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傅启政这话说得有些突兀,温禾时当下没反应过来。
“我说,要不要诚恳面对自己的内心,就像eddie说的那样,认真想一想,要如何才能原谅靳寒嵊。”
傅启政这话说得有些艰涩。
听完傅启政的话之后,温禾时都有些惊讶。
傅启政有多讨厌靳寒嵊,她心里是清楚的。
他们两个人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温禾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傅启政竟然会为靳寒嵊说话——
“……你为什么会替他说话?”温禾时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我不是为他说话,”傅启政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不想看你这样。你爱他,所以不必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
这话,温禾时没办法反驳。
最近这段时间,她越来越无力了。
每天不吃药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靳寒嵊。
几个月没有跟靳寒嵊联系,但是她却能在网上看到不少他的新闻。
他的日子仍然过得忙碌又充实,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论坛,慈善事业也没有落下。
那件小插曲似乎没有对他的人生产生任何影响,他依然是那个风生水起的靳寒嵊。
可是她呢?
温禾时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
每天待在家里,一开始还觉得轻松,但日子久了,她觉得自己要废了。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一直闲在家里的性格。
她事业心重,野心又很大,工作对她来说是实现自我价值的一道途径。
“所以,不如试着放过自己。”傅启政见温禾时沉默着,又对她说:“认真考虑一下eddie医生的话,禾时,我知道你很聪明,你都懂的。”
“老实说,傅启政。”
温禾时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很严肃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她很少这样。
傅启政听完之后“嗯”了一声,“你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温禾时自嘲地笑了笑,“这段时间我还是会忍不住去看他的新闻,如果不吃药的话,睡觉前就会一直想着他。我怕我妈担心,还要在她面前装得一切正常。我在想,如果她知道这一切,应该也会对我很失望吧。”
“怎么能有爱上一个强女干过自己的人呢。”
“你想错了。”傅启政提醒她,“不是你爱上了强女干过自己的人,而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跟你说明真相。”
“我相信你的,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那个人,绝对不会对他有半分心动。”
傅启政这话说得很笃定。
“所以我恨死他了。”温禾时笑了笑,“当然,我更恨这样的自己。”
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地痛苦。
其实温禾时并不是一个会把感情外露的人,能让她这样,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傅启政看到温禾时这样矛盾痛苦的样子,更加深刻地理解了eddie医生之前跟他说过的那番话。
没错,她是不可能爱上别人了。
所以……原谅靳寒嵊,不是放过靳寒嵊,而是放过自己。
傅启政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一下温禾时的手背。
他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这个动作安抚到她。
温禾时感觉到傅启政的动作之后,再次低下了头。
后来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过话,车子就这样平稳地开着,最后停在了医院。
傅启政将温禾时送到了eddie医生的办公室,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傅启政直接去楼下找了年牧安。
傅启政来的时候,年牧安刚刚送走一个病人。
在这里看到傅启政,年牧安并不惊讶。
想来,今天应该是温禾时来面诊的日子。
年牧安摘下听诊器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笑着问傅启政:“你找我?”
傅启政“嗯”了一声,他拿出了手机,对年牧安说:“给我靳寒嵊的手机号。”
其实傅启政之前有存过靳寒嵊的号码,他后来换手机之后就把他的号码删了,当年靳寒嵊留下的名片,他也没有保存。
年牧安听到傅启政这么问,略微惊讶了一下:“你要找他?”
“有点事儿。”傅启政并未否认。
“是温禾时的事儿?”年牧安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傅启政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就算他不回答,年牧安也猜到了。
这两个人男人,只可能因为温禾时的事儿联系了。
年牧安想了一下,要是真的是温禾时出现了什么情况的话,还是及时让靳寒嵊知道比较好。
所以,年牧安直接把靳寒嵊的联系方式给傅启政了。
傅启政拿到靳寒嵊的手机号码之后,跟年牧安道了声谢,然后就转身走了。
年牧安看着傅启政的背影,想想他跟靳寒嵊因为温禾时做的事情,内心十分无奈。
傅启政下楼之后拨出了靳寒嵊的号码。
傅启政来电时,靳寒嵊刚刚回到澜庭集。
看到来自纽约的电话,靳寒嵊第一时间摁下了接听键。
“是我,傅启政。”电话接通后,傅启政向靳寒嵊自报家门。
靳寒嵊应了一声后,问他:“有事儿吗?”
“你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跟她联系过?”傅启政问靳寒嵊。
“她怎么了?”听到傅启政这么问,靳寒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段时间他确实没有和温禾时联系过,
他怕自己频繁联系她会影响到她的治疗效果,所以一直都是在跟韩战和年牧安打听她的消息。
“情况不好。”虽然看不惯靳寒嵊,但傅启政还是跟他说了这件事情,“这几个月治疗都没有什么进展。”
“……”靳寒嵊被傅启政弄得说不出话。
“我问你,”傅启政停了几秒钟,“你爱她吗?”
“爱。”靳寒嵊回得毫不犹豫。
“那你当初为什么骗她?”傅启政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当年出事儿时候,我找了她很多年,这个你可以去问牧安,他知道。”靳寒嵊难得有耐心地跟傅启政解释起了这个问题,“找了很多年,没有线索。监控的事情是我大意了。后来我再见她的时候,她跟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一起。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患病,我以为她可以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