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残垣、青石碎裂的废墟上,范闲正手提长刀,抵挡着几名水匪的箭矢。
身后,霍凝雁背着海棠朵朵,目光警觉。
“这是……”
观隼舵主看到海棠朵朵闭眼不醒的样子,眼睛一瞪:“唐思受了伤,昏迷不醒了?”
“也就是说,他们三人现在要顾着唐思,只有叶庆一个人能动手了?”
观隼舵主一阵激动,连忙上前对雷破舵主道:“好机会,燕无歌要照顾唐思,叶庆又是强弩之末,我们正该立即动手,一鼓作气拿下他们!”
“吵死了,都说了别说废话!”
雷破舵主不满地瞪了观隼舵主一眼。
而后,他猛地抬起右手:“阳神卫,动手!”
哗啦啦……
三十名阳神卫组成阵型,迫近范闲三人。
看他们的气势,只怕八品都能被斩于剑下,倒是与虎卫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围的水匪纷纷退开,给阳神卫了足够的施展空间。
对面,范闲见到阳神卫,脸上却不见惊慌,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他视线越过阳神卫,看向雷破舵主等三人:“你们是从阳神岛过来的?”
这叶庆……生死关头问这话干嘛?
观隼舵主一阵疑惑。
雷破舵主却没想那么多,瓮声瓮气地冷笑道:“爷爷正是从阳神岛过来,专取你的狗命。”
却见范闲听了这话,笑容更浓了:“既然要过来,就得回去,船应当没凿……”
“圣女大人。”
他回头看向海棠朵朵:“把你那似是而非的养意秘术拿出来,了结了这些炮灰,不然我们继续耗下去,太费时间了。”
霍凝雁背上,原本应该昏迷的海棠朵朵突然睁眼,瞪了瞪范闲。
同时,她伸手拍了拍霍凝雁的肩膀。
“嘻嘻。”
霍凝雁展颜一笑,手上发力,突然将海棠朵朵朝着阳神卫的阵营抛出。
锵!
半空中,海棠朵朵直刀出鞘,一道带着无匹气势的刀光闪现,落在了阳神卫的阵营当中。
“唰……”
刀光从阳神卫中穿过。
这……
对面,观隼舵主瞪大了眼睛。
这不可能!
雷破舵主和鬼杀舵主,亦是瞪大了眼睛。
方才那一道落下,竟然有足足十二名阳神卫被腰斩!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
十二名阳神卫被腰斩,阵型立时破除,范闲三人冲向剩余的阳神卫,如狼入羊群,砍杀起来。
“不对劲,他们是故意引我们过来,想要用我们的船去阳神岛!”
观隼舵主想到先前范闲的问话,失声惊呼。
雷破舵主和鬼杀舵主闻言,也变了脸色。
没错,以这三人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怎么会需要一路躲着水匪走,让烟花信号一直响起?
他们在水匪放烟花之前斩杀掉水匪,都是小菜一碟好吧!
“咕隆……”
就在雷破舵主和鬼杀舵主还在愣神之际,观隼舵主咽了咽唾沫,突然转身,拔腿就朝阳神岛码头跑去。
听到观隼舵主的脚步声,两人回头看去。
“他这是要干什么,回去凿船,让叶庆等人困死在岛上?”
雷破舵主一时没明白观隼舵主的意思,瓮声猜测。
“笨蛋!”
鬼杀舵主却有些气极败坏:“这王八蛋见又中了叶庆的计,心生退意,这是要借唯一的那艘船逃走!”
他脸色阴沉,骂骂咧咧道:“岛上还有千余水匪,我们未尝不能和这叶庆一战,他怎能这么胆小?!”
“说得对,干掉这三个人,就没那么多事情了!”
雷破舵主瓮声说着,扭了扭脖子。
他看得出来这三人的实力不俗,但在他眼中,除了棍法、锤法,其他东西都是花拳绣腿,挡不住他一棍。
同为七品,他不觉得自己会不是这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鬼杀,等会我冲上去吸引叶庆的注意力,你趁机给他一下,解决了他,其他人就都不是事儿!”
雷破信心满满。
边上,鬼杀重重地点点头:“好!”
听到这回答,雷破咧嘴一笑:“纳命来!”
他手中铁棍舞出破风声,砸向范闲。
“嗯?”
范闲瞧见雷破袭来,一脚踹开面前的阳神卫,持刀格挡。
“铛!”
一道有如石破天惊般的金戈交击声响起,震得在场人耳膜都有些发麻。
范闲竟然单凭力道,挡住了雷破这一击。
对面,雷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鬼杀,该你动手了!”
他眼中,仿佛看到了这叶庆心脏被捅穿的场景。
他与鬼杀配合默契,眼前这一招,正是两人的拿手好戏,还曾凭借这一招弄死过一个七品的双刀客。
这一招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不难。
他雷破的力气大、气势猛,铁棍挥下,对手只会有两种选择:闪避或者抵挡。
无论对手选择哪一种,都会被自己的气势所影响,满脑子都是自己这一击。
而这时候,鬼杀就会趁机利用隐匿的手段,来到对手身边,给予其致命一击,可谓是屡试不爽。
然而,这一次……
“鬼杀?”
雷破皱起了眉头。
鬼杀竟然没有顺势跟着出手?
他心生不妙,预备收棍变招。
可惜已经晚了。
“噗!”
“噗!”
两道利刃入肉声响起,因为信心满满而变招不及的雷破,肋下和胸口各插了一把刀,分别来自海棠朵朵和霍凝雁。
轰!
他的身形重重落地,临死前,视线依稀看到,鬼杀舵主正在仓皇朝着阳神岛码头方向跑去。
“小娘养的……”
一句微不可闻的咒骂伴随着血沫从雷破口中吐出,他就此失去了生命。
而前方,鬼杀一边跑着,一边口中在碎碎念。
“一起配合,杀人?”
“娘的,你把脑子都练成肌肉了,我可没有。”
“那三个凶神,无论哪一个都走的是阴诡迅疾的路线,血克我,我上去找死?”
“还是想办法逃去码头宰了观隼,然后将罪名栽到你们连个傻子头上合适。”
鬼杀边说边跑,很快到了码头。
只是望见码头上的场景,他不由得变了脸色:“你母!”
码头上,把守的水匪死了一地,身上都是双短刀的伤口。
而远处的江面上。
观隼舵主驾着船只,已经走远,就算用轻功都追不上去了。
他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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