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岩!戚雪岩!戚雪岩!”
接连三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至戚府传出,那声音如同惊雷般轰炸在整片天地。同一时间,已经行至京都郊外的戚雪岩突然狠狠打了个寒颤,顿觉头皮麻,微一沉吟,他急忙吆喝着马儿快跑,似乎再慢一些,便有人会追上来,杀了他。
不得不说戚雪岩这“偷儿”诡诈,若他再稍微磨蹭一会儿,便会被正主给抓包。柏叔来通知戚晓蛮时,根本没有现戚雪岩已经回来了,又那么巧的被他现了大厅中晃眼的雪花银。
试想一下,这“奸商”的老爹,那能是什么纯良百姓吗?
所以,对于被自家老狐狸坑了这件事情,戚晓蛮忍无可忍。
“啊!啊!啊!老狐狸!也不嫌臊得慌,不要脸!自家女儿的银子也坑,本小姐真是替他羞愧!”狠狠地拍着装银子的大箱子,戚晓蛮气的捶胸顿足、张牙舞爪。就在方才,见证了戚雪岩丢下的烂摊子和戚晓蛮抓狂的反应,管家柏叔便被吓得跑了。戚婕整个趴在那装银子的大箱子上哭天喊地,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家衣冠楚楚的老爷,现在竟然会做出这样令人指的事情来。
好吧!戚婕承认,她家老爷是一直都不怎么靠谱,但是这样坑小姐、携了银子就跑的事情,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一主一仆为了箱子里平白少了的一万两银子,气的不得了。戚晓蛮恨恨地念叨着自家老狐狸戚雪岩的名字,狠狠的各种唾弃,手里捏着自家老狐狸留下的信纸,那怒火都要将手里的信纸给烧了。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锦州去,将她家的老狐狸抓回来――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银子回来。
“可恶的老狐狸!”狠狠地将手里的戚雪岩交代去向的信纸揉成一团,戚晓蛮咬牙切齿地骂道:“可恶!老狐狸,竟然敢顺了我戚晓蛮的银子,戚雪岩,你这是在跟本小姐下战书吗?哼!哼!你等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正哭得起劲的戚婕用眼角瞟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到她唇角阴森森的弧度,吓得立马没声了。自小跟着小姐胡作非为,戚婕太了解这一家人的相处方式。在戚家,至戚晓蛮的娘亲离世之后,戚雪岩对自己的女儿便是放养。
说白一点,便是任她自生自灭。戚婕刚被柏叔捡回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家人的相处方式也是不解。但是,随着后来的相处,戚婕便逐渐的明了了。
一家人在一起,不管以何种方式相处,只要心在一起,能够共赴患难,便是真的家人。
她家老爷嘴上对小姐各种嫌弃,每日的臭丫头、小狐狸、奸商的骂她,甚至一有空就给小姐找麻烦,不是在她饭菜里放香菜,就是将她的账本给当柴火烧了……总之,她家老爷跟小姐两父女动不动就大打出手的相处,全府上下,也是人尽皆知的。
其实,戚婕内心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孝顺的。她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对老爷各种炮轰、各种算计,内心却是真心尊敬、在乎老爷的。
不过,鉴于这次老爷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明知道小姐视钱如命,卷了她一万两跑路,那不是要了小姐的命吗!
想到此,戚婕情不自禁地担忧。她伸手拉拉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声的嗫嚅道:“小……小姐!您可不要冲动啊!您不是常说‘冲动是魔鬼吗’!好吧,婕儿承认,老爷这次的确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是他毕竟是您的爹爹啊!不就是一万两吗,大不了咱们以后再加倍地赚回来就是了!”
自顾自地说了半天,结果现戚晓蛮理都不理她,戚婕急了。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整张俏脸都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嚷道:“小姐!您可一定要镇定啊!儿不嫌母丑,女不嫌父恶,虽然老爷对咱们不仁不义,但是咱们可不能欺师灭祖,欺善怕恶,欺软怕硬……”
“啪!”狠狠一巴掌拍到戚婕头上,戚晓蛮没好气瞪她:“你这臭丫头,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本小姐平日里白教育你了!再说了,本小姐看起来像那种忤逆不孝的女子吗?”
委屈地揉着自己被拍疼的脑袋,戚婕心底大喊:是!您绝对是忤逆不孝的女子!不过,鉴于戚晓蛮这强大的恶势力,戚婕只得将自己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否认。虽然她也是武功高手,但是跟戚晓蛮一比,她就只能做沙包。从小到大就没有赢过,戚婕才不会自己找虐呢!鉴于打又打不过,脸皮又没有戚晓蛮厚,戚婕赶紧识时务的示弱。
“哼!算你识相!”得意一哼,戚晓蛮旋身坐到身后的凳子上,人前端庄文静的戚家大小姐,其实就是一扮猪吃老虎,喜欢背后阴人古灵精怪的女子。对自家小姐分裂的人格,戚婕表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她跟随戚晓蛮多年,两人情同姐妹,戚晓蛮那点小个性,她还是了解的。
其实,戚婕自己也不想承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关于戚晓蛮那“斤斤计较、视钱如命、扮猪吃老虎”……等等这些优良品格,她戚婕,那是一招不落的完全承袭了戚晓蛮的真传。当然,戚晓蛮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和武学,她也已经领略了十之**。用戚晓蛮的话来说,就是“本小姐后继有人了,本小姐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不能流芳百世了!”
当然,对于自家小姐那红衣大炮都轰不破的脸皮,戚婕绝对是只能甘拜下风的,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她小小一婢女,自然没自信能够胜过她家小姐的。
眼珠一转,戚婕瞟瞟只剩下一万两的大箱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她凑近正在喝茶的戚晓蛮身前,颇为可惜的叹息道:“唉!可惜了!咱们主仆与那澹台桀一顿的斗智斗勇、唇枪舌战,还不如咱们老爷一招顺手牵羊,来得利落!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唉唉唉!这姜还是老的辣啊!婕儿实在不得不佩服咱家老爷的诡谲啊!”
戚晓蛮喝茶的动作一顿,她睫毛闪了闪,接着抬起眼睛看向戚婕。戚婕清亮的大眼睛冲戚晓蛮眨呀眨,在她眼底深处是深深的不服气、不甘心。不得不说,戚婕果然是最了解戚晓蛮的,说她是戚晓蛮肚子里的蛔虫,都不为过。将戚晓蛮的愤概全都说了出来。不过不知是戚婕哪句话提醒了她,戚晓蛮那双漆黑星亮的眼睛又开始滴溜溜乱转起来。
瞅着自家小姐那副贼兮兮的模样,戚婕就幸灾乐祸,因为她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所以,当柏叔被两个土匪堵在墙角之时,他真的已经在心里将自家卷了银子潜~逃的都督大人骂了个底儿朝天。
一而再再而三的,无限循环的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柏叔在心里后悔自己当初瞎了眼跟了自家无良的都督大人。原本啊,他以为自家都督大人只是有些贪财而已,身为都督,他应该有一定的度。好在,他家都督大人争气,除了坑坑自家人,并没有成为戍国的蛀虫一类,去**戍国臣民。但是,令柏叔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家都督大人的掌上明珠――戚晓蛮。
这孩子不知怎么的,至她幼时经历了那个意外,醒来之后,小姐性格大变。善良乖巧的小姐,竟然一夜之迷恋上了经商敛财,那“视钱如命”的程度,比之抠门、有些贪财的都督大人,那真的是小巫与大巫了。
小姐在稚嫩的年纪便失去了娘亲,都督大人因了夫人的离开堕~落了一段时间。柏叔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那段时间,都督大人对小姐的忽视,导致小姐成为如今的模样。
但是,柏叔想说,这些年来,他这个管家,都快被这两父女给整疯了。
“哎哟!我的小姐啊!我的小祖宗啊!您这是干什么呀?让人看着可怎么好啊!”将自己尽量的缩小,柏叔哭丧着脸举手认怂。结果,他家小姐对他这副忠厚老实的模样似乎不以为然,根本不心软。柏叔想哭,扁了扁嘴道:“柏叔真的不知道都督大人为何会卷了您的银子!柏叔是真的毫不知情呢!您也知道,柏叔身无分文,您就放过柏叔吧!”
极力地表示自己的无辜,柏叔说着说着就要抹眼泪了。他心想,看在他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姐应该能够相信他的不知情,放过他的老婆本。
似乎戚晓蛮真的良心现,悄悄递了一个眼神给戚婕。收到自家小姐的示意,戚婕笑眯眯地拍拍柏叔的肩膀,纯良无比地安慰道:“哎呀,柏叔,您误会了!小姐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再说了,那是老爷做的事情,在咱们这儿,都已经过去了!您看,咱们家小姐是那种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吗?”指指自己,又指指戚晓蛮,戚婕好温柔好温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