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美人(1 / 1)

(穿进乙女游戏后我翻车了);

姜听白突然很不明白。

从大殿上的表现来看,

他明明是能看见的,视力没有任何问题。那为什么要蒙着眼,为了好看?

凭良心说,

确实挺好看的,这人的眉骨与颌线都生得惊艳,蒙着眼便更加夺目。

这种黑纱或是黑布蒙眼,在她之前的观念里,

一般都是和某种色气暧昧的情趣沾边的。

但沉舟显然不是,他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不好惹,

对着他还能起邪念的那是勇士。

仍旧散着长发的男子走过来,面上是一贯恹恹的神色,直到看着眼前人盈盈拜了下去,

他才扬了扬眉,轻笑起来。

他好整以暇的打量了许久,才纡尊降贵的伸出手来。

“起来。”

姜听白看了一眼停在自己面前的手掌,

慢慢搭了上去。

下一秒,

她就被狠狠一拉。

铺天盖地的华艳重香如同乌云一般笼罩住她鼻息,她整个人都被紧紧揽进了怀里,

男子冰凉的手掌扣住她的后颈,

另一个手则捏着她的脉门。

他制住了她最脆弱的命门,

如同蛇类捕食猎物一般戏弄。

然而他的下颌却轻轻贴在了她的鬓边,

从一旁望去,

便是一个无比缠绵缱绻的姿势。

想来是一贯冷硬乖戾的王储爱重新得的宠姬,

于是一见之下连殿门都顾不得进,

就要与怀中的美人亲近。

宫女们都默默低下了头,一眼都不敢多看。

姜听白半边身子已经麻了,但她完全没有挣扎的动作。

她微微抿着唇,

摆出很柔顺的姿态,听到耳旁男子缓慢的吐息。

他像是觉得有趣一般,着意让语调缱绻,但声音仍然是冷的:“……真令人意外,你一点修为都没有。”

雪青云绡里,簪星曳月的美人颦起细细的眉,一双眼眸水雾迷蒙,是很无辜的神色。

她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沉舟微微垂下眼来,语气中带了点戏谑:“又哑,又弱,你很容易死啊。”

你爹的,谁死她都不会死。

姜听白想了一会,不安的闭了闭眼,像是努力想讨阴晴不定的王储欢心一般,抿出一个楚楚可怜的浅笑来。

反正她现在是哑巴,笑就对了。

沉舟看见她的反应,很轻的挑了挑眉,微微扬起下巴。

他的脖颈线条生得十分之流畅精致,此刻一抬头,便是蕴着风流的一段。

他顿了顿,一时没有再开口。

打个比方,这就好比你和一个人起了冲突,你勃然大怒指天怒骂,对方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那战况一定会愈演愈烈。

但如果,你勃然大怒后,对方顶着一脸傻白甜只是朝你笑一句话都不说,那你就会立刻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从而拂袖而去。

沉舟也拂袖而去了,不过人家可以拂袖而去,她现在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得灰溜溜的跟上去。

怪医给的那颗丹药是很珍贵的。

能短期提升修为的秘药并不稀罕,只是因为怪医那颗丹药,能同时隐藏修为,连大圆满的修士都试不出来,因此才能称的上珍贵。

正殿内立着一面很大的缂丝山水屏风,绕过屏风去,玄色的衣袍迤逦在厚厚的华毯之上,沉舟斜斜靠在软榻上。

他半晌伸出一只手来,很漫不经心的一勾,像唤一只宠物一般:“过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姜听白没有半点犹豫的便走上前去。

眼风一扫,他手腕又轻轻压了压,示意她再靠近一些。

姜听白:“……”

她干脆坐在了脚踏上。

沉舟轻轻笑了笑,似乎对她这个举动很满意。

下一刻,他抬起手来,很干脆的抽走了她发间用来固定的玉簪。

发髻本就绾得松,没了管束便倾泻而下,流云一般散在肩背。

玉簪已经被他扔去一旁,沉舟垂着眼,漫不经心的用手指卷着她的一缕发梢,像拨弄猫儿狗儿一般。

姜听白麻了。

什么叫卧薪尝胆,她此刻终于明白了。

她感觉自己可能要被薅秃。

沉舟一手支着额头,很倦怠的斜靠在榻上,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另一只手却在用苍白的指尖拨弄她的发尾,像是从这个简单的动作里获得了什么乐趣。

他拨弄了一会,终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发现眼皮底下的人正乖乖缩在脚踏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样的安静让他觉得满意,但又微妙的觉出些不满意来。

于是他收回手,很慢条斯理的下批语:“……无趣。”

“再这么无趣,我就把你扔给腾云兽吃。”

姜听白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此很平静的在心里对他竖起中指。

但她仍然转过头来,抬着眼面对沉舟,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做出想说话的样子来。

“你要说什么?”

姜听白作势想站起来去拿纸笔,但沉舟又把她给按了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饶有兴趣的示意:“写吧。”

姜听白只得轻轻点上他的掌心。

“啧,重一点。”太痒了。

她于是恶狠狠的写下了四个大字:我想吃饭。

她不是王储的新宠吗?怎么连饭都没得吃。

沉舟一怔,倒是轻轻笑了起来。

他不像顾言昭,身上并没有上位者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通病,甚至在情绪流露上很肆意,但显然他要危险的多,没人会愿意和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相处。

“好啊,来人,传膳。”

宫侍们动作很快,鱼贯而入排场十足,很快便摆好了膳,姜听白坐在案几边翘首以待,她真的好饿。

苦中作乐也罢,她想好好吃一顿饭。

身旁的宫女很尽职尽责,弯着腰一边为她布菜一边报名,先拣的第一筷子是一道燕窝“万”字锅溜兔肉。

姜听白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御厨的手艺无可挑剔,她开开心心的吃了下去。

第二道是八宝脍兔腰。

姜听白愣了愣,还是继续吃了。

第三道是玉兔白菜。

姜听白不得已搁下筷子。

一旁的宫女非常有眼色,见状立刻从摆得远些的笼屉里挟出一只模样可爱的兔包来,殷勤的给她介绍:“馅料是南地的风味,细细剁碎了的香菇、虾肉、瑶柱与青笋,再加了糖盐,您尝一尝?”

姜听白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抛开心理负担的吃了。

虽说她的崽崽是一只可爱的兔兔,但如今这种危急关头,来什么她都能吃得下。

她于是好好的享用了一番宫廷美食,又被宫女服侍着净手漱口,清清爽爽的回到内殿后,便看到沉舟正靠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饮酒。

那酒很烈,即便隔着不短一段距离,她都可以闻到酒香。

食物真的可以给人提供力量。

方才她饿着肚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又弱小又可怜,心里丧到极致,但现在她填饱了肚子,便觉得精气神都好了几分,整个人元气满满,充满底气。

连带着看到沉舟的态度,都从原本的“我好怕这个疯子到底想干啥”,变成了“他好烦真碍我的眼”。

要不是为了九宫蕊,她才不会在这里演楚楚可怜小白花。

她这么想着,脚下还是上前走了几步。

沉舟听到声音,便支着额角回过眼来。

他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问道:“用完了?”

姜听白点点头。

“菜色如何?”

姜听白猛点头。

沉舟心下突然就泛起点微妙的不愉快。

眼前的姑娘还是方才那一身楚楚谡谡的打扮,雪青色宫裙衬得她孤意在眉,风情在睫,但一双眼却是光艳灵动的,看人时专心致志,偶尔眼神流动便如湘水滟滟随波。

她不是与那兔妖来往颇密吗,结果对着一桌子的兔肉也能吃得下去。

所以是在利用那只兔妖。

长得好、心又狠的女子,喜欢借着旁人的爱慕玩弄人心。

而且还胆大包天,敢潜入王庭偷东西。

沉舟俯下脸,一张脸秾艳如鬼魅,姜听白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他扣住她的手腕,语气很冷却带着一点戏谑,轻轻的贴在她的耳边,换了缱绻的声口:“怎么,都进了寝宫……没人教过你该怎么做?”

姜听白缓慢的眨了眨眼。

她刚刚已经退了一步,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再退第二步。

赌一下吧。

她于是轻轻捏住了他的袖摆,像是很听话一般,直起身子,以一个很温柔很小心的姿态凑了上去。

蝴蝶敛翼瑟瑟,是美人献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外的回廊上架起了宫灯,被山风吹得烛芯摇晃,影影绰绰,隔着菱花木窗洒进来,便淡淡的落在女子如花唇角。

灯下观佳人,美无度。

然而沉舟却怔了一下。

他立刻动作很大的退后了一段,险些带翻了酒盏,皱着眉,几乎是有几分恼恨的说道:“你做什么?”

姜听白很无辜的眨了眨眼。

不是你叫我这么做的吗?

沉舟自然也读出了她的意思,于是那股恼怒更溢于言表了。

姜听白突然就觉得很有意思。

沉舟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很冷的。

这种冷与气质上的冷淡、清冷还不一样,而是那种即便他行事乖戾,做派张扬,也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怠惰。

可能是因为他低的完全不像正常人的体温,姜听白总感觉他像条蛇,静静的盘踞在黑暗里,又冷静又疯狂。

但方才那一下的反应,瞬间便暴露出来了一些他很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他眉间有些红,不仅是因为醉意,恼怒,还因为一些其他的东西。

姜听白没能继续想下去,因为沉舟又起身拂袖而去了。

他衣袖迤逦在金砖地面,往层层帘幕后的床榻去了,现在已经是入夜时分,应该歇息了。

姜听白觉得自己也该找个地方睡觉了。

但正在她打算起身出去找个宫女问问的时候,沉舟又出声唤住了她。

借着一盏烛火,他似乎正抬手取下覆眼的黑纱,重重纱幕下在灯影里睇过来一眼。

他说:“到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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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进乙女游戏后我翻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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