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东宫太子府。
听完贺宗纬的一番讲述,饶是太子对他本没有太大期待,这个档口上,也觉得有些喜出望外。
原因无他,自然是这番言论实实的说进了他的心里。
自从范闲回京后,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对付范闲。
如今范闲和林婉儿成婚,按照陛下最开始的旨意,只要迎娶林婉儿,那么范闲就有继承内库财权的机会。
身为东宫太子,他自然不想眼睁睁看着范闲将内库财权夺走。
没想到,就在他觉得最为难的时候,居然是贺宗纬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给他带来了一条好消息。
年头支持,太子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件事情能够让陛下改变对范闲的态度?”
“回殿下的话,在下并不确定。”
贺宗纬顶着一双被揍的乌青的眼眶,脸上那副义正言辞的郑重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只不过太子此时已经顾不得在意这些,听到贺宗纬的回复,眉头忍不住稍稍皱起。
见状,不等太子发问,贺宗纬便主动解释道:“如今范闲风头正盛,只是借着这么一两个消息,想要扳倒他,不容易。”
听出这话里还有其他意思,太子随即摆手道:“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
贺宗纬咧嘴一笑,再度往前凑了几步:“范闲和北齐那边联手的主要联系人是司理理,殿下只要能抓到她,如此一来,范闲的金身就破一半了。”
顿了顿,贺宗纬紧接着又补上一句:“只不过,这女子原本就是北齐暗探,想要从她嘴里套出消息不容易。”
“这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了。”
有了办法,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简单许多。
太子让下人给了贺宗纬些许赏赐,随便将他给打发之后,便匆匆赶往御书房。
长公主早些时候被庆帝喊走,太子实在有些不太放心。
与此同时,御书房。
庆帝端坐于软榻上,手中朱笔在奏折上写写画画。
长公主李云睿就坐在对面,古井无波,自从来到御书房,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光景了。
期间,庆帝除了说了一个“坐”字,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
说白了,就是直接把她给晾到了这里。
最开始,长公主还有些不太清楚庆帝的用意,耐着性子思索了好半晌,她才逐渐明白了庆帝的想法。
“陛下,是想要问昨天婉儿婚事上发生的事情吗?”
想清楚其中关碍,长公主也就知道自己该怎样开口了。
“婉儿和范闲成亲时,我的确派了一个女官过去,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回来。”
“而且,我并没有让她动手。”
听到长公主这话,庆帝这才放下手中朱笔:“不用找了,人已经沉湖。”
长公主稍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多出几分笑意:“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多谢陛下。”
“谢朕?”
庆帝微微抬手,将袍袖拢到身下:“朕杀了你的人,你就一点想说的都没有?”
“没有。”
长公主脸上笑意盈盈,似乎贴身女官被杀,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一般。
闻言,庆帝重重哼了一声,而后道:“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把内库财权转交给范闲。”
“朕不想看到中间有什么偏差!”
“好。”
长公主的回答格外简洁,面对庆帝的命令,更是没有半点怨言:“若是陛下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不着急。”
庆帝轻轻瞥了长公主一眼,又抄起了另外一本奏折。
看着庆帝这番举动,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陛下可是还有其他人要召见?若是这样,我还是避让一些的好。”
“无妨。”
庆帝头也不抬,声音平淡,好似刚才怒气流露的并不是他似得:“坐在这里等着就好。”
闻言,长公主姣好的面容上只剩下淡淡的不解。
前后不过盏茶功夫,门外随即响起宫人的通报声:“太子求见!”
“宣。”
单手捏着奏折,庆帝缓缓起身。
太子快步进了御书房,进门后先是看了长公主一眼,随后推金山倒玉柱般拜服在地:“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庆帝招了招手,旁边的侯公公立即搬来一张软凳。
“谢父皇!”
等到在长公主身边坐定,太子拱着手,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事起奏!”
闻言,庆帝目光微凝,继而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朱门走去。
侯公公在一旁轻声提醒道:“陛下,外面夜凉风大。”
庆帝置若未闻,直接抬手推开房门。
倏然间,寒风直接涌进御书房,远处湖面早已结了冰,再加上今天的大雪,放眼望去,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
青山白雪,风景极佳。
见状,侯公公急忙把软裘给庆帝披上。
随手拉了拉皮裘,庆帝头也不回道:“有事就写折子,你身为东宫太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太子身子一颤,当即又跪了下去:“兹事重大,儿臣实在来不及写折子,还请父皇赎罪。”
“重大?”
庆帝双手拢袖,一脸的淡然神色:“说吧,什么事。”
闻言,太子稍稍抬头,继而道:“儿臣接到消息,范闲出使北齐时,曾与北齐小皇帝秘密定下契约,要借着内库行走私之事!”
“啊啾!”
范闲猛地打了个喷嚏,结果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又是疼的好一阵呲牙咧嘴。
往炭炉旁边靠了靠,范闲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黑影,好奇道:“叔,你搁哪儿找的这么一个剑客啊?”
“我可是听若若说,那一剑,再偏上半寸,就会直接戳穿我的心脏。”
“你就不怕他一个失误,把我给杀了?”
面对范闲的询问,五竹仍旧是那副淡然模样:“不会。”
“得,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发现,你居然还有认识的人?”
提及这件事情,范闲还真的有些意外,按照他最开始的设想,五竹叔亲自动手效果会更好。
这样一来,最起码自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没想到,搞到最后,五竹叔居然找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刺客过来,而且最后服毒的行为,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唯独有一点,因为自己的计划,却要让其他人身死。
这让范闲有些难以接受。
“叔,那个刺客的家人在哪儿,我想……给他们一些补偿。”
“他没有家人。”
五竹转头“看”向范闲,声音平淡:“我救过他,所以他把命还给我。”
范闲一时间为之语结,好半晌后,这才无奈摇头一笑:“那就厚葬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定了心中情绪,范闲这才随之开口:“叔,接下来,你可能要再去江南一趟。”
“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帮我做。”
“我想知道,我娘,之前在江南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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