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宫御书房。
随着侯公公应声离去,御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还是随着庆帝的询问,房内这才有了声响。
其实庆帝的问题非常简单,接下来北齐和南庆两国该如何相处,是战是合。
若是战,怎样才能占据先机,若是合,会有什么影响。
面对这样的话题,兵部两位官员是最有资格开口的,陈萍萍身为监察院院长,这种事情也少不了他,范建和林若甫就更不用说了。
这样一来,只有范闲显的有些多余。
只是庆帝暂未开口,范闲也能主动告退,只能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足足一个多时辰,庆帝这才收了话头,继而摆手:“今日议到这里,你们都先退下吧。”
闻言,陈萍萍林若甫当即拱手告退,范闲本来也想随之离开,但紧接着,庆帝的话又响了起来。
“范闲留下,陪朕聊聊。”
范闲眉头稍皱:“是!”
见范建看了过来,范闲递过去一个宽慰的眼神。
等到御书房内众人离去,庆帝又挥手让人把沙盘撤下去。
“赐座。”
“多谢陛下。”
范闲顺势坐下,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今天庆帝喊他来,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现在再看,甚至于刚才提出的涉及到考场舞弊案的事情,都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掩饰。
看着脸色如常,眉眼中带着些冷淡的庆帝,范闲略作思索后,主动开口道:“不知陛下留下我所为何事?”
“考场舞弊案,你怎么看?”
庆帝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话。
闻言,范闲当即拱手道:“春闱乃是国家大事,若是有人胆敢插手,应当严惩不怠。”
庆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若是牵连极大,幕后有大人物支撑,又当如何?”
听到这话,范闲先是笑了笑,而后才说道:“再大还能大的过陛下?”
“这庆国,终究是陛下的庆国,不是吗?”
“这话倒是说的在理。”
庆帝笑了笑,而后起身朝廊台走去,范闲见状,也起身跟了过去。
栏杆外,水天一色,湖水清澈。
庆帝抓了把鱼饵洒下,各色锦鲤纷纷浮出水面抢食。
“但凡涉及到春闱舞弊案的官员,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如果遇到什么阻拦,尽管上奏,朕帮你解决!”
庆帝这话虽然说的平淡,但话里潜藏着的另外一层意思却让范闲心中一顿。
正如他想的那样,庆帝有心借着这次的事情肃清庆国官场,只是让范闲有些想不明白的是。
以庆帝的身份,若是发现问题,直接调动监察院处理即可,为何偏偏要借自己的手做这些事情?
想归想,面对庆帝的说法,范闲还是恭敬应声道:“谨遵陛下旨意。”
庆帝稍稍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其它的也没什么事情,尽快定案吧。”
闻言,范闲当即拱手行礼:“是!”
接下来,庆帝和范闲一问一答,又闲聊了两柱香的光景。
随着庆帝挥手,范闲总算是得空从御书房脱身。
直至出了门,被外面微风一吹,范闲嘴角扬起,脸上多出几分笑意。
庆帝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自然就是收尾善后了。
换言之,他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
离开御书房没走出几步,范闲远远的便看到拱门旁站着一人,一身官服,不是范建又是谁?
见到自家老爹,范闲远远的招呼:“父亲大人!”
听到范闲的声音,范建微微蹙眉,沉默不语。
见状,范闲脸上笑容僵了僵,不等他说话,范建便转身朝外面走去:“跟我走!”
一时间有些把不准自家老爹的心情,范闲只得应声道:“是!”
一路无话,直至出了宫门,上了马车,范建这才沉声道:“你知不知道惹了大麻烦?”
闻言,范闲顿时一怔,心中更是不解。
不等他发问,范建便接着说道:“暂且不说监察院的人抓捕朝中官员,单单是给赵奇定生死的那句话,便是天大的麻烦。”
“陛下已然说过,不舍得杀赵奇,你倒好,杀字说的那叫一个气势如虹!”
“谁给你底气说出这种话的?”
范建板着脸,神色中满是怒意。
闻言,范闲微微蹙眉。
看着范闲的表情,范建哼了一声,继而道:“你是不是觉得,陛下是这么想的,你说这话,只是替陛下说出心中想法?”
范闲微微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范建说的很对。
“你觉得场上几人谁不知道陛下想做什么?”
听到范建这句话,范闲眉头一紧,心中疑惑倏然间得到了解释。
庆帝要用他的手做事,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那么问题来了,不管是林若甫还是陈萍萍,都是在庆帝身边待了有些年头的人,真算起来,他们远比自己更加了解庆帝的想法。
既然如此,庆帝为什么不用林若甫或是陈萍萍等人做事呢?
别人暂且不说,这两位一个是当朝宰相,另一个又是堂堂监察院院长,地位崇高,不管做什么,都易如反掌。
但庆帝偏偏选择了他。
而且现在再看,不管是把他放到主考官的位置上,还是给予监察院主办的职位,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给春闱舞弊案做铺垫。
“那按照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做?”
面对范闲的询问,范建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道:“什么都不做,保持现在的状态。”
闻言,范闲忍不住问道:“即便被推到庆国朝堂的对立面?”
听到这样的话,范建似乎有些惊讶。
深深的看了范闲一眼,范建这才说道:“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好。”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那么接下来你只能按照陛下给你安排的路子走下去,如果想要解决现在的问题,只有一点。”
范闲当即反问:“什么?”
“尽快下江南,接手内库!”
说到这里,范建脸色也有些难看:“不管怎样,只要能将内库拿到手,你才算是真正拥有了自保的能力,即便是遇到再大的麻烦,也都有了反手的机会。”
一直以来,范建的想法都是如此。
让范闲夺回这份产业,将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
“另外,不出所料的话,要不了多久朝野上下或会出现针对你的声音。”
范建目光透过窗帘,声音悠悠:“到了那时,才是真正考验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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