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心情很好的样子，惹得周围同事都多看了他几眼。
古玉摆摆手。
“忙你们的去。”
只有采购部的知道这人，其实是空降来的。
大家私底下都有所猜测，不过没谁真的猜到古玉是他们大老板的儿子。
古玉去休息室给雍怀风打电话，吊儿郎当的，“我代你揍了那玩意儿一顿，怎么样啊？要不要介绍我认识认识未来弟妹？”
他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雍怀风很冷淡，“不给见，把他处理干净后，可以考虑。”
古玉嗤笑了一下，“……跟护什么宝贝眼珠子似得……”
“……我还要准备新一台手术，挂了。”雍怀风冷淡地挂断了电话。
“啧。”
古玉慢悠悠地回了工位，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要是不说他和采购部其他同事都是一样的普通职员，还真会以为是总经理下来探寻来了。
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职员。
还没进去就听到一姑娘扯着嗓子骂，简直是声势浩大。
“……还拖！还拖！我给你们老大打一副棺材让你们把尾款带地底下去好不啊！……”
古玉挑了挑眉，心想这姑娘口才还不错，声音也好听，人嘛……似乎泼辣了点。
他没在意，采购部总经理门里面跌跌撞撞，哭丧着脸跑出来一个实习生，看见古玉仿佛见了光。
“玉哥！完了啊，市中心博物馆的装修项目，人家那边的负责人来追尾款了，总经理不在，这负责人好可怕……”
古玉几乎能从年轻人脸上看出“嘤嘤嘤”几个字，他恶寒地后退了一步，事不关己。
“那你给总经理打电话啊，找我干嘛……”
实习生：“嘤嘤嘤……我不敢……”
古玉：“……蠢不死你。”
他抬步走向半开的办公室。
入目就是个姑娘抱胸，脸色平静地站在办公桌前，办公室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古玉：“……戏演得挺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这么能说会道的姑娘不是你呢。”
颜映秋脸上有一抹尴尬，随即就又换上了薄怒的神色。
讨债嘛，不能太温柔。
这年头，欠债的都是大爷！
“你是他们总经理？欠债还钱知道吧，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公司，你们好意思吗！？还是想要上一次本地新闻？因为拖欠尾款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古玉举双手表示无辜，看着姑娘吧嗒吧嗒，眼底饶有兴趣。
花花公子哥向来笑得很好看，“我可不是，美女你别冤枉我，咱文明人要讲道理嘛。”
颜映秋可不吃他这一套，冷笑一声，把文件甩他身上，古玉伸手接住。
随意扫了一眼，“……嗯？真的延期了这么久？”
颜映秋冷笑，“不然姑奶奶至于亲自跑一趟？我看起来很闲？”
古玉总算看起来靠谱了一点，“行吧，财报应该也快出来了，既然总经理不在，我也可以越俎代庖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映秋：“你最好可以。”
古玉：“不——过，你总得给我个联系方式吧？公事公办。”
颜映秋也没多说，给了他名片和处理公事的微信账号，扭头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然，演戏要演全套，关门也用力地关上，以表达颜映秋的愤怒之情。
古玉摇头失笑，“现在的姑娘，真有脾气……”
他随意踹开办公桌后的办公椅，慵懒地靠着椅子，翘起二郎腿，看着满不正经。
实际上目光却一目十行地在报表上梭巡，越看，脸色越沉。
他眯了眯眼。
这笔钱……不至于拖到现在啊，既不符合规定，也没有必要……
古玉很清楚，采购部是一个水很深的部门，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自家老头一下就拍板决定把他送进这个部门也是因为这个……
看来这个采购部部长，是不想继续在公司里做了……
古玉拿着报表，也离开了。
……
顾旁还没回到酒店，出租车上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顾旁：“喂，妈？怎么了吗？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
那边的顾家母亲声音带着哭腔：“你这个不孝子！你是不是在外面乱来了？啊？你知不知道现在镇子上的人都在戳我的脊梁骨啊！我跟你爹还怎么活啊！”
顾旁先是愣了又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铁青。
“是姬泠是不是！是不是她又说了什么！？还搞得家里都知道了！”
顾母显然极其生气，“现在他们都说你是个人渣啊！这让他们怎么看我们老两口，啊！我前两天还在老姐妹面前夸你呢，你让我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我今天买菜我都不敢出门！人家只会说我们家里没有家教啊！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啊！”
顾旁心里慌乱得不得了，找不到话为自己辩解。
听到最后一句话，更是沉默了一会儿。
是啊，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脸上身上还在火辣辣地疼，西装也显得凌乱狼狈。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姬泠故意报复他吗？那个殴打他的打手，一定也是姬泠安排的吧！
顾旁怎么想都觉得是姬泠故意的，都是她的报复！
他于是让司机掉头，说了姬泠原本租房子的地名。
电话里，顾母还在哭在骂，“还有你爸的手术费，你出不起就不要骗我们是你出的啊！你没有那个钱，装什么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本事，几万块钱都拿不出来，还要靠女朋友养活接济！还不知廉耻地出轨和别的女人乱搞啊！你都不知道现在人家把你说得有多不堪！我真的是……死了算了啊！”
顾旁心力交瘁，“……不然你想怎么样，爸的医药费我的确出不起，大城市消费多高您不清楚吗？我又要谈恋爱又要租房子住，我能怎么办？！要不是你们不争气，我不能出生就在罗马，至于现在现在这样狼狈吗！”
顾母尖叫，“你现在还来怪我们是吗！我们供你读书，上大学，全家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你还敢来怪我吗！都怪我，都怪我！我没教好你！让你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顾旁实在是心烦，怒吼，“要不然还要我怎么办！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还能怎么办！”
顾母哭了一阵，“……那笔钱，你还给人家了吗！小心她告你，留下了案底，你这辈子就完了啊！”
顾旁想起前几天自己竟然还在看守所，还有最近的倒霉事。
心里直发憷。
对呀，还有那笔钱没还……姬泠，会放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