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厌带着宋喜从地下室走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纤细的身体摇摆不定,几乎都要站不稳。
但她的眼眸里,却折射出疯狂的火焰。
“把她抓起来。”
宋喜呢喃着,嘴唇不停的颤抖,巨大的痛苦让她甚至想要倒在地上。
当年她真是瞎了眼,能让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进入宋家,对母亲下手。
还有宋松,简直是引狼入室!
“已经派人去了。”
霍南厌生怕她摔倒,扶着她在沙发坐下。
“得先找物证,调取医院记录,不过阿风办事妥当,你放心。”
宋喜充耳不闻,双手死死地捂着肚子。
母亲去世前的场景,就在她眼前浮现。
那张青白的脸庞,带着绝望的眼瞳,还有最后让她离开宋家的话。
如今想来,该是有多害怕,才会让她立刻嫁人,永远不回宋家?
宋家有吃人的恶魔!
“妈。”
宋喜低低的喊了声,眼泪扑簌簌落下。
见她哭了,霍南厌反而松了口气。
能哭出来,就证明将心里的难过和绝望释放出来了,对她反而是好事。
若是一直憋在心里,那才伤身体。
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起身给她端来一杯牛奶。
牛奶温热,泛着奶香味,她抽噎看向他,眼睛红红的,像是犯错了的孩子。
“喝了吧。”
霍南厌轻声说道:“伤心是必然,但你得照顾好自己,不然岂不是让她们逍遥法外。”
“对。”
她将牛奶端起来,和着眼泪一起咽下去。
仇人还活着,她一定要好好儿活下去,活到她们进监狱的那天。
一定!
宋喜喝完了牛奶,霍南厌递给她一张纸巾。
“擦擦泪。”
他的眉眼柔和,有种说不出的宠溺和温柔。
这样的她,就像是小孩子,让他心疼。
他第一次发现,她也有柔弱可怜的那一面,而不是女强人。
霍南厌的眸光清幽,宋喜一愣,接过纸巾,将泪水轻轻擦去。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这次能抓到陈光华,帮母亲报仇雪恨,他帮了她大忙。
“谢谢你。”
宋喜站起身来,迟疑片刻,看向了他。
“我们可以做朋友,这份恩情,我会还。”
朋友。
霍南厌静静品味着这两个字,眸底掠过一抹暗光。
他要的,可不只是朋友。
当初是他没看到她的好,失去了她。
现在,他只想让她重新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
不过不急。
宋喜对他的心冰封起来,他得等,等她能将心房重新打开的那天。
“我先走了。”
宋喜走到门口,霍南厌连忙喊住了她。
“留下吧。”
她眸光微变,就见他淡然一笑,满是君子的正气凛然。
“既然是朋友,这么晚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再说若是有什么消息,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到你。”
听到这话,宋喜也有些犹豫。
沈风是他的助理,如今去搜集三四年前的证据,速度一定很快。
若是能在这里等着,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想到能亲手将害死母亲的人送进监狱,宋喜就有些按捺不住。
她不想耽误一分一秒!
见她迟疑,霍南厌岂会不知道她担心什么,再次微笑。
“你住主卧,我住客房,我们两个不同楼层,你可以反锁房门。”
他说到这个份上,宋喜哪儿还能再拒绝,连连摆手。
“我住一楼客卧,你住二楼。”
“一楼不安全。”
霍南厌静静看着她,眸中目光越发温柔似水,让她无法抗拒。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
“那就听你的。”
她顺从转身上楼,看着她的背影,霍南厌眉心慢慢舒展开。
宋喜,你逃不掉的。
二楼卧室里,宋喜关上房门。
熟悉的床,熟悉的衣装,还有她喜欢的陈设,都没有任何改变。
纤细手指,轻柔的放到了床头柜的台灯上。
她喜欢这个台灯的样式,所以放到了床头。
在霍南厌工作的日日夜夜,让它的灯光陪伴着她。
而现在,台灯依旧精致美丽,上面没有任何尘埃。
“罢了。”
悠长的叹息,房间的灯光黯淡下去。
二楼没了灯光后,霍南厌才收回视线,扫了眼一楼的客卧。
他没进去,只是等在沙发上。
一个多小时之后,沈风带着晓晓匆忙赶来,见他还没睡,微微躬身。
“霍总。”
“嘘。”
霍南厌嘘了一声,指了指二楼,两人立刻会意,将声音音量放低些许。
“证据确凿。”
他们将整料好的文件递给霍南厌。
上面清晰的记录着口供,都是当年跟在宋喜母亲身边的医生护士。
根据记录,药物全部有陈光华准备,而吃食喝水,都是董雅秀负责。
陈光华也提供了一个账号交易记录。
他承认,董雅秀给他多次转账,并且让他在药里面掺杂了两种慢性毒药。
长期服食这药,会让人的精神逐渐恍惚,错乱,直至毒发死亡。
“霍总,这是我们找到的法医验尸的结果,法医也被收买了,但他准备了两份,真正的记录,就在他的档案里。”
霍南厌翻开看了眼,神色冰冷。
这法医被重金诱惑,不想放弃天降的馅饼,但也不想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
所以他在收了钱后,将真正的记录写在了档案里。
没想到当年的铁案,还是会有人翻。
“证据确凿,董雅秀是主谋,要抓她么?”
沈风询问完后,霍南厌摆摆手。
“清早再抓。”
现在抓人,难免闹出动静,尤其是宋松,肯定联系宋喜。
他想让她睡个难得的好觉。
见霍南厌的眸光深沉如水,非常温柔,沈风和晓晓对视了眼,点了点头。
就别打扰宋喜的安眠了。
第二天早上。
金色的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宋喜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唔。”
宋喜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看清手里抱着的枕头,忍不住一愣。
她抱的,是霍南厌的枕头,上面还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清冽冷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和舒适。
过去三年,她总是闻着他的味道入睡的,难怪如此舒服。
可惜,现在闻一闻都是奢侈。
宋喜翻身下床,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上面数十个未接来电。
“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