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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群稀少,我在温明的陪同下,带着一个面纱出来买些必备品。
油米酱醋茶这些一个都不能少,能买多少是多少,因为买的有些多,我和温明租了一辆马车来搬运。
外面已经很少有商行在做生意了,就算有商行在开也是一副重兵把守的样子,商品的价格更是翻了好几倍不止。
能继续在北镇做生意,真的是用生命在赚钱,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人给盯上然后离开人世。
街上有许多三三两两无所事事的人在走,他们看见了我的马车,皆目光一阵闪烁,只是看见了温明手中的刀,那抹精光很快就暗淡了下来。
我手上也拿着一把刀,为的就是糊弄别人她也不是这么好惹的。
马车行走间,忽然北镇的镇门处传来了一阵如雷鸣般的轰鸣声,我惊讶地抬头看过去,发现远方有一大团的黑影在移动,轰响声就是那团黑影发出来的!
还没看清楚那团黑影是什么样子,街道上就已经有百姓惊恐的大叫:“军队来了,这是、这是西罗的军队!”
我心一紧,手中握着的缰绳用力了几分,西达现在入主皇宫,优势巨大,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退出皇宫的,如果北镇真的迎来了军队,只会迎西罗的军队。
我目光一阵闪烁,西达手中的圣旨是给我的,这件事西罗应该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又发现我这个主使者在北镇,后果不堪设想!
我眼眸一利,不能继续在外面呆下去了,回去之后就要全面住进地下宅院!
“军队都来了,北镇要灭亡了,兄弟们,赶紧抢盘缠逃跑啊!”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呐喊声,整条街道瞬间混乱一片。
行人们横冲直撞的乱跑,马车的速度一降再降,有时甚至连跑都不能跑。
我眼眸一冷,厉声道:“温明,走!不用顾及他们,他们想死,就别拦着!”
“律律律!”长鞭响起,马儿发出一阵长啸,快速奔跑了起来,百姓自然不想死,纷纷躲开。
我驾着马儿,眼角的余光瞄见了还在打开门做生意商行不断被人砸烂、抢走、践踏……在死亡的阴影下,百姓们全都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
“抢走他们的东西!”有人拦在了我的马车面前,我手从怀里一掏,就掏出了一包特制的辣椒粉,找准角度漫天一洒,挡在前面的人纷纷咳嗽了起来。
“啊!我的眼睛好痛,她手上有毒!”
有一个人的眼睛不小心沾上了辣椒粉,在原地拼命地哭着流泪,见此,许多想对我马车下手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有了辣椒粉开路,马车顺利回到了院子里,在门内等候的成沁等人蜂拥而上,将马车里的东西赶紧抬入了地下室。
温明拿出了一根粗针在马的屁股上狠狠一扎,马儿立刻在街道上拼命地跑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转瞬消失。
最后一丝踪迹都没有了,我们锁好房屋全都转移到了地下宅院。
刚关上地下室的门,外面就爆发出了一阵吵闹声响,就算我们躲藏在地下室里,都能听到外面那些人哭爹喊娘声。
马蹄声隆隆踏响,仿佛能将前方挡住的一切所冲垮,就连地面也仿佛承受不了重荷随时要倒塌那般。
地下宅院一片震荡,我蜷缩在夏侯冽的怀里,想不明白西罗为什么会看中北镇这个地方。
夏侯冽轻抚着我的长发,声音清冷:“你还不明白吗,北镇的地理位置特殊,这里背靠山峦,易守难攻,是个天然天堑,西罗明显是要将这边发展成为大本营了。”
我眼皮轻轻一跳,“那我们岂不是西罗一日没走,就一日得生活在地下了?”
我的思绪发散了开来,“那如果西罗在这里守了几年,我们岂不是要过上几年地底洞人的生活?”
夏侯冽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淡淡道:“西罗不会打仗,空有几万士兵不会统领,不可能在北镇这边盘踞几年,三个月不到,就一定会彻底退出北镇。”
不知道夏侯冽为何会如此断定三个月不到西罗就会走,但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
在地下宅院里待着,过了那股子的新鲜劲之后,成沁等人开始无聊发闷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夏侯冽提出要去上面一趟看看形势,被我想也不想地阻止。
“不可以,你身子还未恢复,去到上面会非常危险!”
我站了起来,眼里毫不掩饰地担忧:“夏侯冽,如果你真的想要去看,就让温明和罗啸出去一趟,你不能亲自出去。”
夏侯冽摇了摇头,“媚烟,有些事情必须要亲自去了解,我得出去。”
“我不同意!”藏在袖间的手狠狠攥紧着,夏侯冽的身子太弱了,我害怕失去他,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出去……
在地下宅院里不愁吃穿,安安稳稳地度过这几个月不好吗?
我走到他面前,面露哀求,伸手抓了抓的衣袖:“夏侯冽,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的活下去,外面太过危险,那是几万人的军队,真出了什么事情温明他们是保护不了你的。”
夏侯冽沉默地看着我,目光晦涩复杂,但却很坚定,看见他的双眼,我就明白夏侯冽去意已决。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要出去可以,给我一个明确回来的时间,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回来,我会出去找你。”
夏侯冽眼神一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个时辰,然后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我瞪大眼睛地盯着夏侯冽的背影,看他一点一点地消失,心里忽然一痛,总感觉有什么会离开我一样。
成沁在一旁伸手搀扶着我,担忧地问:“小姐,您没有事吧?”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恍惚地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没事。
等待的时间分外漫长,可能是一个男人都没有,成沁等人也有几分不安,个个都有些风声鹤唳。
“砰!”一声重响忽然从上方传来,我身子轻轻一颤,紧接着又是几阵“砰砰砰”的声响,仿佛上面有一队士兵经过那样。
我倏地站了起来,有些不安地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声响小了许多,紧接着是动静全无。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甚,我眉头一拧,咬牙道:“我出去看看。”
成沁等人纷纷上前来阻止,“小姐,万万不可,万一你在外面遇到危险了呢?”
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匕首,又拿了几包特制的粉末,“这些粉末都是毒药,接触到的人皮肤都会迅速溃烂,我吃了解药所以碰到不会有事。”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片坚定,看向了成沁等人,“你们放心,我哪儿都不去,就是在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几刻钟就会回来。”
成沁、柳依和嬷嬷还要阻拦,只是我去意已决,不顾她们的阻拦就坚定地抬起脚往石阶上走去。
按下了某个开关,上面的石板轻轻的移动下沉了一些,我用手将石板给推开,来到了外面。
尘土飞扬,呛入了口鼻让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眼眶也因为进入沙子而流泪。
我捂着口鼻走了出去,将石板给盖好隐藏好,才敢转头认真地打量着院内的景象。
只是几日不见,原本还算生机勃勃的院子变得一片凄凉,就连院中种植的树木也掉光了全部树叶。
明明这些树木在南蛮炎热的高温下都能生存下去,却在西罗的铁骑下而迅速枯萎……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景象,警惕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脚步一顿,在院子里看见了几条死尸!
一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尸体独有的恶臭味,我强忍着恶心看了一眼,起码已经死了几天了。
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大厅,发现原本被锁着的门全都被砸烂了,里面摆放规整的桌椅也一片凌乱,很显然厅里被人进来搜刮过,可能还经历了一番恶斗。
我抿着唇,打量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发现就离开了厅里,一手紧紧地握住匕首,另一手则抓住一包有毒粉末。
本想去院子外看看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明明是大白天,整个北镇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像是一个死城。
忽然,眼睛里出现了一只白得亮眼的信鸽,那只信鸽从我眼前飞过,直接停留在院子里一颗光秃秃的树干上。
我心忽然重重一跳,砰咚砰咚的厉害,心里升起了一抹念头,我一点点地向信鸽靠近。
信鸽被训练的很听话,我爬上了树闹了些许动静,它都没有被我吓走,而是用那黑而圆的小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手轻轻一颤,心里一阵悸动,手伸出又触电般的收回,我想到了之前无意瞄见地那只远去的信鸽,在夏侯冽的身边飞起……
我咬了咬牙,伸手抓起了信鸽,将它腿部绑着的信给抽了出来,信鸽呼啦啦地飞走,我从树上爬了下来,当场打开了信看了起来。
“神勇王亲启”当看到这几个字时,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一封信几分钟就能看完,却被我翻来覆去看了十几分钟。
我怔怔地抬起头,听着远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才回过神来,用手摸了摸眼睛,已经泪流满面了。
夏侯冽和越国皇室在联系了,他这封信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周大公公写来的,说是皇帝身体微恙,想要他快点动身回去越国。
那位公公还说,越国现在储君未立,满朝文武百官都在寻找夏侯冽,希望夏侯冽回去做越国的储君,然后光明正大地登任继位。
公公还说,南蛮现在爆发战乱,只要他肯书信一封,就会派出一万精兵前来南蛮,护送着他离开。
一万精兵压境,只为了一人而来,能被一万精兵护送的人身份是何等贵重,何等风光!
心脏一点点地抽紧,我咬了咬唇,盯着手中的信将它给撕的粉碎!
夏侯冽是不会回去的,他一定不会回去的……明明我们已经说好了,要一直待在对方身边,夏侯冽怎么能够回去越国呢……
我不喜欢回去越国,那里有着我最屈辱的过去,有着我承受过的许多磨难,每每回想起来,就像是在做噩梦一般,冷的直打颤……
在南蛮,一切都重新开始,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夏侯冽的身边,也可以躲在他的怀里哭泣,可是在越国,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狠狠闭上了眼睛,君临天下,一统江山,夏侯冽若是成为了帝皇,偌大清冷的皇宫中又怎么可能会有我的一席之位?
一想到她将来会有三宫六院无数妃嫔,我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疼了起来!
一声轻微的“砰”声响起,耳边传来别的男人声音
“他奶奶的,做西罗的士兵简直不知人,连条狗的不如!当初还说什么管饱呢,现在连将领吃一顿饱饭都成问题了,我们只能吃着稀粥!”
“是啊,早知道当初就躲起来,在商行里偷点东西维持生计,也好过被别人当成狗使唤啊!天天操练我们,当人人都是大将军的料啊?”
我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他们头上没有带着盔帽,披头散发的样子看着有些狼狈。
他们一看见我,眼睛都发出了一抹亮光,油里油气道:“呦,这个宅子还藏着一个美人啊,我们今天是有福了啊!”
“小美人,你别跑啊,哥哥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嘿嘿,两个哥哥都来疼爱你……”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怯生生地看着他们,装作害怕地往后退。
这两个男人毫不掩饰对我的垂涎,那哈喇子都要从嘴里流出来了,我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真是恶心!
我立刻掉头跑了几步,后面两个士兵也跟着追了上来。
他们的体力真是弱的可怜,我兜了他们在院子里好几圈,他们都还没有追上我,非要我放慢脚步他们才能跟上来。
手被人快速抓住,我趁势将手中的药粉给撒了出来,另外一只手也被人抓住,男人嘴里还说着肮脏的唾骂:“看你样子也是被许多男人玩过的,被我们玩玩怎么了?”
他将我扯到他的身边,“装什么清高啊,好好让哥哥玩玩不就得了!”
手中的粉末又趁势洒向了他,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嘴中撒娇道:“好哥哥,另外一个人呢,双儿怎么找不到啊?”
抓着我的男人左右扫了扫,忽然发现怎么之前的同伴跌倒在了地上?
他伸手指了指,刚要过去,就在此时,连他自己也身体软绵绵的倒下了。
男人仰着头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是”
话还没说完,他脖子一歪就毒发身亡了。
我冷冰冰地盯着地上两具尸体,眸子一片绝情,“我是谁?是送你们去上西天的人!”
我来到了石板前打开石板,这时候才发现手都是颤抖的,媚烟,你没得选择,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尽情的蹂躏你,玩弄你,践踏你!
进入了地下洞穴,成沁等人纷纷围上前来担忧地看着我,我平静道:“外面一个人都看不见,我没有事,你们也别把我出去过的事情告诉给老爷听。”
我抬起眸,目光锐利地扫视了她们一圈,冷声道:“若是你胆敢泄露出分毫消息,就不再是我的婢女,明白了吗?”
她们被我看的身体打了一个寒颤,纷纷说明白了。
我一个人走在一个小角落里,蜷缩着身体怔怔出神,想着心事。
嬷嬷人老成精,一下子就发现了我有些不对劲,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小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嬷嬷:“南嬷嬷,如果你很爱一个人,那个人爱你,但更爱其他的东西,你会怎么办?”
嬷嬷目光微闪,我猜她已经知道了我说的那个人是谁……
嬷嬷沉吟了一会儿,道:“小姐,我想我会成全他,有的人心中装着天下,他有着更广阔的舞台去追寻,为何要窝在一个山野乡村里。”
我将头埋在了腿部,咬着牙心里一片不甘,眼泪不一会儿又忍不住流了出来,细声道:“可是我舍不得……”
我爱这个男人,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要和他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难道我做错了吗?
我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我爱的这个人一身豪情壮志装天下,他太过优秀,窝在南蛮这里会让其他人觉得辜负了才华……
我咬着唇,手紧紧地攥紧成拳,夏侯冽,我和江山之前,你会选择哪一个?
“砰!”石板那边传来了一阵响动,夏侯冽他们回来了。
我抬起头看过去,见夏侯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忍不住飞奔扑入到他的怀里,用手紧紧地抱着他。
夏侯冽低沉的嗓音传来,“媚烟,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真想现在就问他是一个什么想法,只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软糯道:“没有什么,我就是想你了。”
夏侯冽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手揽着我的腰,俯身在我耳边道:“媚烟,我也很想你。”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拧着他的腰,夏侯冽说的想我了绝对不是我想的那样,这个人就是没个正经!
夏侯冽目光幽深地看着我,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他伸手抚了抚我的眼睛,“怎么红了?”
我别过头去,“没什么,只是担心你罢了。”
匆忙转移了一个话题,我去替夏侯冽准备晚膳。
用完膳后听着温明罗啸与夏侯冽闲聊,大体是说着西罗的兵力问题,从他们的话语里能感觉到他们对西罗管理军队的鄙夷,温明不由说起了越国。
“老爷,西罗号称有十几万大军,今日一看,顶多也就五六万军队吧,士兵人人饥饿不饱腹,连一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军力大大下降。”
温明轻描淡写道:“这样子的军队,别说西达要用多少人马能够攻陷,只要在越国给我五千精兵,我就能把他们打得屁股尿流。”
我心重重一跳,动作都放慢了许多,那信上说,只要夏侯冽肯回信答应越国,越国就会派出一万精兵压境,比之五千精兵,要多出一倍!
罗啸也跟着附和:“是啊,西罗根本不会带军队,有许多人连一套正经的盔甲都没有,这所谓的几万大军,里面估计有一半都是平民百姓。真打起战来,三个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顶一个士兵用。”
“如果这些人由王爷来带领,或许还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手中拿着的碗筷一个不稳,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慌忙地蹲下去收拾已经碎掉的碗,一阵脚步声从耳边传来,我一个分神,手指就被锋锐的碎渣给割伤,不一会儿人就冒出了一连串殷红的鲜血。
夏侯冽眉头一拧,蹲下身子强势地将我的手给扯了过来,想也不想地放入口中替我吮吸了起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眉眼依旧,只是卸下了一层清冷,让他更加有烟火气息了。
这个人是我一点点亲手改变的,而在将来的不久,他又会离开我了吗……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不由有些泛酸,夏侯冽放下了我的手,抬头一看,他眉头轻蹙,“眼睛怎么红了?”
我眨了眨眼睛,糯糯地说了一句:“疼啊,就红了。”
夏侯冽嘴角轻勾,伸手将我给搀扶了起来,声音淡淡地说了句:“娇气包。”
我哼了一声,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走着。
接下来每隔几日,夏侯冽都会和温明出去一趟,有时候回来时衣服还会沾上一点血迹,外面的形势似乎一天比一天严峻。
有一次经过他们身边,我还听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
西罗的军队饥饿严重,有些人甚至将军队里的老人给分尸煮来吃!
温明说起这个情绪有些激动:“他们简直不是人!只要西罗肯下山一趟,补给品什么都能买到,何必要做出如此行为?”
罗啸低声道:“你忘了吗,军队里有人说西达已经从皇宫离开过来亲征了,西路这个时候下山,很有可能就会中了西达的计谋。”
夏侯冽神情平静,淡漠道:“西罗不可能下去的,北镇的地理位置很好,易守难攻,他会死守在这里,起码还能拖几个月,一旦下去与西达正面交锋,他们会死的更快。”
我忍不住插嘴道:“那就只能任由西罗的军队吃人?”
夏侯冽抬了抬眸,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不会。”
隔了好几天,我才明白夏侯冽说的不会是什么意思,他竟然连同温明和罗啸一同去纵火!
北镇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四面八方都是山,一旦引起火灾,别说用水灭火,就连用来灭火的水够不够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和嬷嬷等人全都躲在地下宅院,听着上方响着烈火燎原的“呲呲”声,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惊慌失措的走水声,人们惊慌的跑动声。
我一手拉着成沁一手拉着柳依,内心也很紧张,夏侯冽这一次太过冒进了,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成沁的声音带着一丝哭音:“小姐,老爷他们不会有事吧……”
柳依也眼眶微红地看着我,紧咬着嘴唇。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们别忘了,老爷是神勇王,是神勇大将军,是让边疆的人听到了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的魔鬼!有他在,一定会没事的!”
这句话是说给她们听,又何尝不是说给我自己听呢……
心惊胆战地等待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日夏侯冽他们还没有回来,我想要打开石板去找,结果手一碰石板发现石板烫的厉害,手只是轻轻一碰,就起了一个大水泡。
太烫了,门根本打不开……我咬了咬牙,没了走出去看看的想法,只能在空旷的地下宅院里守着。
第四日,石板忽然传来一阵震颤,我连忙跑过去抬头看了看,通过石板射进来的久违阳光有些刺眼,我瞬间眯起了眼睛,被刺激的泪水一阵涌动。
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了夏侯冽一脸灰扑扑地看着我,目光依然平静淡漠,看向我时却闪过一抹温情。
“媚烟,我们成功了。”
他亲手牵着我出去了石板,看到院子被烧成一片焦土。
不仅如此,入目所有地方全是一片焦土,北镇彻底的没有了,除了那雄伟的镇门漆黑一片仍然挺立着,我都认不出这是北镇。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些人呢?”
温明回答了我:“他们原本是想要救火,结果被凶猛的大火给逼下了山,如无意外,应该全都被山下守着的西达给俘虏了。”
夏侯冽带我看了一会儿,又让我们一行人走入了地下宅院,接下来他们还要在地下待上十日左右,为了避免和西达撞上。
我的伪装西达都识破了,夏侯冽的估计他也看的出来,一个曾经是将邻国打的屁股尿流的神勇王,一个是南蛮现在的王。
两人相见,也不知道西达会是怎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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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客官,你们是从山下上来的吧?想来北镇找点伙计干,还是找些发财的路子啊?”
待在一间客栈里,点了一春茶,小二见店里客人只有我们,就与我们攀谈了起来。
“你们别看北镇现在全都一片焦土,但它的发展潜力可大呢!焦土,就意味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才意味着有钱赚啊!当你在这里建一间客栈,等人慢慢多了,就赚银子了。”
小二还跟我们细数着为什么要在北镇这里建东西,因为现在北镇啥都没有,先第一个建造出来,就会有名气!
第二个原因则是,便宜,北镇一切都是新生,买什么都很便宜,包括那些建造材料。
“您看看,我们客栈就是最好的例子啊,只是短短五天就建起来,整个北镇独有的一家。你们一来北镇,没得选择,就只能来我们客栈住了。”
小二仿佛有三寸不烂之舌,一段话下来从没停过,说完了,还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礼貌地朝他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抬腿跺了跺地面发出“砰”的一声,整个客栈仿佛也跟着颤了颤。
我放下了茶杯,意有所指道:“你们客栈做的是挺结实的。”
小二脸色微变,飞快离开了,仿佛是在躲着什么。
成沁就坐在我旁边,见此景忍不住笑了,低声道:“夫人,你说他怎么只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啊?我们也是人,他只对你说。”
我笑而不语,我们一行人半夜就从地下宅院里出来走夜路下山,在山里度过一晚上,清晨时分装作从山下上来的行商。
一行人以夏侯冽为首,可能是夏侯冽气场太过冷峻,让小二觉得不好宣传推销,就将目光放在了我这个第二为首的人身上。
温明坐在成沁旁边,低声道:“小二比你有眼光,明显是看出了夫人地位比你高。”
成沁瘪了瘪嘴,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好笑地看着他们的互动,从小到大,每次成沁一面对温明就又敬又怕,现在成沁胆子大了点,但面对温明的训斥还是一点都不敢反驳。
手中的茶杯刚刚拿起,这时客栈又迎来了几位客人。
一位面容粗犷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眼神不善地扫了我们一圈,他身后跟着一位身材娇小的美人儿,美人儿身后还跟着几个刁奴。
一进来,刁奴就对客栈不满地数落了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这种地方能够住人吗?还有这木头”
刁奴抬腿用力一蹦,整个客栈再次跟着震动了起来,“建造的木头排列的这么松散,掌柜的,你这个客栈不会是要塌了吧?”
掌柜一身圆润,连忙跑过来在刁奴面前说:“不会塌的,结实的很,你看我这种体型怎么蹦客栈不是都没塌吗?”
我看了看桌子上那杯茶水,掌柜刚才的跑动成功让整个桌椅也跟着一震一震,茶水洒了一半出来,而残留在杯中的水仍在不停晃荡着,我对掌柜说的话不由有些怀疑。
我扯了扯夏侯冽的袖子,示意他准备离开。
夏侯冽微微颔首,站起了身准备付银子,跟在男人身后那位身材娇小的美人,忽然眼睛瞪大地看着夏侯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恩人!”
美人脚步轻盈,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我们面前,“砰”地一声跪在了夏侯冽前方,朝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客栈又是一震,我眉头一挑。
美人抬起了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看着夏侯冽:“恩人,小奴在山下差点被那群兵匪给绑了去,多谢恩人及时出手相救,才使奴儿不用羞愧的当场自尽。”
她微微哽咽道:“还好公子及时出现,呜!还好有您!”
美人又是朝地上磕了磕头,看着夏侯冽欲语还羞道:“奴儿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求公子成全!”
我嘴角轻勾,挂着一抹看好戏的笑容,双手环胸,斜倪了夏侯冽一眼。
夏侯冽声音平静:“没有,你想多了,我已经有了妻子,我对妻子很尊重。”
我眉梢一挑,这句话说得还像是一个人话。
美人儿咬了咬贝齿,脸上泛起了一抹委屈之色,“公子,您可是嫌弃奴儿不干净?”
夏侯冽脸上表情不变,清冷道:“救了你只是小事一桩,无需记挂在心,姑娘请起吧。”
美人儿身子簌簌发抖,脸上的泪又一次掉落下来,“公子,奴儿并没有成为您妾侍的意思,奴儿只是想要报答公子,就算是成为夫人的婢女也好。”
她话一说完,后面那群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为首那位健壮高大的人拽起了她的头发,凶狠道:“你想要跑?我可是从别人手中用十两银子把你给买下来的,谁都不能带走你!”
被人粗暴的对待,再怎么美的人也美不起来了。
美人惊声尖叫:“别碰我,奴儿自从被公子所救,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奴儿一辈子只会侍奉公子一人!”
这一手仇恨拉的真好,我都忍不住拍起手来叫好了。
明明是这个女人想要利用夏侯冽脱离那个粗犷的男人,结果被她这么一说,变成了是夏侯冽一定要。
我“啧”了一声,夏侯冽根本没答应她什么东西,她就迫不及待地说自己是他的人了。
我玩味地看着夏侯冽,他脸上的表情仍是一片淡漠。
粗犷男子将娇笑美人往后拉扯了好几步,虎虎生风地走到夏侯冽面前,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笑喷:“你就是想要和我抢女人的男人?”
夏侯冽表情不变:“没有,我已经有娘子了。”
粗犷男子额头青筋上的仿佛要爆了开来,“那你就是要把我的女人抢回去做小妾?”
“哈哈!”我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的我眼睛上的泪水都要出来了。
耳边传来那个女子的声音,她正被几个刁奴抓着,泪眼涟涟道:“公子,奴儿只愿追溯你一个人。”
真像是一出棒打鸳鸯的戏啊……
我伸手抹了抹泪角,脸上笑意一收,饶是再好的脾气,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缠上了也忍不住要发火。
我挽着夏侯冽的手,看向了站在前面的男人:
“我是他的娘子,我家夫君洁身自好,家中没有妾侍,服侍婢女就这么几个,还是从小跟到大的,敢问这位大哥,我夫君为什么要你的女人?”
粗犷男子愣了愣,随即神色略有些狰狞道:“如果你的男人洁身自好,那我的女人怎么会上赶着去当他的丫鬟,还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样?”
“很简单,死赖着我的夫君不放呗。”
我不留情面地说破:“你的女人嫌弃你,所以想要抱上我夫君这个大腿,你难道不懂吗?”
那个女子的呜咽声一时之间被噎住,那位粗犷男子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起来,他转头盯着那个女子,厉声道:“双儿,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双儿?
被男子这么一叫我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这个女子的名字也叫双儿,要不要这么巧,还真是……心底略有些恶心。
被唤作双儿的柔弱女子连忙摇头,看向夏侯冽啜泣道:“公子,奴家一直很想报答你了,公子,您上一次救过奴家,奴家就甘愿为奴,只是我要说出口的时候您已经不在了……”
扯来扯去又扯到了夏侯冽的身上。
我怂了耸肩,无奈道:“这位双儿姑娘,我夫君都说不缺奴婢了,你都已经跟了前面这位公子,为什么还要投入我夫君的怀抱?”
“别说因为我夫君救了你命的缘故。”我见她嘴唇微动,立刻打断了她说的话,“我夫君都说不碍事了,他只是顺手救了你罢,你这样死缠烂打的上门报恩,会让我感觉很困扰。”
我脸色一肃,庄重道:“女子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您已经跟了这个男人,就要以她为中心了,不要在想着别的人,不然被人说成水性杨花就惨了。”
这位女子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粗犷男子看着并非善类,女子想要利用夏侯冽摆脱他也无可厚非。
若是从一开始夏侯冽说了已有妻子,拒绝了她,她识相一点,转而来求我,希望能成为我的婢女,我或许还会大发慈悲把她给救下来。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还妄想着成为夏侯冽的妾侍!
什么嫌弃她身子不干净?在我眼里她这句话就是来明晃晃勾引夏侯冽的!
对于对夏侯冽有觊觎的女人,解决起来我从来不会手软,救她是情分不救她是本分,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比她更加可怜的数不胜数,那谁来救她们呢?
胆子大一点的,不用夏侯冽,也肯定能找到机会逃走的。
我挽着夏侯冽的手,看着前面那位粗犷的男人发脾气,将女子的头发再次拽了起来,“啪啪”就是两巴掌。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养着你捧着你,有哪点对你不好,你竟然想着要逃走?”
经过她们身边时,那位双儿姑娘还非常楚楚可怜地看着夏侯冽,头仰的极高,衬得她胸脯一鼓一鼓的。
我眼神一冷,对着没有丝毫反应的夏侯冽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救她啊,真是麻烦。”
夏侯冽声音淡漠地回了一句:“因为她的名字跟你一样。”
这一句,将那位姑娘晶亮的眼睛瞬间给秒杀成了一片暗淡。
我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她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一股刻骨的仇恨,身体在挨打,但眼睛却一直瞪着我,有些吓人。
我嘴角轻勾,敢情我就该让她上门勾引夏侯冽了?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边求人还边想着将别人的夫君占为己有,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一出客栈,忽然外面有一位穿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将我们给拦了下来,他满脸风霜,看上去似是一直在赶路。
他眼睛微眯地盯着温明和罗啸,又将目光扫向夏侯冽,忽然一把在夏侯冽面前跪了下来,头往地上重重一磕!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目光感概复杂地盯着夏侯冽,最终全化为低沉压抑的两个字:“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