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没有说话,但嘴角勾了一下。
裴苍玉按下了窗户,望着窗外:“去哪儿,我们?”
风把白石的头发吹起,他的头发又长了,显出了卷,仍旧黑得发亮,他转头看裴苍玉:“去流浪吧。”
裴苍玉坐起来,凑到白石脸边:“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石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裴苍玉趴在他身边,抬头问他:“你想要什么?”
白石没有说话,裴苍玉想要坐回去,但白石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白石的力气很大,裴苍玉简直像被固定住了一样。
但白石没有开口,他仍旧一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面。
他转头瞥了一眼裴苍玉就又转了回去,裴苍玉睁着大眼睛看过来,裴苍玉有圆润的嘴唇,看起来颇有些撅起来等吻的意味,白石看了一眼他的嘴唇,转过了头。
白石问他:“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裴苍玉想了想:“想快乐,想实现愿望。”
白石望着前面的路,说当然可以,你要跟着我。
裴苍玉看着他的侧脸,没有回答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做个记号,有机会补一下。
叙述一下白石在逃亡中的大佬行为,以及尘与华的追击。
还有裴苍玉要逃难逃的纠结,一路上你骗我我骗你,边打边doi,狗咬狗一嘴血(x
第107章红珊瑚-1
“你想怎么做?”费左华开了口,意识到自己声音嘶哑,咳了一声,对面的施远尘推了下眼镜,停下了准备说的话,转而说道,“喝口水吧。”
费左华拿起水杯,摆了摆手,示意他直接说,不要管。
施远尘便向后坐了坐:“首先,我们要取得调查的权限。”
费左华放下水杯,没有说话,他疲惫的脸上有些愤愤:“事发已经四天,我们至今没有能启动调查白石的程序……”
施远尘安抚地看了他一眼:“这也没有办法。一来,白石当晚从警局未经允许离开,最多只是不配合调查,中途与警察发生肢体冲突,即便挂上袭/警的罪名,也和我们怀疑的事相差甚远。第二,白氏家族牵连的人太多,多少人指着这碗饭吃,照目前白石本人和白家的绑定程度,白家会力保他也不奇怪。”
费左华打断他:“那你的意思是,如果白家产业能和白石切割,他们就会放弃白石?”
施远尘沉默了一下,算是默认,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股东大会开得很频繁,为了维持股价的资金也已经连续进场很多天了。”
费左华皱起眉头:“你是说我们应该等到这些人不为白石作保,再申请调查?”
施远尘摇了下头:“不,追击启动应该越早越好,耽误越久对人质越危险。我的意思是……”他朝前坐了坐。
正要开口,办公室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几位警察聊着天走进来。
这是间大办公室,没有太多的私人空间。施远尘和费左华也是趁着午休的这一点时间来商量。
警察们一进来,两人就都安静下来,这诡异的骤停显然让进来的几位警察嗅到了什么,他们也停下了交谈,一声不吭,收拾自己的东西,拿了衣服,又走了出去。
完全沉默的五分钟。
施远尘看了看低头喝水的费左华,几位避开他们的警察,明白了费左华是没有队友的,可以说是个相当被孤立的人。
有个警察走得很慢,临出门还瞟了一眼费左华,施远尘望着他突然意识到屠资云就是这个分局的人。
自己分局的人出了事,甚至都没有人来问一下最了解情况的费左华,足以看出费左华所处的位置。
他们离开之后,费左华很快抬头:“你继续说。”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走正式流程审批,出于各种原因一定会受到很多人的阻挠。但如果你得到默许追踪,出来阻止你的人不会太多,即便你找到白石,和白石完成切割的‘白家人’也不会受损。”
费左华抿了抿嘴:“默许……就是像我师……像屠资云一样,走偏门邪道?”
施远尘没有回答。
费左华轻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他当初执意自己暗地里做事,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施远尘喝了口自己放凉的茶。
费左华很久没有再说话,盯着地上的一块碎裂的瓷砖一动不动,最后终于抬头:“我知道了。”
费左华很忙,他除了要处理父亲的下葬,父亲下属的慰问,还要抽空去看看醒不了的师父,他师父连个亲戚都没有,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所幸费左华的妈妈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基本没有时间反应和悲痛,就承担了整个葬礼的安排。于是费左华每天都去看一次屠资云。
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还没有吃饭,站在医院门口,想起来医生跟他说的“情况不太好,要做好醒不来的准备”。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向警署申请调查白石的事也没有进展,刑事科警司说没有证据证明“裴苍玉”与此案有关,不能怀疑白石掳走了他。同时白家人出了“医院的证明”,说白石现在因为滑雪伤到了腿,在瑞士修养,养好伤会回来承担他的责任。至于之前屠资云发现的种种白石和丁川的暗火组有关的线索,随着丁川的死亡统一归结到了“黑/社/会”上。
费左华拿出烟,烦躁地抽出一根,掏出打火机,转个身背着风,拢起手给自己点火,火光照亮他的脸。
就这时候,有人试探性地叫了一句:“费左华?”
费左华抬头去看,阴影里走出了一个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背着斜肩包,像个学生,穿了件白衬衣,胳膊上挂着西服外套,头发梳得干练,像是处在学校和社会的交接点。
男人朝他走过来,指了指自己:“我啊,孔苹。”
费左华很快地反应过来,他收起火机,朝他伸手:“噢噢,很久不见。”
孔苹和他握了握手,费左华闻到他身上有股熟悉的燃香的味道,手上有烟灰。
“找我吗?”费左华问。
孔苹愣了一下,很快回答:“是。你怎么知道?”
“你从我家过来?”
孔苹点了下头:“是。给叔叔上了柱安魂香,陪阿姨坐了一会儿。发生这种事真是……”
费左华点点头:“谢谢。”他说着朝外抬了抬下巴,“边走边说吧,我还没吃饭。”
孔苹跟着他走:“我也没,一起吧。”
他们在学校时关系也算不上近,此刻更像两个点头之交的陌生人。
费左华打量了一下他:“你刚到这里?”
“对,火车,五点到的。”
“你工作了?”
孔苹摇头:“还没,保研,在实习。”
“哦。”费左华朝一家拉面店走,“拉面可以吗?”
“可以。”
他们刚坐下,服务员上了茶水,费左华就问:“找我什么事?”
孔苹犹豫了一下:“嗯……关于白石的案子,是你在查吗?”
费左华抬起眼看了一下他:“白石什么案子?”
“就是他绑架裴苍玉的事。”
费左华盯着他:“谁说白石绑架了裴苍玉?”
“我。”孔苹平静地看着他。
服务员来上面,一样一样地放在他们面前,两人都没有说话,费左华透过热气的烟看向孔苹,意识到孔苹是知道什么事才来找他的。
十一点,施远尘已经准备睡觉了。
他最近开始在睡前听些音乐,做下柔软操,否则总是做噩梦,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这几日他请了假,钻研了裴苍玉的过往履历,俨然成为了“裴苍玉”专家。
他洗过澡躺在了床上,带上眼罩,说了声“关灯吧”,人工智能便依次关了灯,留下了床头的一盏暗灯,放着适合脑频率的灯光变换,他悠悠陷入睡眠。
被一阵尖锐的铃声吵醒。
施远尘猛地坐起来,这是他给费左华设定的特殊铃声,他知道费左华不会没事给他打电话,打来只意味着一件事,他们得到了审批。
但费左华的声音听起来很高:“我有事要说,你出来一下吧。”
“可以,你在哪儿?”
“安华街。”
“安华街?我家在这附近,你要不要直接过来?”
费左华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孔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