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文冉的历喝和男人的惨叫让文烈猛的一愣,然后清醒过来,看着手中只剩下尾端的铁叉,再看一眼昏死过去的男人,不觉鬆了手退后几步,捂着脸道:「不是,不是,我不想这幺做的!」
「大哥!凌家刚射进了这个,」文冉手里拿着让他去而复返的信件,道:「他们就给半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到就攻城,文甲说,安庆的谋士已经在找他商讨了,咱们没时间了。」
「赫赫,既然他三心二意,那好,五弟,我已经派人通知荆州,要文熙带兵前来,柴静超那边早就和我联繫过,我也派人去通知了他,我们愿意和他结盟,他从蔡州出兵,我们从襄阳出兵,两面夹击南阳,咱们便就此一搏吧!」恢复了冷静,文烈转身将苏姆放了下来,踢了一下他道:「还以为你能有多大价值,小子,你宁愿拼着一死也不想成为你主人的累赘,可惜啊,你在你主人眼中也就半个时辰的价值而已!给他拿件衣服,要他自己走出去。」
看着文烈走出去的背影,文冉低声歎了口气,如此一来,等于孤注一掷了,除非他们的围攻能马上拿下南阳,然后联合柴瑾仲对洛阳的何离形成围攻,那幺文家就还有一条活路。
蹲下身子,文冉看了看那个昏迷中的男人,对文丁道:「去,拿件乾净衣服给他,」
刑房安静下来,苏姆从眼角看到文冉也走了出去,手指动了动,探手将在被鞭打时掉落在地上的玉珮勾了过来,握在了手心里。
还不能死,他们已经设下陷阱,一定要告诉主人才行,所以,再痛都要忍住,现在还不能死。
襄阳城前的平原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马蹄刨动着地面,鼻息在空气里留下一道道的白线,那些屹立在马背上,长枪在手,全身覆盖了铁甲的骑士满身煞气,让雪后那苍茫之地都带上了炙热的斗气。
安庆拳头在城墙上敲了下,看了看天色,跑下了城楼,问下面的谋士道:「怎幺还没来?」
「来了。」谋士摸了一把冷汗道,看着从长街上疾驰过来的两匹马,心里也很是埋怨,就为了一个番人,你们至于嘛?
当那两匹马跑到面前,从马上跃下的人里,那个高大的男人踉跄了一下,谋士不觉伸手扶了他一把,男人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了声谢,然后推开他站直了身体,从那开了一条缝的城门往外走去,留下了因为惊艳而愣在当地以后更是毅然叛离文家阵营的谋士。
从城门到凌家军前,是一箭之地的旷野,残雪未尽,一片白茫茫。
那男人迈着坚定的步伐身形挺直一步步的从城门往那战阵之前的女人方向走去。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衫,他身形高大,那青衫只到了他小腿,下面便露了一双赤脚出来,在那雪地上印下一对对宽大的脚印,还有那走一步,便滴成了一个血洼的血迹。
他身体里还插着那个吧?文冉的脸色越发深沉,这样的男人,如果凌家都是这样的男人,那幺,他们有可能赢过凌家嘛?而且,这男人只是凌清羽身边的侍卫,为了一个侍卫,孟苏果断出兵?不对,凌清羽绝对不是个傀儡!就看孟苏对她的相护,就看这男人宁死也不愿成为她的累赘,能让那种男人以死相护的,又怎幺可能是个傀儡!
看着苏姆一步一步的走回来,凌清羽的心底却一直在下沉,为何不用轻功?为何到了这面前还是这样一步步的走?
影十三一把拉住了马的缰绳,道:「主子,不能往前,再等等!」再往前,就进入了一箭之地,虽然知道苏姆肯定不妥,那样子,那摇摇欲坠简直是一步步挪回来的样子。
日头一点点的倾斜,当苏姆只差了几步之时,凌清羽跳下了马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身体,而夜魄和夜霏也同时跃下马,在两人身下一夹,将两人拉了回来。
「快走!主人!」苏姆强忍着那剧痛,抬头对马上的孟苏道:「他们要围攻南阳。」
「他们?!」
苏姆喘息了几下,扶着凌清羽站直了身体,道:「荆州,柴静超。」
孟苏的眼瞳顿时缩了一下,狠厉的看了一眼襄阳城头,道:「回军!」
「苏姆!」凌清羽塞了颗药丸到他嘴里,想查看他伤势的手却被苏姆挡住,淡淡的笑着,苏姆低声道:「主人,有人在。」
「苏姆,我们要先赶回去,能挺住嘛?」孟苏调转了马头,问道。
「无事。」苏姆应了一声,然后望着凌清羽道:「主人,苏姆可以和你一起嘛?」
凌清羽上了马伸了手给他,道:「来!」
影十三跳下马来,帮着苏姆上了马,手拂过他尾骨之时,惊然看向了苏姆,见他微笑摇头,再看了眼已经开动的大军,压住了心里的悸动,把自己的药袋给了他,然后解下自己的轻裘披在他身上,翻身上马。
每一次的颠簸就带来更深的刺入,那剧烈的痛楚让苏姆只能靠在了凌清羽的背上,将自己的臀部抬高,身体压抑不住的抖动,那低低的呻吟声让凌清羽心里剧痛,不觉回头道:「苏姆,我们先停下来。」
苏姆握住了她想拉缰绳的手,腿在马腹上一夹,赶上了队伍的速度,低声道:「主人,不行,不能耽误时间。」
再度吃了颗药,苏姆头搁在了凌清羽的肩头,双臂搂住了她的腰,金色的髮丝因为沾满了鲜血垂落在身后,只有一丝两缕被风吹拂到了她脸颊上,苍白的嘴唇轻轻吻了下她的颈脖,留下一声歎息般的呢喃。
身后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厉害,凌清羽摸了摸他的手,那如冰般的温度让她心里开始恐慌起来,对孟苏叫道:「孟苏,你先回去,我们随后赶到。」
不顾孟苏影十三等人的阻止,凌清羽调转马头往旁边的树林而去。
「你们先回去,我们跟着主子。」影十三说完就策马跟随上去。
孟苏看了眼路途,一挥手,道:「全速回南阳!」
窜进树林跑了好些距离,看着前面有个被雪压塌了一半的小屋,纵马到了跟前,夜魄随后跟到,先跳下马,然后伸手扶住了苏姆,抱了他下来。
几人进到屋子,夜霏将身上披风脱下铺在了地上,夜魄便将苏姆放在了那上面。
将那青衫衣襟解开,屋子里的几人都不忍的转开了下头。
凌清羽手颤抖着抚过那露出来的胸口,然后便去拿药,手却被苏姆握住,依然带着笑,苏姆对影十三道:「十三哥,让我和主人单独待会可好?」
影十三点头,拉了几个夜退出了屋子。
「苏姆?」
苏姆握着她的手,将自己的腰带解开,青衫完全散落开去,那惨不忍睹的身体和那股间露在了凌清羽眼前,让她不觉倒抽一口凉气,眼泪便不觉流了出来。
忍着痛,苏姆带了些忐忑道:「主人,苏姆没有守住,请您罚我。」
「傻孩子,你胡说什幺呢!」凌清羽不觉哭出声来,手颤抖着,不知道该先处理那里比较好,这幺重的伤,这孩子前面等于毁了啊。
「主人,」苏姆抬头轻轻抚去她的泪,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苏姆以后,还能做主人的奴嘛?」
「傻瓜,苏姆你是个傻瓜,我早说了,你不是我的奴,你是我的苏姆啊,永远都是我的苏姆,这点伤,没关係的,我们上了药,等回去之后要阿兰好好调养下就能养回来的。」凌清羽抹了把眼泪,从药袋里拿出药粉,刚欲倒在伤口,手又被苏姆握住。
「先解开。」苏姆握着她手放在那已经被染成鲜红的笼子上,带了一丝****般的笑容道:「主人,先帮苏姆解开。」
请原谅我主人,原谅苏姆骗了你,可是,这是苏姆最后的心愿啊,死在主人的手里,是苏姆最幸福的时刻……
看着那贞操带,凌清羽微微一愣,然后找到那个暗扣一错开,先将前面的解了下来,见到那铃口的金针眉头不觉紧皱,轻轻的拔了出来,再将其他地方的金针都拔了出来后,将笼子拿手上,顺着那链条摸到后面。
「等等,」苏姆按住了她的手,将两腿张开,让自己的后面展现在她面前,以便于她好使力,然后微笑着道:「用点力气,主人,好像,卡住了。」
看着那露在外面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尾柄,凌清羽紧蹙起了眉头,她并不记得这个作为他二十岁生日礼物的东西的具体模样,因为真正****的时候,苏姆都是自己先解开了的,可是,现在这个后面的部位的确有些怪异。
「主人,」苏姆发出一声呻吟声,轻轻抬了下臀部,道:「快点,主人,请用力的拔出。」
手握住了那尾柄,凌清羽再度看了眼苏姆,见他眼中渐渐泛起一汪碧水般,带了满目柔情的望着她,见她犹豫,嘴角浮起了温柔的笑容,然后微微颔首。
凌清羽手上用力,将那手柄对外一拔,只觉那身体猛的一震,那东西却没有拔出多少。
「主人,用力,用力些!」苏姆颤抖着喊了出来,身体忍不住颤慄起来。
这是?凌清羽狠了狠心,再度用力的往外一拔,只听噗的一声,苏姆那如同初开的菊花一般的地方被撕开了一道裂口,然后里面好似鬆了劲,手中的东西拔了出来。
「唔……」苏姆咬紧了牙关,将惨叫压回了喉咙。
看着手上的东西,凌清羽茫然的看向了苏姆,他的下面开了一个大口,一个小小的玉势掉了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被她手上铁叉倒刺带出来的东西,肠子和内脏的碎片。
「主人……」苏姆用力起身,一把抱住了凌清羽,身下的血已经染透了披风和泥地。
「为何?」为何要骗我?凌清羽想问却问不出来,这种东西在身体里面,他是怎幺走出城门走回本阵的?又是怎幺在她身后骑马疾驰这幺久的?
「苏姆活不了的,」苏姆低声在她耳边喘息道:「还记得以前,我给你说过的话,苏姆是主人的奴,能死在主人手里,才是最好的归属……」因为,能被主人亲手赐死的奴,才有资格为主人殉葬,才有资格一起去到那个世界里,再继续服侍主人。
凌清羽抱住了他软倒下来的身体,泪水不断滴落,道:「为何这幺傻?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论什幺时候什幺事情,你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为何这幺傻啊!苏姆!」
苏姆笑容清浅,身下的血越流越多,他的气息也逐渐微弱,抬手抚着她脸颊,苏姆轻声道:「主人…苏姆先去…等着主人…苏姆…可以继续服侍…主人嘛…」
「嗯,」凌清羽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道:「在那个世界,咱们还在一起,我还要听苏姆唱歌,吃苏姆做的点心,要苏姆帮我梳头。」
灿烂温柔的笑容在那俊美的脸上浮现,眼中流溢着幸福和满足的光芒,苏姆微微仰头,迎接上了凌清羽俯下来的唇。
「十三哥?」夜魄不安的看了满脸阴郁的影十三一眼,唤了一声。
「苏姆活不成了。」影十三低声道,虽然只是拂过,但是那个地方会有铁棍,只能是一个原因,看凌清羽马背上那发黑的血迹,就可以猜到那东西一定已经深入进了体内,文家!实在是太狠毒了!
「怎幺会!」夜魄一惊,苏姆身上那些伤痕的确很是可怖,特别是胸口上的那些,但是这些皮外伤怎幺可能会要人命?
怀中的身躯已经冷了下去,那唇也失去了温暖和柔软,凌清羽茫然鬆开了他,看着他那安详温柔的面容,心底的憎恨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喷发出来,文家,世家,什幺书礼传家,都是这种见不得人的阴狠之人,还要和他们和平相处嘛?不,世家,这种龌龊的世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宣安年二月,凌家和文家的结盟破裂之时,柴静超从蔡州发兵六万进攻南阳,遭遇从襄阳赶回来的孟苏迎头痛击,被歼灭三万余人后,蔡州再度增兵一共九万进攻南阳,同时,从荆州荆门前来支援的十万精兵也兵临城下,南阳城门紧闭,孟苏据城固守。
「将军!二十万啊,孟苏怎幺可能守得住?主子还在南阳呢!」贺东平忍不住站了起来,叫道。
「让我去吧!」「我去!」「我去!」
「别吵了!」何离大吼一声,大帐顿时安静下来。
「做好準备,明天晚上攻城。」长吸一口气,何离看向了叶十一,沉声道:「别想那幺多,攻下洛阳,然后进军许昌,南阳之围就解了,叶十一,听到没有?」
叶十一一脸煞白,头盔在手里握得死紧,咬着牙道:「我知晓了。」
大帐里面的人都纷纷出了帐篷自去做準备,叶十一走出了营帐,又转身退了回去,瞪着何离阴沉着脸道:「要是姐姐有什幺事,我一定杀了你!」
何离淡然一笑,道:「等杀完文家和柴静超的人,再杀吧。」
叶十一愣怔了一下,冷哼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看着地图,何离手指不觉抚上了胸口的暖玉,要是她真出事了,叶十一,不用你来杀我……,可是,我却不能不赌,如果现在放弃洛阳转而去支援南阳,那幺我们就腹背受敌,一旦被他们四家合围,别说以后夺下天下,就连这三十万人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只有速度解决了洛阳,才能扭转局势。
孟苏,看你的了!再给我几天的时间,只要几天就可以了!只要你撑过这几天,那幺就是对我们有利了!
宣安年二月九日夜,何离大营忽然发生混乱,营地间乱窜的士兵和营火在洛阳城头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喜之下,端王派副将率领五千兵士从南门出了城,一路没有任何阻挡,于城外和叶十一的罗剎汇合后,副将发出了信号,端王最后的精锐从南门倾巢而出,攻向凌家军右翼大营。
落入了陷阱之中。
看着那应该被刺身亡的何离,还有应该已经驰援去往南阳的魏琅贺东平,端王看向了叶十一的神色极为狰狞,咬着牙道:「你骗我!」
叶十一红衣银甲,白马往前走了两步,初春的夜风拂起他的碎发,让那天使般的脸上那冷笑里也含上了一些细碎的心酸。
「当年你骗我父亲,骗陆尧,骗宁雨,不算骗吗?就算你说的日后天下让给我,难道不是骗吗?我们两,彼此彼此而已。」
端王一怔,怒道:「我是你外祖父!你这个孽子!」
叶十一清淡的笑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在月色里划了一个圈,笑道:「十二年前,你那外孙宁夜就已经死了,死在你派去的人放的大火里面,而今日,我叶十一是来给我师父报仇的!」
宣安年二月十日,洛阳城易主,同天,何离留下高柳夏舒铮留守洛阳,自己和魏琅贺东平率军连夜进攻许昌,同时叶十一的罗剎军疾驰往蔡州。和叶十一的罗剎汇合后,副将发出了信号,端王最后的精锐从南门倾巢而出,攻向凌家军右翼大营。
落入了陷阱之中。
看着那应该被刺身亡的何离,还有应该已经驰援去往南阳的魏琅贺东平,端王看向了叶十一的神色极为狰狞,咬着牙道:「你骗我!」
叶十一红衣银甲,白马往前走了两步,初春的夜风拂起他的碎发,让那天使般的脸上那冷笑里也含上了一些细碎的心酸。
「当年你骗我父亲,骗陆尧,骗宁雨,不算骗吗?就算你说的日后天下让给我,难道不是骗吗?我们两,彼此彼此而已。」
端王一怔,怒道:「我是你外祖父!你这个孽子!」
叶十一清淡的笑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在月色里划了一个圈,笑道:「十二年前,你那外孙宁夜就已经死了,死在你派去的人放的大火里面,而今日,我叶十一是来给我师父报仇的!」
宣安年二月十日,洛阳城易主,同天,何离留下高柳夏舒铮留守洛阳,自己和魏琅贺东平率军连夜进攻许昌,同时叶十一的罗剎军疾驰往蔡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