着车窗,对方卓昂说。
这才把两个人回忆的思绪牵了回来,他开车,说:“先去吃饭吧。南京的一年,回忆太漫长了,我就像能记得每一天的日子。”
苏绿点点头,乖巧地拉着他的手,两年前的那一天,第一次相见,往事如昨,印象里的他和现在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只是比以前更成功了,倒是刘海没有过去那么酷了,略显得人疲惫。
车停在一家湘菜馆门口,每次他开车经过这里,他就会想如果还能重逢,他就带她来这里吃最地道的湘菜,他和客户来过一次,店里的厨师都是地道的长沙人,菜的口味非常正宗,她一定喜欢。
只是重逢明明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他知道她在南京的哪里,却执意一年都不回南京见她,偶尔通通电话,也是询问她的学习情况,只是打给她的钱是每月都固定的。
就凭这一点,苏绿就笃信方卓昂还是喜欢着她的。
他之所以离开南京,离开她,给她独立成长的时日,都是为了让她有更美好的将来,他不想耽误她的人生。
这一年来每当他想回去看看她,就会想到苏绿班主任说的那几段话。
――方先生,希望你能真正为她考虑和打算,她还这么年轻,她的人生不是属于你和你们的爱情的,她应该考上好的大学,不该在该学习的时候耽误在恋爱上。何况你们的年龄悬殊这么大,她根本都不懂事,而你是成年人,方先生你应该多为她考虑。
――方先生,她的学习一落千丈,她上课写情书啊,她身上的美好特质在和你在一起之后全都没有了,她撒谎,叛逆,逃课,还学会了抽烟喝酒,上周还和高三的女生打架,在这样下去,我们学校只要劝退了。
――方先生,她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请你帮我们找到她,送她回学校。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考上了北影,他忽然肯定了自己一年前的离去,他和她分手是正确的,如果不是他忍痛离开,她能乖乖回到学校上课,听老师的话,做个好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