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绝代名医,终及一生却最多能诊治百万之人,而若是匈奴、倭国入侵中原,连绵杀戮之下死亡之人恐怕不下千百万,前辈以为然否?”
“此话何意?”
吴玄正sè开口道:“昨夜,倭国刺客夜袭辽王宫,辽东王李信身负重伤xìng命垂危,只要李信一死,五万辽东军群龙无首,华夏九州长城崩塌,异国之军队必定会长驱直入乱我华夏,届时狼烟四起,杀戮连绵,血流成河,即便前辈你是妙手回chūn,算算自己又能救得多少人了?”
铿锵有力的话音刚落,欧扬子不由脸sè大变,急忙问道:“倭国刺客为何要刺杀辽东王?”
吴玄叹息一声道:“倭国窥视华夏领土久矣,如今大齐jīng兵良将皆在荆州平叛,只要杀了李信,北疆便是群龙无首。”
“李信伤势如何?”
“身中四刀,另外还中了勾魂草之毒,命不久矣也!”
闻言,欧扬子脸上露出挣扎犹豫之sè,默默地思忖良久,终于咬咬牙起身高声一句:“徒儿,取药箱来,为师要前去襄平为辽东王诊治。”
布衣童子闻言大惊,涨红着脸劝阻道:师傅曾发过毒誓不替达官贵胄治病,难道忘了也?”
欧扬子摇手哈哈一笑:“毒誓又如何?救一人可救华夏中原,老朽岂能忍心推搪?要怪也只能怪这位后生辩才当真了得也。”
吴玄站起躬身道:“前辈高义,救辽东王于危难,请受吴玄一拜。”说完,又是深深三躬。
欧扬子点头笑道:“后生何必多礼,快领老朽前去,否者晚了当真是回天乏术。”
吴玄依言点头,蹲下身子道:“听闻前辈腿脚不便,不若就让在下背你下山如何?”
欧扬子笑道:“那好,走。”说罢接过童子递来的药箱,便出发了。
回到辽王宫,刚至正午时分,伍宁正在宫殿外面转悠等候,见吴玄他们领着一名青衣皓首的老者匆匆而至,不禁迎上前来惊喜问道:“这位可是欧扬子前辈?”
吴玄点头道:“不错,长史大人,辽东王现在情况如何?”
伍宁拧着眉头沉声道:“一直昏迷不醒,郡主在里面守着他。既然欧神医亲来,辽东王必定有救也!神医请!“说罢虚手作请,转身大步推开了房门。
进得寝室,李希雅听到脚步声响,急忙站了起来。吴玄上前介绍道:“小妹,这位前辈乃是闻名天下的妙手回chūn欧扬子前辈,特来为辽东王诊疗伤势。
李希雅顿时露出惊喜之sè,对着欧扬子款款一礼道:“李希雅多谢前辈高义,请坐。”
欧扬子面无表情地摇摇手,上前凝视昏迷不醒的李信良久,又仔细察看了背部伤势,长叹一声道:“倭国人当真狠毒也,若非辽东王身体劲健,只怕早已中毒而亡。”
“敢问前辈能否医治?”吴玄神sè肃然地追问道。
欧扬子捻了捻颌下雪白的长须,凝重缓慢地开口道:“未知之数,只能一试。”
见闻名天下的第一神医也没有把握,寝宫诸人心头皆是一沉。李希雅银牙紧咬点头道:“前辈尽管医治,生死自有天命也!”
欧扬子白头点了点,走至长案前打开随身药箱,一番摩挲寻找,捻出几味草药来交给李希雅道:“三碗泉水煎服一剂,一个时辰后端来。”
李希雅依言点头,匆匆出门想交给仆役煎熬,然总觉放心不下,思忖片刻还是自己亲自去了。
欧扬子举目环顾寝宫一周,吩咐道:“你们守在房门之外,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
闻言,伍宁不禁有些犹疑,眼波一瞄吴玄,后者已是拱手道:“前辈一人多有不便,不如就让在下留下帮忙如何?”
欧扬子一番思忖,点头道:“那好,就你留下,其余人等先在外面守候。”
伍宁、景云、秦仲三人点点头,大步出去了。
欧扬子也不多话,从药箱中拿出一副青布包裹着的皮带,放在长案上摊开,竟是一片光灿夺目的银针。
吴玄惊愕问道:“前辈可是要针灸诊治?”
欧扬子点头道:“辽东王中毒已至骨髓,非针灸不可,此时虽是正午,然而这寝室内视线颇为昏暗,后生替我掌灯便是。”
吴玄依言点头,端来长案上放着的油灯点亮,一动不动地矗立在他身畔,一圈明亮的光影微微地晃动着。
欧扬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两指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地扎在颈下天突穴上。一针方罢,又捻起第二针,直入头顶百会穴。
大半个时辰,欧扬子已行针十余根,布及重要穴道,额头冒出了涔涔细汗,原本脸sè发青的李信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血sè,呼吸也渐渐平稳起来。
欧扬子粗长地喘息一声,急忙出言道:“后生解开他左臂衣服。”
吴玄点头间放下油灯,抓住李信衣袖用力一扯,只闻“咯吱”一声,一条jīng壮结实的胳膊顿时露了出来。
欧扬子喘息道:“看看他的胳膊是否有异样?”
吴玄颔首点头,提起胳膊仔细寻找,果然见手腕背面血管内有一条隐隐蠕动的黑sè线条,急忙回首道:“前辈,你看这里。”
欧扬子闻声抬头,仔细端详良久,疲惫地笑道:“对了,这条黑线便是勾魂草之毒,后生挑破皮肤将黑血放出来便可。”
吴玄见欧扬子疲惫非常,不禁郑重地应了一声是,寻来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轻轻地挑破了血管,一股夹杂着腥臭的黑血瞬间流了出来。
“可也,剧毒已出,让老父看看他背上伤势。”
吴玄将李信轻轻地移了移,就着灯光一看,欧扬子淡淡笑道:“所幸辽东王受伤之后敷了神效之药,否者后果不可设想也。”
吴玄点头轻笑道:“并非神药,乃是吾师制炼的救死止血丹药而已。”
“可否将丹药拿给老父一观?”
吴玄依言点头,拿出丹药陶瓶递给欧扬子。
欧扬子接过,扯开瓶塞放到鼻下一闻,不由脸sè大变,老眼瞪圆急迫开口道:“后生可是来至西凉昆仑山?”
吴玄惊讶地笑了笑:“前辈如何知晓?”
欧扬子一阵愣怔,猛然放声大笑道:“故人之后也,怪不得有如此犀利的口才。”
“前辈认识我师?”
欧扬子捻须笑道:“何止是认识,还有一段深厚情谊交集,此丹药也是老夫教他所制。”
“想不到老师竟与前辈有如此渊源,但不知老师却为何从未提及过前辈。”
“你的老师重情重义,将悲伤的过去深埋在心底不愿提及,也算是一个可怜人啊。”欧扬子不胜感概地长叹一声,疲惫摇摇手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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