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客人要是能多待几天就好了,鱼儿丫头你也能多挣点傍身钱。”说到这里,老孙头儿也不免有些遗憾。
一声“鱼丫头”让秦谷雨有些恍惚,眼前老孙头儿的脸仿佛和另一个人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从前的时候,乡下的爷爷就是这样“雨丫头雨丫头”的叫她,那是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有姓名”有存在感的时刻,也是秦谷雨脑海里最为温暖的记忆。
唉,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秦谷雨的眼角有点湿意,背过身悄悄摸了一把,又换上了笑脸。
“但愿吧,算了,不说那些了。孙爷爷,米铺在哪里呀?”
“倒是不远,只不过,现在最次等的糙米都贵得很,也只有官老爷才吃的起白米粥嘞。”老孙头儿不无感慨。
“坏日子总会过去的,慢慢就好起来了。”秦谷雨这个最倒霉的孩子反过来安慰老孙头儿,惹得老孙头儿一阵哈哈大笑。
“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秦娘难得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过来:“会好起来的,娘一定会带着你找到你爹的。”
“额——”秦谷雨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对哦,自己还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爹来着。
“娘,我们先去买点东西。”秦谷雨签了秦娘的手,跟在老孙头儿的身后向着米铺走去。
如果他们三个人在府衙外再多待一会儿,就能看到昨天城门下那个一个眼神冻住所有人的浑身凌厉之气的青年公子。
那人衣着与昨日不同,神情却依然焦灼。
此时,一向威严的府台大人正恭敬地聆听这人说话。
“……此时先不要声张,我自有打算。”那位公子微微点头致意转身离去,府台大人一直躬身目送,直到背影都看不到了,才转身回了府衙。
“……别看这人年纪轻轻,已经是镇府司的佥事了,虽说官职比不上指挥使风光,但是他父亲是镇北王越野风。虎父无犬子,都不是好惹的。”
顿了顿,又说:“好在他就在我们真州府待两三天,安安稳稳的把这人送走,我这心才能真正的放下来。”
随着合上的大门,话音也渐渐消失了。
“谢谢老板,祝您生意兴隆!”秦谷雨乐呵呵的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袋糙米,道了谢,有说有笑的和母亲还有孙爷爷出了门。
买了米还有些剩余,想着手上这点零钱根本不够住店,大约只能是借住在孙爷爷家里了,想了想就又拐回了米铺,又提了半袋米出来。
孙爷爷看了看日头,这一番忙碌已经将近中午了。
“鱼丫头,带上你娘,先回家吃饭吧。”
“哎。”秦谷雨脆生生的应了,牵着秦娘跟了上去。
……
“孙奶奶好!”黑黑瘦瘦的小丫头,长了一头干干的没有营养的小黄毛,就像一支黑珍珠玉米。
“你好你好,”孙奶奶接过孙爷爷已经抽空烟袋锅,也看到了跟在身后的这母女俩。
院儿里平时长常待的就是孙爷爷老两口,乍一下来了生人,孙奶奶满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