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房门被人骤然拉开,里头是脸很臭的魏五娘,看着她,毫不掩饰地嫌恶道,“你来做什么?”
徐皎直接无视于她,一边抬步走进房门,一边道,“这撷英殿是五娘私有,只有你能来,旁人不许进?再说了,我若不来,怎么能听见五娘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呢?”
“你听见就听见了,只许你做,还不许人说啊?”魏五娘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语气,回过身时,还记得将房门关上。
“嘴长在人身上,自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寿安县主若是一开始没有入宫,没有努力临摹舞阳郡主的画作,更没有在今日为了拔得头筹,压过我和阿菀,连太后从前为先帝所跳的入阵曲都搬出来的话,那你这话倒更具几分说服力,我听着倒也更服气些。”
徐皎点了点头,还是甜美地笑着,嗓音仍是软糯,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让魏五娘陡然就变了脸色,她龇了龇牙,“你……”
“我什么?说起来,我做的事儿,魏五娘你也没有少做,既然都做了,你又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在我看来,你这番操作倒更像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其实何必呢,不过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输也要输得有风度嘛,否则岂不堕了你魏国公府的名头……”
“景玥,你欺人太甚!”魏五娘本就是个爆碳脾气,一点就燃,怒极地挥起手往徐皎扇去。
“阿皎!”
“郡主!”
王菀和半兰都是急得惊叫,可徐皎却是伸手一挡,就将魏五娘的巴掌拦了下来。
众人都是一阵惊疑,徐皎却是望着魏五娘,甜笑道,“才说了成王败寇,五娘怎么就恼羞成怒了,连上下之别都忘了个干净!”徐皎笑容一收,双眸陡然沉冷下来,“你虽是县主,可别忘了,我是陛下亲封的郡主,长公主的义女,魏五娘,你可有想好了,当真要以下犯上吗?”
这一句,带着上位者无言的威压,让魏五娘的脸色骤然一变。
她沉吟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显灰败,抬在半空中被徐皎挡住的手渐渐失了力,缓缓松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声响落入耳中。
“什么人?”几人的目光皆是望向门扇的方向,隔着隔扇,却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嗒”声,紧接着,一个宫女妆扮的人飞也似的仓皇逃了。
半兰疾步过去,将门一拉,可门扇却是纹丝不动。
“郡主?”半兰回头时,脸都白了。
门被锁住了。
这自然不可能是好事儿。屋内几人的脸色齐齐一变,王菀与魏五娘,以及她们俩的贴身侍婢都是走到了后窗处,将窗扇一拉,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连窗户也被锁住了。
“什么味道?”魏五娘突然皱了皱鼻子。
“娘子!你快看!”她的婢女就指着门缝颤声道。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俱是脸色大变。
有烟雾从门缝里涌了进来,越涌越多,随着烟雾涌进,屋内热气蒸腾,隔着门扇,隐隐可以瞧见外头火舌舔吻,越烧越近。
有人要烧死她们!
为什么?是什么人?王菀几人都是蒙了。
魏五娘蓦地扑到门边,用力地捶打起门来,“有人吗?快开门,本县主还在里头……”她用力嘶喊,可烟却更快地窜进喉咙,她开始咳嗽起来。
而殿外,却没有半点儿动静。
徐皎目光一个逡巡,骤然落在不远处那张八仙桌上,一个箭步冲到桌边,抓起那只茶壶,好在,那壶里有水,且满满当当的。
她一边忙用壶里的水打湿了帕子,一边转头对王菀几个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用水将帕子打湿,捂住口鼻。”
王菀和魏五娘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桌边照做。
徐皎捂住口鼻,在越来越浓的烟雾里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了被锁上的几扇后窗上。上学时,她们也曾观摩过古建筑,听当时的老师讲过,古时的宫殿要么倚山而建,要么如北京故宫一般,一个四合院连着一个四合院,但不管哪一种,殿后都应该有一条通道,哪怕再怎么狭窄。
那些人为了将她们置于死地,将地点定在了后殿……不管了,赌一赌吧!
电光火石间,徐皎有了决定,四处看了看,抄起桌边的一根凳子就是朝着后窗用力砸了去。
王菀几人这会儿不用她吩咐,也是纷纷抄起能用的物件儿,一同往去砸那扇后窗。
撷英殿外,已是忙乱成了一团。
浓烟滚滚中,长公主疾步而至,去叫她的那个掌事宫女脸色大变,疾步上前,抓住一个从殿内逃出来的宫女,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那宫女吓得哆嗦,“不知道怎么突然起了火,火好大,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掌事宫女神色一震,紧紧抓住那个小宫女,目眦欲裂地问道,“那迎月郡主还有两位县主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宫女吓得直哭。
那头,长公主身旁的乔姑姑已经疾步而去,长公主沉声对那掌事宫女道,“还问什么问?还不让人赶紧救火?”
“对对对!你们,快些,随我一道去救火!”经长公主提醒,掌事宫女一下子反应过来,忙组织着撷英殿里的人开始救火。
长公主站在殿外,望着里头浓烟滚滚,面沉如水。
不一会儿,显帝等人也是匆匆而至。这撷英殿本也就在御花园中,离着宴席处不远,这样大的动静,不惊动才不正常呢。
“这是怎么回事儿?皇姐?”显帝一脸急色,望向长公主。
长公主却只是向着显帝行罢礼,就沉默着站在一旁,半垂的脸浸在暗影里,瞧不出表情。
这个时候,乔姑姑去而复返,匆匆行了礼,就是走到了长公主身边,而随她一道而来的,还有一队禁军,很快就加入了救火的行列之中。
乔姑姑握住长公主微微泛凉的手,轻声道,“殿下放心,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虽轻,却还是被显帝听了去,当下脸色就是大变道,“什么?迎月在里头?”
此话一出,人群里,落在后头的吴老夫人和赵夫人神色便是一震,对望一眼,入目是对方一瞬惨白的面色。
严夫人和景珊亦是互看一眼,瞄了瞄吴老夫人和赵夫人的面色,不约而同摆出了担忧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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