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大人,此人是监察院要犯,范某带走她,你没意见吧?”
范闲笑着朝秦恒问道。
说是问,在话出口之后他便已经挥手,要让监察院好手带走柴画屏,根本没有与秦恒商量的意思。
“范闲!”
没等秦恒说话,一直被忽略的韩志维愤怒地拍桌而起。
见范闲看向自己,他怒火中烧,指着范闲斥责道:“你强闯神仙阁,当着本官与小秦大人的面带走无辜女子,真当庆律治不了你的罪了?!”
说话间,他眼神不时飘向被押着的柴画屏,希冀自己这番英雄救美的举动能被美人欣赏到。
只是柴画屏自被擒之后,两眼便死死盯着范闲,他一番心思算是做了无用功。
“哦?什么时候我监察院的犯人,在韩大人嘴里变成了无辜女子?”
听闻韩志维的话,范闲转过头,讥诮地看着他。
没等韩志维回答,范闲又道:“若是韩大人真觉得此人无辜,我们大可以上京都府打上一场官司,就说韩大人狎妓恰逢监察院拿人,觉得监察院错抓好人云云。”
范闲的话里,‘狎妓’二字咬得极重。
韩志维的老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素来自诩清正,如何愿意自己摊上狎妓的名声?
见韩志维不再言语,范闲轻笑一声,道:“范某这就走了,随时等着二位参我一本,或是去三司、京都府告我!”
语毕,范闲挥挥手,带着一众监察院人手押送柴画屏出了房间。
室内,剩余秦恒与韩志维二人一坐一立。
“竖子欺人太甚,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眼睁睁看着范闲走出画舫后,韩志维气得直拍桌子。
秦恒躲过几个被拍飞起来的杯盘,走到韩志维身边小声劝道:“韩大人息怒,范闲此子仗着监察院撑腰胡作非为,我们要想对付他,还得从长计议。”
“哼!”
韩志维却是冷着脸一甩袖袍,转身看着秦恒喝问道:“小秦大人,你不准备给老夫解释解释那白衣女子的事?”
他方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位所谓的剑舞娘子不仅身手不凡,貌似与范闲还有些恩怨。
秦恒将这样一个人塞到自己怀里,断然没打什么好心思。
既然暂时没办法找范闲的麻烦,他此时索性将火气一股脑发泄在了秦恒身上。
秦恒闻言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旋即赔笑道:“韩大人莫要误会,坐下来听秦某细说……”
说着,秦恒将韩志维扶在了椅子上坐下,叹口气将柴画屏的来历讲了出来。
其中自然隐去了其柴家之女的身份,只说是一个被范闲弄得家破人亡的可怜女子。
“说来,秦某之所以愿意将其送给韩大人,也是见韩大人执掌刑部公正廉明,也许能帮这位小女子洗刷冤屈,谁知……唉。”
秦恒说着,又摇头叹了口气,一副可惜的样子。
韩志维能坐上刑部尚书的位子,自然不是那种会被秦恒三两句话蒙蔽的人。
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脑海中闪过柴画屏的俏脸,道:“若果真有冤屈在身,老夫宁愿污了名声,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倒不必,”秦恒轻笑一声,凑近了道:“范闲势大,我们自然得找能和他打擂台的人上场,大人只需上奏太子,说动太子殿下主持公道即可。”
“说动太子……”韩志维目光闪烁,似是而非地道:“再说,再说。”
上次为了范闲的事情恶了太子,还没找到缓和的办法,怎么可能这就再次去触霉头?
却见秦恒脸上闪过一丝诡谲的笑容:“我知道韩大人担心什么,秦某有一计……”
说着,秦恒凑近了韩志维,对其耳语起来……
而此时,范闲已经带着一众监察院的人手下了流晶河,朝着监察院而去。
言冰云与范闲并肩而行,一双冷眉微蹙,疑惑道:“你大闹神仙阁出够了气,但也会把摇摆不定的韩志维推向秦家,甚至会导致韩志维进谗言怂恿太子与秦家走到一起,值得吗?”
闻听这话,范闲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笑着看向言冰云:“谁说小言公子是冰块不同人情,这不是对朝堂上的东西很懂嘛。”
言冰云敛了敛眼眸,没有理会范闲调侃的话语。
潜伏北齐四年,他若是不懂得朝政形势,没有在北齐各大势力间游刃有余地行走,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范闲也没接着说什么,转而解释起言冰云的问题来:“陈萍萍说了,京都城里想杀我的人不少,我总不能像地里的老农收麦一样,一家一家砍过去。”
“要动手,自然要将他们都逼得漏了头,才好来个一刀万人斩!”
说话间,范闲伸出的手掌猛地握拳,杀意十足!
言冰云的冰块脸因为这话有了些微的变化,侧头凝视着范闲:“举世皆敌,可不是什么好的处世之道。”
不知为何,与范闲相处越多,他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更是带上了几分对范闲不自觉的关心。
父亲所说的同袍之谊,便是这个?
言冰云心中默默咀嚼着自己那位出身秦家的父亲常说的话,目光依旧停留在范闲身上。
却见范闲苦笑摇头。
“我说小言公子,你对我多点信心可好?”
“上次查出秦家是幕后黑手,你便说我动不了他们,这次我只不过要来个一网打尽,怎么生生被你说成了举世皆敌?”
“难道我范闲在京都这么久,连几个朋友都没有?”
范闲说着,无奈地摊了摊手。
言冰云见范闲顾左右言它,也不再多说。
他回头扫了一眼已经落网的柴画屏,又朝着范闲开口问道:“下一步的计划?”
“吃饭睡一觉,明早提审犯人,还有……”
范闲说到这儿顿了顿,旋即又继续道:“等等叶大哥和老王他们那边的消息。”
凡存在必有痕迹,监察院没有查到秦家直接参与万朝谷刺杀的线索,极有可能是身在山中一叶障目,让王启年和叶仁二人从其他角度入手,说不定会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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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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